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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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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识周最后再研究一下那只电子狗,静默下来后发觉宋槐今天话少得可怕。
他回过头,宋槐正懒懒地躺在离他两米远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个手机,两根指头打字都快打出残影了。
“你笑得……”段识周斟酌用词:“怎么这么淫|荡?”
宋槐一噎,笑容僵住。随手抄了个抱枕就往段识周身上砸:“好好说话!!”
段识周把抱枕扔回来。
宋槐笑着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才冲他说:“你觉不觉得,南桉还挺有意思的?”
段识周思索:“今晚那个?”
“是啊。”宋槐坐正身子问:“其实论长相肯定是纪棉好看啦,但是南桉性格好好,说话还有梗,相处起来挺好玩的。”
他举手保证:“我没有拿女生比较的意思啊!就,真还挺喜欢她的。”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多半也是有点害羞。
段识周嗯了一声,倒水来喝,明显没对话题上心。
今晚这顿饭吃得划算,宋槐回过头想想,莫名说了句:“我觉得纪棉脾气似乎很好,应该比南桉好追。”
这话一出,果然迎来段识周嘲讽的目光。
宋槐靠过去,笑得贱嗖嗖的:“你觉得,我能追上她吗?你经验丰富,教教我怎么让女生动心?”
“……”段识周差点呛到,无语地看过来,“我经验丰富?”
宋槐一套一套的:“你女生缘可不就比我好吗。”
段识周显然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极其无理取闹,又联想到公司里没头没脑的谣言,话里带了嘲讽:“不好意思,我,只有,被追的经验,谢谢!”
“……”
他可没兴趣听傻逼怎么追求女生,把杯里剩下的水喝完,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拿平板翻了部电影。
本以为宋槐已经走了,没想到他不仅还留在家,而且转移了阵地,此刻正蹲在他卧室床头,脸颊绯红地冲他笑。
“段识周,虽然你嘴上不待见,但其实心里很在意我吧?”
“?”
“你有病啊?”
段识周嫌弃地瞥他一眼,自顾自上床靠着,背后枕了个靠枕看睡前电影。
悬疑片,很烧脑。
宋槐羞涩地把他摆床头的相框端起,指着照片上露出八颗牙齿咧开大嘴笑的本尊,说:“你别不认啊,我爸妈都没这么郑重地把我照片摆床头过,还说不是在意我?”
照片是五年前嘉平高中高考动员会时段识周拍的。
宋槐站在照片右侧,身后是年级红榜。
段识周名字高居榜首。
画面背景一片模糊,除了宋槐像素高清五官可见外,还隐约能看到红榜前站着个纤瘦娇巧的女同学,正仰头看成绩表。
那时距高考仅剩一个月,学校离别氛围特浓。
动员会结束后,状元梯前站了好多穿白色校服的同学。
烈日下,有的拿着同学录找朋友签名,有的摆动作拍照留恋,还有不信邪的早早就回教室继续看书。
段识周和宋槐算是其中最悠闲懒散的两位。
尤其段识周,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台相机,到处走走拍拍,举着个镜头不停调试角度。
宋槐提议让他给自己也留个相。
段识周显然没那个兴致,拿着相机扭头就走。
宋槐一路追他追到年级红榜前,好话说了一箩筐,还想说些什么,段识周不动了。
可能是被他说烦了,忽然举着镜头退后两步,角度不偏不倚,正对着宋槐以及身后的公告栏。
咔嚓一声。
画面定格。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宋槐压根来不得摆pose,等段识周收起相机,懒懒站在一旁榕树下检查照片的时候,他才一脸夸张地上前去看。
“怎么回事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告诉你啊段识周,要是把我拍丑了,相机给你砸烂。”
段识周啧了一声,不耐烦中又带着点傲娇,把照片举他面前:“我技术你还不信?”
照片人影光线正好。
宋槐这才偃旗息鼓。
“是是是,我在意你。”段识周把靠枕抽了,枕着胳膊躺下,“睡不睡啊?不睡就滚。”
宋槐不知道段识周竟然将这张照片保留了下来,还这么妥善地放在床头。
他掏出手机拍下发朋友圈,然后才将相框端正地放回去。
去卫生间十分钟时间,就浑身清爽地走了出来。
宋槐手里拿了方毛巾,边擦边说:“别说,工作了两年,还真有点怀念高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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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纪棉总算抽出时间去甜水巷看老爷子。
畔沽花园距最近的地铁要走两公里,她从小区门口出来,眼尖地在角落里找到一辆共享单车。
她骑着先去购物店给老爷子买了几罐茶叶和补品,然后才敢坐地铁回甜水巷。
之前不是没想过投靠老爷子,但甜水巷离青江大厦太远,四周又没地铁,住这里上班是不可能的。
周末又去超市采办家具,这么一通耽搁,难怪老爷子打电话朝她发火。
纪棉站在小院门口,抻着脖子望半天,好一会儿才看见杨振华扇着个扇子走出来。
看见她的时候愣了愣,随机就是一道震天吼:“要我请你进来?”
“不用不用。”
纪棉拎着大包小包从门口跳进去。
东西刚刚放下,就听杨振华安排:“去,帮我给花浇浇水。”
纪棉认命地进房间找水壶。
杨振华闲来没事,在院子一角堆了块地,一开始会在里面撒点小白菜,后来纪棉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第一株玫瑰,杨振华就再没在里面种过菜了。
嘴里嚷嚷着谁种的东西谁料理,但是纪棉快半年没回来,这花长得比她上次来茁壮多了。
粗壮的枝叶上顶了拇指大的花苞,花托下露出的颜色娇艳欲滴,一看就知道平时费了不少心思。
“养只猫儿狗儿还知道按时回家喂粮,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不见你回来看过几次。”
纪棉无奈:“这不是要上班吗。”
“上班还是为了那人,我能不知道?”杨振华明显不吃这套,嘴里嘀咕个没完:“不知道遗传谁了,尽往死胡同钻。”
纪棉一脸无辜:“您啊,您不就爱住这死胡同里吗?”
她好几次请他搬去和自己住,都被杨振华骂了回来。
至今老头子还悠哉游哉地窝在甜水巷。
纪棉记得读书那会儿,每学期老头儿还会去嘉平看她几次,后来大学了,竟然一次都没再去过。
被她一噎,杨振华懒得理她。
纪棉浇完水,凑到杨振华身边,一脸好奇地问:“外公,那么多年,你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待在嘉平?”
“有什么不放心的。”杨振华看她一眼,摇着蒲扇别开脸:“还指望我陪你一辈子?”
行吧。
听不到一句好话。
纪棉陪他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到点去厨房做饭。
要说杨振华老来最怕什么,一是取快递,二就是吃纪棉的饭。
小丫头性子倔,好胜心强,从来做事都要做到最好,唯独做饭没有一点追求。
他都生怕她糟蹋了自己买的那几把新鲜春芽。
搁三分钟就扭头叮嘱:“春芽先用水焯一遍。”
“知道。”
“鸡蛋要加盐。”
“嗯。”
“别煎糊喽。”
“好好好。”
纪棉端着篮子,到院里水池边洗菜。
刚回到厨房,还没开始动刀,老爷子又坐不住了。从矮凳上站起来,勾着腰进厨房接过菜刀。
“算了,我自个儿来。”他板着张脸骂人:“不知道回来干什么,还得累着我来伺候。”
纪棉乖乖让开位置,从冰箱里找了两截腊肠解冻,权当听不见他吐槽。
对于她突然回淮序这件事,杨振华面上没说什么,但在吃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和陈屿川闹别扭了?”
纪棉低着头,视线全落在饭菜上。良久才咽了口饭,淡淡道:“没有。”
老爷子哼了一声,“就那点出息,别人一对你好就恨不得为人家掏心掏肝。为着他当初护你这件事,你对他好,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最多就这样了,那些没结果的心思你少动。”
杨振华虽然嘴上从来不饶人,但对纪棉很少提什么要求。
远离陈屿川,是他说得最多的一句。
纪棉不想聊这个,脑子一转,问他:“上次电话里你说有个很厉害的人,谁啊?我认识不?”
杨振华脾气是大了点,但从不轻易夸人,也根本不会吹牛。
他说厉害,那就是真的厉害。
能被老爷子这么吹嘘的人,纪棉很感兴趣。
“你不认识。”老爷子吃了口菜,语速慢悠悠的:“那家伙淮大的,前几年想自己做点小物件,问了地址找到我这儿来了。”
“损是损了点,不过有真本事。”
又贬又夸。
杨振华早些年做小玩意儿是出了名的。
甜水巷每个小孩都羡慕纪棉有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外公,每周玩具不重样。
老爷子继续说:“那家伙长得还挺帅。”
他瞅了纪棉一眼,试探:“要不要留个号码?我帮你介绍介绍。”
“得了吧。”纪棉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外公,您知道我们现在的审美吗?”
老爷子一噎,梗着脖子又开始嚷:“我怎么不知道,我那徒弟,换哪年哪代都是根正苗红的大帅哥。”
“呦,还师徒相称。”纪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行啊,那让他过来,要是长得好看,我立马拉他去民政局扯证。”
老爷子本来还上点心,听到最后一句,知道她又在敷衍,气哄哄地骂了句:“没个正形!”
“……”
吃完饭,纪棉将院子从里到外打扫了边,要走时杨振华扫了眼桌上补品,淡淡道:“下次来别买东西,攒点钱把你那破手机换了,都多少年了。”
“行行行。”
纪棉不想临走前还惹他生气,说什么都答应下来。
不过她也叮嘱:“我给你买的东西要按时吃,生病了不舒服了千万要给我打电话。”
“行啦。”
老爷子懒得听,比他还罗嗦。
接下来两周, 公司空前忙碌。
她将公司产品熟悉过后,张继喆也开始给她交代任务。
先是让她跟在部长后面打下手,后又单独给她分了个模块,是之前产品的一部分。
本来程序已经淘汰了,但张继喆突然觉得东西改改还能用,就让纪棉把代码接着写下去。
别的都好说,唯独最中间那段,纪棉研究一上午都看不懂。
不知道是哪位大神编的,一句注释都没写。
尤其那段代码结构还十分复杂。
明明头部和尾部都是很普通的公式,一到指定那行,就像泥巴里突然出现了一截水泥路,整个代码都变得高大上起来,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纪棉尝试从头梳理,边解析边写脚本,笔记做了一大堆,写到一半回头看,发现——哇,她这是写了什么狗东西。
脑袋乱得堪比云南菌子锅,又乱又花还有毒。
十一月底,淮序下了好几场大雨,除了偶尔回甜水巷看老头子,其他时候纪棉都闷头在家睡觉。
重构那点代码花光了她所有脑容量。
十二月初,冬季来临。
一大早,纪棉裹了一层厚厚的针织毛衣去上班。
其它同事都和平常一样,只是她发现,同部门的周青朗最近好像对她莫名热络。
从纪棉入职开始,她一直都是办公室最早到的那个,有时间还会帮大家换换水,带带早饭什么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青朗经常和她在楼下偶遇。
今天亦是如此。
纪棉刚把单车停下,就看见他站在大厦门口。
早上最冷,他头上带着针织帽,脖子上裹了厚厚的围巾,身上还穿了羊绒大衣,在外面站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冻得脸颊通红。
周青朗踮脚搓了搓冻僵的手,站在大门口看她。
纪棉惊讶,“你来了怎么不上去?”
周青朗笑着朝走来:“赵哥他们昨天不是让你帮忙带早饭?我想着你一个人不好拿。”
纪棉迟疑地从单车兜里把包拿出来,刚要挎上,对方就已经热络地帮她拎过。
“……不用,”她追上去,伸手拽住包包带子,指指帆布包,又笑笑说:“我自己拿吧。”
“没事儿。”
周青朗走得大步流星。
买早饭这事儿是临时起意的,昨天研发二部有人过来串门,无意间提到香榭大道口有家早餐店味道贼经典。
赵哥他们有意尝尝,但问了半天也没问到那家铺子究竟开在哪里。
刚好前两天南桉带纪棉买过,小姑娘闻言从电脑前抬起头,直说:“我帮你们买吧。”
本来只有赵哥一个要吃,听纪棉说代买,又来了几个求她帮忙。
纪棉一个都没拒绝,拿张便利贴把他们要买的东西记下。
相处这一个月大家也都摸透了,小姑娘说帮忙就是真心帮忙,绝对不是客套话,也不是有意讨好什么的。
她在研发部这段时间,帮忙积极,办事靠谱,从来没有一点怨言。
人如其名,软绵绵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逗逗。
看纪棉都没什么意见了,大家三三两两报出要吃的东西。
没想到周青朗会记着这点小事,纪棉带着他一路走到香榭大道。
他左右望了望,问:“是那边对吧?”
纪棉抬手指向对街生意兴隆的早点铺,“那儿。”
周青朗点头,和她一起过去。
站在点餐台前,他说:“你给他们买饭,我在这等着。”
纪棉婉拒无果,只好从包里掏出记了笔记的便签纸。
男生饭量大,吃的杂,随便买一下就好大一堆。
纪棉刚想说要不把包还给她,两个人一起把早饭带上去,周青朗那边就很自然地将包子油条什么的一起拎了起来,一点都没让她拿。
“走吧。”他冲她笑笑,率先朝店外走。
两人到办公室的时候,距离公司上班时间还有好一会儿,打完卡进去,里面的人已经来了大半。
赵哥一看昨晚就熬了大夜,眼睛通红带着血丝。
看纪棉进来,连连朝她飞扑:“好香的包子,小纪,多少钱?我转给你。”
纪棉从周青朗手里把他要的那份给他,看了眼东西,然后报出价格。
赵哥一手接早餐,一手转账,朝她笑笑,“谢了小纪。”
好些人都围了过来,纪棉将各自的早餐分出去。
周青朗始终站在他身边。
他身材高大,又裹了大衣,衬得纪棉小小的一只。
她个子小,又瘦,哪怕是裹了厚厚的一层,站他们面前还是可以用娇巧玲珑形容。
有人拿了早餐不忘夸奖:“能把纪棉招进来,简直是张扒皮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赵哥也说:“那是,我可太稀罕小纪棉了。”
要不是男女有别,赵哥估计得抱着纪棉亲两口。
“谁要是能和纪棉结婚,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又漂亮又省事还一点儿不矫情,工作起来比他们大老爷们儿还拼命。
周青朗把包递给她,笑了:“谁说不是呢。”
饶是纪棉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对,不似赵哥那样单纯的调侃,倒像意有所指。
几人断断续续又说了几句,很快,张继喆也来了办公室,大家吃好早饭开始认真工作。
段识周来得最晚。
他来的时候纪棉正对着电脑写程序,满桌的草稿快将她淹没。
再堆高一点可以原地立座碑。
——纪棉之墓。
死因,过劳。
他惊叹地看着办公室劳模,拉开座上的椅子,打开电脑,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键盘。
并坐在一起的两人,一个卷生卷死,一个闲得蛋疼。
宋槐那头也在摸鱼,他刚上线就有消息弹出来。
Sh:【周末有个比赛,要不要去。】
段识周没什么兴趣,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在桌面轻敲。
Sh:【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还可以把南桉带上。】
感情把他当工具人了。
段识周没好气地回了句:【滚。】
宋槐那边果然老老实实闪人,接下来一整天没信儿,不知道又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忙碌一整天,张师傅赶在下班之前,给每个人点了一杯咖啡。
一般这种时候,就是他在传递要加班的讯号。
外卖送不上楼,周青朗自告奋勇下楼去拿。
纪棉老老实实蹲自己位置和代码较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改代码。
周青朗没想太多,往周围看了眼,直接走到纪棉面前,问她:“东西有点多,你能帮我一起去拿吗?”
纪棉后知后觉地抬头,愣住。
她心里惦记着代码,反应迟疑好几秒,“好,好啊。”
段识周下午眯了会儿,这会儿像是被两人动作惊醒,抬头莫名地看着他俩。
刚睡醒的模样慵懒又困倦。
周青朗叫纪棉:“走。”
段识周没吭声,毫不在意转头继续做图像识别。
纪棉跟着周青朗一路走到一楼,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东西。
电梯里两人尴尬并立正视前方。
犹豫再三,她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主动说自己不打算谈恋爱。
好在周青朗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纪棉拒绝后他很耿直地说了声好。
回到办公室,两人神色如常地把咖啡分到众人手里。
赵哥就是研发一部人精,周青朗这几天异样他看在眼里,这才刚刚落座,他就滚着轮子把椅子划到周青朗旁边。
小声问他:“怎么样,进展如何?”
周青朗不自然地咳了声,把赵哥推远了些,尴尬地回他:“别闹了,人有男朋友。”
‘我有男朋友’,是纪棉最好的保护牌。
这么一说,赵哥都惊讶地回头看了纪棉一眼。
“她这样的,都有男朋友?”
一天二十四小时得有十四个小时泡在公司里,哪抽得出时间约会啊。
赵哥隔空给纪棉竖起大拇指。
牛,当代时间管理大师。
纪棉无声接下这一夸奖。
她桌上还留了两杯咖啡,她拿起一杯递给段识周。
“段工——”
段识周神色散漫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敲代码,压根没理她这茬。
她把咖啡放他桌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段大神火气很大。
纪小助理顶着巨大压力,在大神眼皮底下又坐了会儿。
看了一整天电脑,感觉眼睛涩涩的。
刚好茶水间有同事聊天,她端着咖啡过去放松。
赵哥是研发部老人了,她正好问问手里的项目之前是谁负责。最后两行数据恐怕只有那位大神亲自操作才能完成了。
这边纪棉刚问,那头赵哥直接嗨了声,说:“还能是谁,段识周呗。整个研发部就他编程不加注释。”
纪棉:“……”
闻言,纪棉太阳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没事。”赵哥安慰她,“你和他坐那么久同桌儿,帮个小忙,他不会拒绝的。”
甚至李哥还在一边兴奋地给纪棉出主意,“你一会儿给大神撒个娇卖卖乖,让他帮你把剩下的一起写了接下来几天你都没事了,直接在公司睡大觉也没人管你。”
看他们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纪棉尴尬得脚趾抓地。
他们凭什么认为段大神会帮自己啊?
就大神刚才那态度,她深深怀疑自己要是开口请他帮忙,会直接被段识周骂回来。
不想被同事看出问题,纪棉顶着一头乱麻,但面上还是乖巧地应了声好。
她还抱着最后的希望,问:“赵哥,大神的代码,你看得懂吗?”
赵飞洋靠着转椅,一只脚搁膝盖上,单脚支地慢悠悠地转着椅子。
“看不懂。”
他好骄傲,好理直气壮啊。
纪棉大概这辈子都学不来他的好心态。
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团队工作进度,纪棉端起咖啡硬着头皮回自己工位,想着好好商量的话,大神不至于见死不救。
就她磨蹭一会儿的功夫,张继喆从里间探头出来,叫段识周进去。
这边懒懒起身,进了经理办公室。
纪棉一门心思想偷听办公室动静,更加没精力研究公式。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这桌离办公室最近的缘故,她竟然真的可以听见里面的声音。
段识周声线懒散,带着点没睡醒的颓靡,调子低低的,细听竟然有种温柔的感觉。
不过他说的话就没那么温柔了。
张继喆叫他进去,是希望他暂调研发二部辅助完成一个项目。研发一部这头的工作由他带领早早就完成了,效率很高。
段识周回答得很干脆:“不去。”
张继喆像是被噎了一下,强行压下脾气商量:“研发一部二部同属一体,他们那边进展缓慢,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而且那边好些人这一周都没回过家。”
段识周:“关我什么事?”
他还反问:“他们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想吗?”
纪棉嘴角抽抽,看着自己手头剩下的任务量,忽然觉得期望这位大佬帮忙是不可能的了。
张继喆劝不动他,退而求其次:“那我明天过去帮忙,你到时候替我一下?”
段识周:“我今晚自杀,你找别人吧。”
“……”
纪棉认命低头。
她做事向来有头有尾,从不半途而废。
即便没有别人帮忙,还是拼尽全力做到自己能力范围的极致。
段识周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刚好到点。
两人视线交错,一触即离。
他弯腰拿包,淡淡说了句:“走了。”
纪棉忙着工作,没时间搭理他。
段识周瞧她片刻,以前没发现她这么高冷,连一句‘再见’都懒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