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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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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遇与李子交谈后,只觉得她温顺可人,又独具个性,把她当成朋友一样,在金烙休养的期间,常来燕子洲同她跳舞喝酒。
麻姑见此,还以为祁大少爷移情别恋,对金烙失了兴趣。
也不怪麻姑误会,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风流本色,见一个爱一个呢。
麻姑一想,刘氏姊妹一长一少,长的风骚销魂,少的纯美明媚,任那位观音娘娘再会坐莲,又如何比得过二女戏龙珠呢。
目前这桩情事还在发酵中,说不定姐姐妹妹就双双嫁进了祁公馆呢——这是金烙无法办到的。
是以对刘氏姊妹愈发殷勤起来。
虚荣心作怪,李子不禁飘飘欲仙,做起白日梦来。
“桃子你说,祁大爷会不会娶我回家做少奶奶?”李子努嘴,不等妹妹回答便道,“我想是可以的,他看着不像惧怕家里威严的人——你知道吗?荷香,她就嫁进了公馆,多么风光啊。”
桃子白白眼,叹气。
荷香是她们的姐妹,不久前被文公馆的老太爷要去填房了,那老太爷年逾六十,妻妾成群,正方太太又是个狠厉的角色,真不知道姐姐羡慕什么。
桃子比李子小七岁,正是芳华正茂,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低领旗袍,卷发拢在胸前,遮住两枚并不丰满的鼓包。相较于姐姐的成熟气韵,她破碎的身上竟还带有一丝天真的气息。
倘若没有姐姐长期以来的庇护,一定不会如此。
荷花开在淤泥里,不愿与百花争奇斗艳,只是默默地叹息。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李子望着她问,“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么?”
桃子不忍伤害姐姐的心,说道:“听说那位祁大爷,已经有爱人了。”
李子满不在乎:“爱人?你说是情客么?这有什么值得顾忌的,现在哪位有钱的大爷不养外室,我虽然老了,却胜在伺候男人的经验老道,未必不如那位。”
一旁的姐妹泼冷水道:“话别说这么满,我看你,真比不上那位。”
李子对自己的容貌有几分自负,忿道:“怎么,她真比我年轻比我貌美么?这我早就想到啦,年轻貌美的姑娘不会伺候男人的,我伺候过的男人些许比她见过的还多的多,还是有胜算。”
菱香冷笑不语,继续做着手中的针线活。
海珩、梨玉、孟竹几位同屋的姐妹耳语了一阵,安静下来,只剩下李子一人怅惘。
她觉得自己快要腐烂在这儿了,她们这样的女人,如不能攀附,便只能自甘堕落。
她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心高气傲,但凡见到有一丝机会,便卯足劲往上爬。
祁遇这根金枝,她说什么也不要错过。
往后见面,李子明里暗里无不引诱,有时甚至劝说妹妹同她一起。
桃子愈发厌恶姐姐的这种行为,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淡淡的哀怨竟和金烙的气质有番相似。
祁遇每每望见,不觉痴迷,但并非是此人像他,而是因为见了此人,免不了要想起他,那种痴迷之色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了。
这一幕在李子眼里,却被歪曲了。
她妒忌地说道:“桃儿,祁大爷喜欢你,你看出来了么?”
桃子斟酒的手一颤,她轻啊了一声。
李子冷笑,盘起腿,靠在麻姑新为姐俩添置的罗汉床上,桃子默默地倒酒,偷眼去瞧姐姐的神色。
李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原想着祁遇更爱自己一些,几次试探后,她大失所望,祁遇仅仅把她当成一位好玩耍的友人。
当她以为这根伸向她的高枝就要被折断时,忽然发现,祁遇看向妹妹桃儿的目光总是绻缱痴怜。
她又妒又喜。
“你老爱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好像谁也不稀罕似的,可实际上心思却复杂得很。”
桃子皱眉:“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
李子怀抱双臂,觑了她一眼,笑道:“别不承认,我在夸赞你呢,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知道要为未来谋出路了,这是好事。
爹妈没了以后,是我把你拉扯长大,为了让你吃饱饭,我不知道被多少臭男人作践过,你大可不必防我,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兴许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桃子算听明白了,“你疑心我背着你勾搭祁大少爷是不是?”
李子不作声,心道:哪里是疑心,分明是铁板钉钉。
而桃子却委屈地哭了出来,李子忙道:“不准哭,能被少爷看上,是天大的喜事。”
桃子抽抽搭搭道:“我……我没有……没有勾搭他,也不想……勾搭他。人家有了爱人,我为什么要勾搭他呢?姐姐,我们离开上海吧……这里比不上乡下好……这里是个恶魔窟,我……我受够了。”
李子叹息:“孩子话。”
桃子抱住姐姐哭,李子耳边回响着玻璃窗外呼啸的寒风,想起院子里栽着一棵花树,夏天时花叶茂盛,可秋天一到,花便衰败了,更别提冬天,枝条仿佛老人枯槁干脆的手,轻轻一折,便断了。
自己就好比那衰败的花。
李子拥住妹妹幼小的身躯,轻轻拍打她颤抖的脊背。
“我也不想被人玩弄,可总要生存下去。”李子恻然道。
这时,有人喊道:“祁大爷来啦!”说着,屋外响起一阵骚动,像是有许多人聚在一起谈笑,祁遇走在中间,吴鲁二人分在左右,桃园三结义终于聚齐了。
祁遇自不必说,风流倜傥,几句话便能将没经历过世面的小姑娘勾得心神荡漾,然而他只是玩笑,笑完便浑不在意地走了,独留人家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无限感伤。
生了场病,鲁世铃憔悴了不少,步伐虚晃,说话声低低的,凑在祁遇耳边密切交谈。
吴云飞大口喝酒,看得一旁的服务生目瞪口呆。
舞台上表演着热舞,吴云飞评价道:“这种外国传来的舞蹈,依我看来,没有半分美感可言,举手投足都是魅惑、是暗示。男人喜欢这种舞蹈自然无可厚非,可现在的女人居然也喜欢跳,这我就不能理解了。”
李子安抚好妹妹,这才过来,打开门便听到这辛辣的评价,不由笑道:“大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句话是什么来着?‘存在及合理’,既是舞蹈,又怎会毫无美感,女人都是虚荣自恋的动物,她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哪怕不出门只给自己看呢,心里也十分欢喜。”
吴云飞叫道:“不必介绍,我想这位就是李小姐了吧,祁兄说你是一位思想先锋,果然名不虚传,你的一番话,不仅解释了这种舞蹈风靡的原因,还驳斥了‘女为悦己者容’的古旧说法。我非常赞成,当今的女子——可以为自己而容。”
祁遇一一介绍。李子爽快地举酒:“吴大爷过奖,我敬您一杯。”
“好!”吴云飞端起酒杯,高兴地说道,“我终于知道祁兄为什么要交你这个朋友了,来——我们干杯。”
聊得酣畅时,门开了一条缝,桃子溜了进来,她依姐姐的吩咐坐在祁遇的腿边。鲁世铃上下打量这一对姊妹,笑道:“阿遇,你好福气,只是这丫头还是个小孩子……”
桃子打断:“我不小,我已经十二岁了。”
桃李同父异母,相差自然大了些。
祁遇揉了揉桃子柔软的头发,竟把她举起,抱在腿上。
桃子害羞地窝在祁遇的怀里,心怦怦直跳,眼神不自信地看向姐姐,看到姐姐鼓励的目光,才安心地倒在祁遇的怀中。
“祁大爷,干嘛突然抱住我呢?”
祁遇只当她是小孩子,便笑:“我不能抱住你么?”
桃子垂头,声音低弱:“自然可以,你想怎么着都行。”
面对祁遇这样风流多金的世家子弟,鲜少有女子能秉持纯真,桃子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可听了姐姐话,她便动摇了。
祁遇松开了她,道:“我见你可爱,忍不住想要抱抱,现在我和这二位大爷有话要讲,你跟你姐姐回屋去吧。”
桃子揪住他的衣襟,极为不舍,恨不得永远待在他的怀里似的。
祁遇微笑着摇摇头,桃子只好松开手,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脸颊漫上绯红,她欢快地走了。
吴云飞沉浸在“谁为谁容”的思想斗争中,对眼前佳人熟视无睹,当他忽然有些灵感时,却发现李子居然已经走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想法诉说出来,于是匆忙地追了出去。
祁遇嘱咐过吴云飞,不要告诉鲁世铃他和金烙的事,吴云飞依照诺言,果然守口如瓶,鲁世铃问起,也只说他和蜀小姐的感情出现了破裂,关于金烙的事只字不提。
鲁世铃半信半疑,他原以为祁遇是因为蜀小姐,才抗拒沈家的联姻,没想到蜀小姐居然提前离开了爱情战场。
看到祁遇坐拥两位佳人,鲁世铃不觉荒唐,但也渐渐信了祁遇是因为姊妹花的缘故违抗联姻。
“世铃,我想——”
祁遇想把霍许怜如何威胁自己一事向鲁世铃全盘托出,不料鲁世铃却先坦白道:“等一等——阿遇,要我先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曾以为,这件事是龌龊的、难以启齿的,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向你说出来,请你给我出出主意。”
祁遇隐约感受到事情重大,于是屏息凝神:“好……你说。”
“秋天,千柳逃婚,霍家因此对我紧追不放,地皮、原料、市场等等方面横加阻挠,内忧外患,雪姨娘拿外国公司的股份要挟我,救一救她妹妹,可我并不知千柳的去向,所以她也逃匿了。
我的生意几乎被逼至绝境。绝望之下,我到荆楚楼,去找那位……那位霍先生,他实在是一个刀子嘴铁石心的人,于是我跪在地上求他……
我知道,这么做很没有尊严,但鲁家的基业不能毁在我手上,你要体谅我——
他把我按在地上,狂抽了我几个巴掌,血水从嘴里流出,我不敢相信,他单薄的身体里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
他问我:‘你为什么这么懦弱?’我狠狠地瞪着他,突然反击起来,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的,他似乎有了松动的预兆。
一天晚上,下着秋雨,我独自撑伞到荆楚楼,想继续和他讨价还价,门没有关,推开门,大厅内一个人都没有。
我正打算离开,忽然听见有细微的钢琴声,我寻觅着声音,走入他的卧室。
卧室没有窗户,墙壁上挂满了不堪入目的春宫图,都是男子同男子,他果着身子坐在黑绒板凳上弹琴,楼道里阴郁的光辉透进卧室,样子美极了。
可我却渐渐察觉到了危险,正想溜走,他突然幽幽地叫我进来。我迟疑了片刻,碍于他的威严,还是走了进去。
只见地上铺满了白纸黑字,字迹铁画银钩,内容上至隋炀帝,下至清朝咸丰,隐晦的房事化为文字图画跃然于纸上,我问他:‘你抄写这些淫词艳曲做什么?’
他说:‘国人对性避如蛇蝎,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说:‘食色性也,却不是你寻欢作乐玩弄旁人的理由。’
他转过头,望着我,微微一笑:‘我只是见不得那些假仁假义的人,一边逛着我的楼,一边把清心寡欲放在嘴边,然而社会亲近这样的人,给予他们财富,好让他们在我的楼内逍遥快活。’
我骂他变态,他也不恼怒,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妈卖进来,伺候男人,我的人格早已被无尽的狂欢毁灭了,你说我是变态,或许是的,不然我也不会看见你,就心动。”
是的,霍许怜向我告白了,他忽然从钢琴后拿出一大束玫瑰花,好像满屋的淫/乱都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大惊失色,痛斥道:‘你是个男人,我也是个男人!’他迷茫地望着我,轻轻道:‘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爱上你了,你像一头小狮子在我心里横冲直撞,我为你痛为你笑,你仿佛比造物主还要神奇,赋予了我新的生命。我能感受到,你看到我,会脸红,我触摸你,会颤抖,你也是爱我的。这爱不被自然、世人、社会承认,我们或许会因此遭受唾弃,甚至死后下地狱,这些我都想过了,我觉得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用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他这个混蛋,就这么把我的心意,和他的心意……暴露了出来,他甚至无比卑微、无比幼稚,我喜惊交集,丢下了他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家。
淋了些雨,再加上心中的痛苦,自然而然便病倒了。他来找过我,拿出一份文件,叫我签字,倘若我签字,我便是他的养子,待他归真后,就有了继承遗产的权利,那么霍家的人纵然有意见,也无可奈何。
他说:‘我若得不到你的爱,我就会死,你若不肯爱我,就签下它,我会为你留下一些钱,让你余生不必再求旁人。然后我就到外国,找一条干净的河,跳下去,离你远远的,最好下辈子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得那样决绝,我咬紧牙关,不肯放松,于是他走了。过了几天后,又来找我,说了一番同样的话,只是比上一次更加凄惨,我失声痛哭,那天家仆人们都去饭店给你姐姐的婚宴帮忙了,世铭也不在,家里十分清静,我伤心欲绝,情不自禁之下和他做了苟且之事。
最让我可恨的,不是他的逼迫,而是他没有逼迫,我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阿遇,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甚至比世铭更让我信任。我现在仿佛在火山口边缘徘徊,不是溶入滚滚岩浆,便是摔得粉身碎骨,我从前从未想过,我居然会对男人有兴趣……我是病得太重了么?”
祁遇百感交集,眼泪簌簌落下,他多么想大声的喊:你没有病,我也没有病,病入膏肓的是冷漠的世人,是不公正的世道,你——我,只是想用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不需要任何人的议论!他们不知道,一个人的态度无关紧要,一群人的态度是可以摧毁一段美妙的爱恋的!
鲁世铃见他哭泣,更加伤感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魔了,不要为我担忧,不要——”
“不——不是,你很有勇气,我只是在为自己担忧,”祁遇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明白,道,“□□的玩弄大家习以为常,庄严的婚礼却让他们感到惧怕,这种景况才是值得担忧的。相信我,你们的爱,和任何一对恋爱男女一样纯洁无暇。”
“阿遇!”鲁世铃也落下泪,“只有你能彻底明白我。”
与此同时,魔都的另一边——
青年吩咐停车,他走近那座古雅宁晏的洋楼,这座地皮他也曾参与过争抢,争到一半,让给了祁家的小姑祁如信。
他绅士的敲敲门。
门开了,好像在刻意等待他似的。
金烙把他请进屋内,二人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除了冬风的歌唱声,周围安安静静的,好像青年的脸色那般苍白。
霍许怜竟不先看金烙,而是打量着房间,用商人毒辣的目光审视了一番后,笑道:“金公子,不瞒你说,这块地皮我早些年也看中了来着,后来因为这里发生了一件不大吉利的事,就让给了祁家。他们祁家天不怕地不怕,住在这里震慑着也是好的,但我看你——命薄,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什么不吉利的事?”
霍许怜讲道:“原先门口有张黑漆大门,门匾上刻着‘冷公馆’,冷先生三代单传,传到冷先生这一代时,却没再能传下去。冷先生爱上了他家的长工。冷父听说后,勃然大怒,当即把长工乱棍打死,并联合着一位妓女强.奸了冷先生,冷先生万念俱灰——你看到那个山头了么?
八月十五团圆夜,冷先生就在山头上自缢了,冷父觉得丢人,不肯给他收拾,日久年深,尸体埋进土里,竟长出一棵菊花树来。冷先生生前乐善好施,人们为了纪念他,就把那树叫‘冷菊’,把那山叫‘冷坟’。”
透过窗户,金烙隐约望见了一座山头,苍灰色的山线连绵起伏,不太高,远望着,一片荒芜死寂。
难以想象,这样的凄惶之地,也曾住着钟鸣鼎食之家,也曾上演过荡气回肠的爱情。
金烙不知霍许怜的寓意,只是单纯地为冷先生的爱情而叹息。
“有空,我会去山上拜祭的。”
“最好不要,你命薄,镇不住冥间的东西。”
霍许怜道,“我这话封建了一些。科学民主自由,我不反对,甚至赞同,谁不喜欢人人平等的社会,谁不想知道真理?但是,想把迂腐的脑虫赶走,是一件长久而艰难的事,活着这么苦,人们总要相信点什么。”
金烙道:“那依霍先生高见,我该到哪里去?”
“那你得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来。”
霍许怜笑容莫测,他俯低了身子,好像猎豹伏击时那般,紫气环绕的眉眼蛊惑地张开,慢慢地说道:
“金烙,无父无母,有个姐姐在一个月前以养病为由被送去了德国,倘若是祁少爷调查你,那么只能调查到这儿。倘若是我调查——金公子,你像一个谜,谨慎的让我害怕。”
“你调查我了?”
霍许怜摆摆手道:“说起来,也是我荆楚楼的人了,不查清楚,怎么能安心做生意。查之前,我一心想靠你赚大钱,查之后,啧啧——我不敢要你了。”
霍家的暗网在魔都首屈一指,金烙有如一个黑洞,怎么看都是漆黑一片。
霍许怜此番前来,也是来探一探虚实。
“你不说话,那么我来说。你和雪姨娘的交易,是你在魔都干得第一笔,很圆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怜鹿羡那孩子还以为相好被我捉了去,我很冤枉啊。之后,大大小小共计三十二笔交易,黑市的朋友给你起了个雅称——贵公子。”
金烙淡淡道:“那女人和你的手下通奸,你手下不承认,她便找来了鹿羡这个便宜父亲,我把那孽种杀了,再把女人送出去,明明是帮了他。你手下犯得错事,你这个当老板的,总该担待一下吧。”
金烙自从听祁遇说了雪姨娘之事,便时刻留意着鹿柳的动向,但还是差点就让他们逃了,好在雪千柳早产,他半路将二人截下,回到了燕子洲。
那孩子竟也没让他为难,出生便是个死胎.鹿羡痛哭流涕,金烙存了恻隐之心,没告诉他,他其实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鹿柳二人无处可去,只能暂住在燕子洲。
金烙同雪千桥谈妥了价钱,便暗自把千柳送走了,只告诉鹿羡,是荆楚楼的人干的,但千柳平安无事,已经到国外安居,还伪造了一封绝别书。
鹿羡毕竟是个孩子,对金烙的话深信不疑,只道千柳不爱自己了,伤心了一阵,又活蹦乱跳的。
“担待不担待的,我也已经担待了。”霍许怜道,“和你谈话着实很累,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这儿有一笔大生意,要不要一起做,全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