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晚上十点半，局里灯火通明。
周朋义和拘留所的兄弟们打完招呼后回到唐临川身边，抹了把额上的汗：“这死小子，可真难对付。”
“他爸算半个淇县的土皇帝。”
唐临川垂眸不知在给谁发消息：“他这样很正常，看着凶而已，多敲打几次就好了。”
“就这么把他送去拘留所？”
周朋义有些犹豫地问道：“我觉得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说。”
“他本身知道的就不算多，又明摆着想糊弄你，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唐临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拍了拍周鹏宇的肩：“但至少我们得到了新的线索。”
“罗金宝和陆杰曾经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
周朋义眉心动了下，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或许陆杰和师梦婷也……”
“只是个猜测，至于他们到底有没有联系，还得去查。”
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今天是你值班吗？不是就走吧。”
周朋义带着资料走了，唐临川慢慢踱回局里上了二楼，往休息区走去。
整个二楼被一面玻璃墙分成两个部分，左边是办公区，刷卡入内。右边是休息区，给他们吃饭小憩用的。玻璃门一关，隔音效果良好，除了还能闻见咖啡味和泡面味以外没什么其他影响，两边基本都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这会儿局里还有另外一个案子，基本快宣告破获了。专案组正在玻璃门这边开会，声音吵吵嚷嚷地被隔开，倒也没影响到另一边休息的人。
顾一披着唐临川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似乎很冷，把外套紧紧裹在身上，只露出一个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只是好像做的梦不算好，眉头紧蹙着，睡得不算安稳。
唐临川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抬手揉了把他的头，轻声道：“顾一？”
少年呓语了一声，身子动了动，似乎没有要醒的意思。
“顾一，回家了。”
唐临川微微提高了声音：“回家睡。”
顾一这会儿听见有人喊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围，似乎忘了为什么身处这样陌生的地方。
没过一会儿他缓过神来，轻声问：“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
唐临川拎着瓶冰红茶坐在他旁边：“是不是没睡醒？去洗个脸？”
顾一低低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扶着椅子起身，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陪你去要不要？”
唐临川有些担忧地看着少年睡迷糊的步子：“你别撞哪磕哪了。”
顾一摇摇头：“没事，我已经醒了。”
……看上去非常没有说服力。
顾一却摇了摇头，不让他跟在自己身边，顺着走廊里的告示往卫生间走去。
路上遇见个中午一起吃过饭的警员，居然还记得他，和他打了个招呼：“唐队好像忙完了。”
“嗯，好。”
顾一没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礼貌而疏离地和他点了下头：“谢谢哥。”
“什么哥，乱叫。”
小警察脸上有些发红：“小陈，你喊我小陈就行。”
“陈哥。”
顾一却仍坚持喊他哥，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前几天唐哥总是很晚回家，我有点担心。”
小陈原本脸上还笑呵呵的，听见他的问题后倏然笑容没了一半，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大案子，其他不方便说了。”
“什么大案子？”
顾一笑了下：“算了，你看我也真是的，尽问些让你为难的话，不好意思，是我太好奇了。”
“好奇也正常，正常的。”
小陈笑道：“但是真的不能说，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逾矩在先。”
顾一善解人意道：“陈哥，你忙去吧，我洗个脸就和我哥回家了。”
他说完便往洗手间走去，待听见脚步声消失后才缓缓松了口气，洗了把脸，对着面前的镜子端详自己。
镜子里的脸色苍白，鬼一样的静静于黑暗中回望着自己，让他第无数次感觉到陌生。
一道伤疤横亘在脸上，像镜面裂了一条缝似的，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顾一静静地看了半晌，似乎忍不住一样蓦地抬手砸向那面镜子。
一如过去很多次那般。
他迫切地想要镜子里的人消失，这样就不用每次照镜子时担惊受怕，像是看见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也不用总觉得在被另一个自己窥伺追逐，就如同噩梦中反复重演的那样。
顾一的手慢慢离开镜面，关节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发红。他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这才将手放下，再次拧开水龙头撩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去。
他眨了眨眼，水珠从眼皮顺着脸颊滑落，就像在哭一样。
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开始震动响铃，打碎了这一室死一般的寂静。顾一从把手机摸了出来，只看了一眼来电人便挂断了。
他正要把手机收起来，那个人却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
铃声是最普通的出厂铃声，眼下却和催命似的响着，逼迫着他接电话。
顾一挂了三次，对面就打回来三次，十分执着。
他耐心耗尽，终于点了接通键，手却微微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对面的人低声道，“你自作主张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你现在好意思问我我想做什么？你倒是委屈上了？”
顾一近乎咬着牙道：“我挂了。”
“要你帮我做的事做了吗？”那人问道，“不会忘了吧。”
“……没有。”
那人听了顾一的话好像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不敢，你……”
“但我不会帮你。”
顾一脸色愈发苍白，明明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可说的话却异常坚定：“我永远不会帮你做这样的事，也不会选择背叛他，你想都别想。”
说完他也不管对面如何破口大骂，径直挂断了电话。
洗手间的水龙头慢慢地向下滴着水，“啪嗒”，“啪嗒”地响着。
顾一缓缓抱住头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上，静默半晌后发出一道低低的啜泣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