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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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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梦婷家周围的警力还布控着,防止犯罪嫌疑人重返作案现场。唐临川和周朋义跨过围在门口的警戒线,径直往屋中走去。
上次来因为现场血腥味太重,比较不好处理,所以只看了作为案发现场的浴室,还没来得及去其他地方查看。
周朋义负责一楼客厅,唐临川则戴着手套和鞋套去了二楼。
这座小跃层光线很好,阳光从落地玻璃照进来,把地板晃得发亮。家里的女主人应该很注重住处的整洁,整个二楼没有一处地方堆着杂物,就好像一间刚装修好的新房,还没有人住进来似的。
可未免过于干净了,没有半分生活气息。
他慢慢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几日未通风的灰尘霎时铺面而来。
房中陈设依旧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外加书柜。
床是单人床。
唐临川扶着门板的动作顿了下,下意识地蹙起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师梦婷和丈夫并没有孩子。
从派出所户籍科调来的档案可以查到,她和她丈夫是三年前结的婚,但是户口本上除了两人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间单独的房间是给谁的?
唐临川若有所觉地从屋中退出去,转身推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
同样简单的陈设,只不过这间屋子整体色调较刚刚那间偏暗,衣柜门半开着,里面隐隐能看见挂着的是男士的衬衫。
所以说,这两间屋子,一间是给男人住,另一间是给女人住的吗?
唐临川站在两间房中间,眉头紧锁。
既然是夫妻,那为什么要分房住?
会不会是假结婚,或者是协议结婚?
可如果是协议结婚,又因为什么要这样做?
唐临川暂时想不出原因,犹豫了下便走进了那间疑似师梦婷住的屋子。
书桌上有几本书,一本软皮笔记本。唐临川打开笔记本翻了翻,发现上面记的是账目,没什么可利用的线索。
他将笔记本放下,一张纸倏然从纸页中滑落,飘然落在地上。
唐临川弯下腰去将东西捡了起来,垂眸时动作倏地顿住了。
那是张旧照片,边角泛着黄色,右下角写着日期。
“2012年6月毕业留。”
九年前。
唐临川仔细地分辨着那些面容有些模糊的少年男女们,在一个靠角落的地方找到了师梦婷。
或许陆杰和罗金宝也会在这张照片里。
他一行行看去,却并未发现另外两张想看见的面孔。
唐临川有些不信邪,依着名字一个个查去,却也没在人名堆里找到要找的两个名字。
不是同学吗?
难道是他的推断出了问题?
唐临川慢慢把那张照片放下,从口袋里摸出物证袋,小心地将照片装了进去。
书桌上有个架子,上面放了好几本看上去很厚的本子,约莫八开大小,靠在一起放着,上面盖了一层防尘膜。
唐临川把防尘膜揭了下来,将那一摞本子放在书桌上,随便翻开了其中一本,映入眼帘的是一簇怒放的向日葵。
画画的人仿照着梵高的向日葵,可用色却十分大胆,比原作的向日葵更热烈鲜艳,让人看了后眼前一亮。
他往后翻了几页,看见了很多相同笔触画的画,看上去都出自一人之手。
师梦婷竟然还有这个爱好。
唐临川随便挑两幅画拍了照片,正要将几本画集放回书架上,目光却忽地落在了压在最下面的那本。
那本画册不像其他似的用文具店卖的纸包了皮,只有一个原装的封面,已经被磨损得-破破烂烂,稍微用点力就能给揪掉。
唐临川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半成品的素描,内容和一般素描没什么差别,也不过是些用来练习明暗关系的水果和锥体。他将这页翻过去,下一张画的内容却让人心中“咯噔”跳了下。
那是张基调为红黑的画,笔触凌乱,不着任何章法,似乎是画画的人在极度恐惧和惊慌的情况下提笔所画。
和刚才那本充满希望和阳光的向日葵不一样,甚至落笔的比划都更用力,像是带着能戳破素描纸的力度。
是师梦婷这个时候的情绪不稳定,还是说......
这本画册根本不是师梦婷的?
唐临川小心将那酥脆的画册封面翻了回去,身上没有能装下这么大一本画册的物证袋,只能小心地拎着其中一个角往楼下走去,还没下几级楼梯,便撞上了正要上楼的周朋义。
“唐队,我发现了点东西。”
周朋义面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刚刚还给这片的民警兄弟们打了个电话,核实了一些事情,呃......”
唐临川看着他难以启齿的模样,蹙眉:“怎么了?”
“去看了就知道了。”
周朋义带着他从客厅那扇玻璃门走了出去,绕到后院,指了间凸出来的小屋给他:“喏,他家储物间。”
“储物间怎么了?”唐临川随口问道,“里面有凶器?”
“不是。”
周朋义把储物间的门推开:“一言难尽,你自己看吧。”
唐临川抬头,蓦地愣住了。
和想象中堆放杂物的样子不同,这个储物间的墙壁上被人打了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小到咖啡店的搅拌棒,纸巾,酒店床头免费护肤品和毛巾牙具。大到书本,电器,帆布包,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唐临川疑心自己打开了一间属性不明的博物馆。
周朋义说:“刚才给所里的兄弟们打了电话,和师梦婷的相关案子接过三四起,都和盗窃有关。第一次报案是因为那个收音机,第二次是收音机旁边的电饭锅,剩下两次受害人选择私了,找卷宗有些费劲,就没仔细问。”
唐临川抬头,看见那个收音机和电饭锅放在架子最高处,像这一屋子藏品的“勋章”一样在阳光下反着光。
“没给她立案的原因是收音机和电饭锅都太老了,马上就淘汰的型号,折算成现金撑死了百八十块,不够立案金额,所以批评教育之后就给她放了。”
唐临川轻声道:“所以这里面放着的,是她这么多年来偷的东西吗?”
他不由得联想起陆杰那一暗房按照年月日排列的照片来,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一个盗窃癖,一个收藏癖,他们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巧地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