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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朝凤楼12 ...

  •   林清闲回到县衙,一边吩咐古槐让人守在牛大兴家附近,若是牛大兴回返,便要立刻将人带来县衙。

      另一边又在第二日带着竹声也亲自去了趟西山。

      因为他从尸体上得来的图纸上尚有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

      方圆百里尽是牛脊山余脉,所以阴山西郊的山并不算十分高大。

      林清闲与竹声两人一早登山,不过两个时辰便攀至了顶峰。

      山路蜿蜒,枯黄的草丛里有人行过的痕迹。

      秋风乍起,山道上极少有人,寥寥几名樵夫也是趁着天色不好早早下了山。

      林清闲朝路上碰到的樵夫打听了几回,竟真的有人遇到过牛大兴。

      然而,两人碰面已是前几日的事了。

      林清闲心觉有些不大妙,但还是问了那日两人遇着之地,顺着樵夫所指,林清闲与竹声最终来到了一处断崖边。

      断崖处长着几株高大的龙爪槐,树上叽叽喳喳,有鸟儿不时跳跃。

      “爷,”竹声几步走到断崖边,探头朝下望了望,立刻缩回头对林清闲道:“牛大兴几日都未回家,我们在山上寻他好久也不见踪迹,他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林清闲也顺着竹声手指方向看了看,见那断崖处山石突兀,极为陡峭,几丈的山崖下是层层叠叠的灌丛树叶,极隐蔽又幽深。

      若当真从此处掉下去,便是当场未摔死,三两日没被人所救,也是极难存活的。

      林清闲唏嘘叹了口气,回头无意间竟瞥见一棵大树底下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什么?

      林清闲上前几步,这才瞧见竟是一只尾翼皆是明黄的幼鸟。

      “爷,这小家伙唤什么名?”

      竹声也好奇的打量着在地上扑棱着翅膀的鸟儿。

      林清闲摇头,“不知。”

      但是……

      林清闲抬首,果不其然,高大的树杈间正悬着一个鸟巢。

      “竹声,”林清闲手朝上指了指。

      “爷,是鸟窝,”竹声循声望去,又看了眼地上扑着翅膀的可怜小家伙,“它不会是从上头掉下来的吧?”

      “上去看看便知,”林清闲伸手将小家伙从地上捡了起来,轻轻触了触小家伙头顶的绒毛,随后递到了竹声手里道。

      “唉,”竹声接过小家伙,欢快的应了一声,随后只轻轻一纵,便跃到了高高的树干上。

      “爷,果真是巢穴,”竹声从鸟窝里掏出一根明黄色的羽毛对林清闲扬了扬,随后又皱起了一张娃娃脸颇有些疑惑道:“为何只这小家伙一个,它爹娘呢?”

      林清闲四下张望了望,树上树下叽叽喳喳的鸟鸣声里,唯独不见明黄色的羽翼,他心下有了猜测,遂对竹声摇了摇头,“怕是被人捉去了。”

      竹声将小家伙轻轻放进巢中,轻轻一跳跃下树来,拍了拍手掌,问林清闲,“爷,会不会是牛大兴捉了去?”

      林清闲皱起眉头,回想那幼鸟的颜色,于是问竹声,“你觉着方才那鸟儿可算稀有?”

      “算吧,”竹声不甚确定,“至少那颜色是极少见的。”

      林清闲深以为然,“黄色啊……”

      黄色,是极为尊贵之色,在郦京城,明黄之服非寻常百姓可着的。

      可牛大兴既捉了稀罕的鸟儿,为何还不见回家呢?

      莫非他们来西山途中与牛大兴错过了?

      牛大兴若是回了家,在暗处守着的人会第一时刻带他去县衙的。

      “走,先回县衙,”林清闲最后道。

      山风锋利,飕飕刮过,将林清闲的衣袍吹得飒飒作响,林清闲临离开前,却鬼使神差般不知不觉又望了一眼断崖下。

      林清闲心道,可莫要如竹声一般说中了才好。

      然怕啥来啥,就在林清闲与竹声刚下至山脚,便见迎面跑来几匹快马。

      林清闲定睛一瞧,打头的不是古槐是谁?

      古槐身后,一溜烟的还跟着几个衙门里的小捕快。

      古槐显然也瞧见了他,打马直奔而来。

      待几人行至跟前,林清闲才瞧见,古槐后头还载了一人,瞧不见那人身形,只见硕大的木箱左右晃荡,不用说,定是宋元久。

      “大人,”古槐面上满是焦色,勒住身下大黑马的缰绳,一抱拳,急切道:“又发生了命案。”

      林清闲隐隐觉出不妙,但还是问道:“何处?”

      “就在山脚下,”古槐回道。

      林清闲心头咯噔一下,来不及细问,沉了声道:“走,前头带路。”

      “是,”古槐也不多说,一手拽着马缰,一手甩马鞭,沿着山脚下的一条小路朝前行去。

      西山脚下从前是个茶园,这小路便是采茶的茶农踩出来的,越朝前去,小路越窄,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好弃马而行。

      古槐在前,林清闲在后,竹声随之在侧,林清闲身后,宋元久干瘦的影子时不时跃入眼帘。

      林清闲见那大大的木箱打在宋元久腿上,啪啪响声敲得他好几回都想对宋元久道:“我帮你背着吧。”

      但每每话到嘴边,一想起衙门里所有人都以为宋元久是个男人之事,还是生生收回了手,也罢,林清闲默默叹息一声,尽量不让自己回头。

      前头渐渐没了路,直到眼中映入一片黄绿相间的灌木丛,林清闲这才猛然惊醒,这灌木丛正是他们从山顶断崖处望见的。

      “爷,不会真的是牛大兴吧?”竹声悄悄靠近,挨着林清闲的耳边低声言语道。

      林清闲没应声,但心里已觉得竹声的话应了几分。

      古槐此刻已带人进了灌木丛,因灌木丛极高大,且茂茂密密的让人无从下脚,几个捕快在灌木丛里寻摸,直至一刻钟后,才听有人大声呼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古槐让人将尸体抬了出来,林清闲看了一眼,便有八分肯定此人是牛大兴。

      死者是个男人,高壮又胖实,与邻里嘴中的牛大兴极为相似。

      眼瞧着宋元久已打开了木箱,正要验看尸体,林清闲望了望高耸的断崖,让古槐与其他捕快在外等着,兀自循着尸体被发现处走进了灌木丛。

      竹声跟在林清闲身后,小心翼翼的拨开一旁的枝枝杈杈,“爷,小心。”

      尸体被发现处,一片灌木丛被压得东倒西歪。

      林清闲在灌木丛中穿梭,忍着灌木丛的戳刺,寻摸了一刻钟,只除了满地的泥叶,他竟不曾发现其他不属于灌木丛里的东西。

      “爷,什么都没有,”竹声也泄了气,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见着。

      林清闲却忽扬起了眉头,“正该什么都没有才是。”

      “啊?”竹声讶然,狐疑道:“爷,莫不是魔怔了?”

      林清闲斜了竹声一眼,幽幽道:“竹声,我觉得你还是闭嘴的好。”

      话说完,林清闲远远瞧见宋元久朝他这边张望,也不再搭理竹声,小心拂开身边灌木,朝外头走了去。

      “大人。”

      宋元久见林清闲出来,对林清闲点了点头。

      “如何?”

      林清闲问宋元久。

      “应是从高处坠落摔伤致死,”宋元久回道。

      “果真是坠崖,”林清闲暗自沉吟。

      就在林清闲思索间,宋元久却缓缓伸出了手,“大人且看。”

      林清闲的眸光掠过那轻薄手掌中的老茧,最终落在了宋元久的掌心上。

      她的掌心上正静静躺着一粒镶嵌了雪白珠玉的耳坠。

      林清闲回望宋元久,只听宋元久道:“是在尸体右手中发现的。”

      林清闲从宋元久掌中取过珠玉耳坠,眯着眼细细打量,半晌后才道:“这珠玉的做工极为精巧,想必值不少银两。”

      说着将珠玉耳坠递给了一旁的竹声,“去城里银楼问问是哪家银楼打制的?”

      若是能寻到打制耳坠的银楼,说不准便可顺藤摸瓜寻到耳坠的主人,那么……

      林清闲望着地上摔得青肿不堪的男人,又想起被捉了去无论崖上还是崖下都不见踪迹的明黄鸟儿,胸口有说不出的愤怒与焦躁。

      这男人若是牛大兴,那么他的坠崖显然不会是个意外。

      杀人灭口,似乎更为恰当。

      林清闲让人将尸体带回了县衙,不出所料,男人就是牛大兴。

      到得此时,随着牛大兴之死,以及那珠玉耳坠的出现,阴山的多起命案似乎已有勘破的希望,然而,随着竹声从银楼带回来的消息,林清闲知道,若想抓到那杀人凶手,恐怕,他还要再等一等。

      因为,竹声带着那珠玉耳坠寻遍了阴山城里大小银楼,掌柜的竟无一例外都说,自己店中从未打制过这般精巧的耳坠,当然也不知耳坠的主人是谁。

      但是,就在竹声颇为泄气之时,其中一家银楼的掌柜却告诉他,这耳坠许是云州城簌玉阁所制。

      “那掌柜的说,簌玉阁是云州城里最大的银楼,但凡郦京城流行什么样式,簌玉阁不出俩月,总能打制出来。”

      竹声将掌柜的话一五一十说给林清闲听。

      林清闲盯着案上的珠玉耳坠,问道:“你在京中是否见过此等样式?”

      竹声嘿嘿一声,点头又摇头,“小的虽是常出府的,可小的也不能总盯着人家耳朵瞧吧。”

      林清闲瞄了竹声一眼,“又贫嘴。”

      岂料竹声却又正了颜色,压低了声音道:“爷可否知晓簌玉阁背后的东家是哪位?”

      “嗯?”林清闲挑了挑眉,“哪位?”

      竹声眨了眨眼,悄声道:“云州万物楼楼主柳弱昔。”

      “是她啊,”林清闲忽露出一抹似有所得的神情来。

      “可不嘛,江湖都说南闻古北万物,可万物楼怎能与闻古斋相提并论?虽说万物楼明面上只做收购宝物的买卖,可暗地里……”竹声撇嘴,“指不定做什么勾当呢,开个簌玉阁又算什么?”

      林清闲若有所思,不理竹声的碎碎念,只吩咐道:“去唤古槐过来。”

      “爷让古槐去云州?”竹声约莫猜出了林清闲的意思。

      “呵呵,要不你去?”林清闲斜了竹声一眼。

      “爷,别,小的只能与您寸步不离,您可不能指使小的去往他处。”

      竹声忙摆手一溜烟的跑了。

      当日午后,古槐便带着林清闲给的珠玉耳坠启程去了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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