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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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还没到娱乐场所开张的时候。Joker把腿架在旁边的椅子上玩手机，看见唐临川进来愣了一下：“怎么这个点儿就来了？”
唐临川对他点点头：“来接人。”
顾一好像自带雷达，唐临川刚来没几分钟，他就穿着那件过于肥大的工作服从后厨探了个脑袋出来。
唐临川对他笑了下：“不急，你慢慢来。”
Joker一下来了兴致：“你俩什么情况？”
“昨晚小孩儿被劫道的堵在旁边巷子里，”唐临川说，“我看着可怜，给捡回家了。”
他想起了什么，不轻不重地锤了Joker一下：“倒是你，只管捡不管养，让他一个人住棚户区？”
Joker倒吸一口凉气，侧身躲他的手：“我有什么办法？下个月房租我还愁着呢，哪有别的钱招呼他啊？给他份工作不错了，你这还怪上我了？”
唐临川瞅着他脸色不对，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你胳膊怎么了？”
Joker硬生生控制住要崩坏的表情，挤出一个笑：“昨天帮着搬东西，一个不小心抻着了。”
唐临川正好在他身边坐下：“你说实话，这小孩真的满18了吗？”
Joker手里把手机翻来覆去地玩着，闻言挑眉：“怎么？不像吗？”
......像吗？
个头比旁人都矮，甚至身材也瘦小得像一阵大风就能给吹走一样。
“他自己说是刚满了18，没读过什么书，被福利院的院长催着出来找工作，”Joker说，“然后又被人暴露了性取向不对劲，院长也懒得继续养他，对他动辄打骂，他实在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和周朋义给他那份资料上写的差不多。
顾一换好了衣服出来，站在工作间的门口，好像因为看着他们两个在说话而有些不敢过来。
唐临川止住了话头，对顾一招了招手：“来。”
顾一温顺地向他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身边的Joker，似乎又往离他远的地方靠了靠。
很怕他吗？
这个念头在唐临川心中一闪而过，起身揽过顾一的肩，把他往身前推了推，挡在他和Joker之间：“不打扰你工作，走了。”
“今天不喝一杯吗？”
Joker有些诧异地问他：“不对劲啊你。”
“有工作，不喝酒。”
唐临川回头笑了下：“等案子办完了再来喝一杯。”
顾一贴在他身边，不住地伸手向脖颈后摸去。
他注意到小孩的动作，开口问道：“脖子怎么了？”
顾一抿着唇摇了摇头，唐临川却不信他的话，径直将他的衣领翻开。
少年显得很惊慌，兔子一样往旁边蹦了下，却挡不住唐临川手劲大，被人揪着动弹不得。
唐临川眯起眼，看见他脖颈那片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有一片红疹子，“啧”了一声放开他：“衣服布料穿着难受？”
顾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迟疑半晌后撞上他的目光，只得又轻轻点了点头。
“过敏吧？”
唐临川把他的衣领整理好：“什么布料的回去看一眼，往后避个雷别买了。”
顾一“嗯”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红：“我......”
他声音太小，还未说完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唐临川刚带着他走到车前，有些烦躁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喂？”
似乎对面的人说的事有些严重，他面上的烦躁慢慢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应道：“好，我马上回去。”
他将电话挂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事，得你自己先回去。”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顾一小声说，“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似乎生怕被人抛下，他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行。”
纵然眼前人湿漉漉的目光像被抛弃的小狗崽，唐临川依旧拒绝了他：“真不行，别那么看着我，装可怜也没用。”
他将家门钥匙丢给顾一：“你坐31路公交，终点站就是我家小区门口，一直走到最后一排，16栋8楼。要是过了十点我没回去别睡太死，记得给我开门。”
“好。”
顾一看着他，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却见眼前的人行色匆匆地开了车门。
唐临川刚把车启动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把车窗摇了下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钱：“顺路在小区门口买条鱼肝油软膏，自己把脖子过敏的地方涂涂。”
他说完后车窗也不摇回去，直接踩了油门离开。顾一的目光粘在他车后的挡风玻璃上，半晌才垂下眼看向地面。
夏天傍晚的热风吹过，把隔壁街上烧烤摊的味道吹了过来。顾一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将那把零钱放进口袋里，踢踏着脚步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这条小巷子在酒吧一条街后面，污水横流，右手边是片烂尾楼，一些流浪汉晚上没有地方去便会在这里凑合过睡一觉。
小路长而幽暗，隐约能听见不知名小动物窸窸窣窣跑过的声音，甚至连那一缕斜阳也不愿光顾，只吝啬地在凸凹不平的地面上漏了一道琐碎的亮光。
大多数人都宁可绕点远路去车站，估计也不愿踏进这条脏乱差的巷子里。
可顾一面上却没有半分害怕，一双黑眸扫过路边的垃圾袋和无数碎掉的啤酒瓶子就像没看见似的，依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一道有些凄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空荡的巷子中炸起一片回声，继而是不休的狗吠，混杂在一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顾一一成不变的目光终于多了几分细微的波动。他停下迈开的步子，眼珠转了下，看见了几块立在墙根下的砖。
他抬手随意捡了一块，在手里掂了惦，似乎在试砖头的分量，而后往犬吠的方向而去。
昏暗的巷子中，一道稍显渺小的身影不断地在地上翻滚躲闪着，而追着它的却是一条半人高的大狗。
狗应该是流浪犬，身上的毛发脏得打结，一缕一缕地垂下来，眼中却闪着凶光，应该是饿极了。而那道瘦小的身影终于躲闪不及，被那只狗用前爪死死地按在地上。
砖块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寻常人遇见这种猫狗打架——尤其是遇见大型流浪犬时，大都会选择绕路走，哪怕是想将那只猫救下来，应当也是离得远远的用转头砸。
可顾一就这样握着砖块直接向那只狗的头上砸去。
狗敏捷地躲开了半块砖，另外半块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它有些惊慌地呜咽一声，松开按着猫的爪子，喉中发出低低的吼声，示威似的弓起了腰。
顾一又扬了扬手上的砖块，不躲不闪地静静看着那只狗的眼睛。
一人一狗在狭小的巷子里对峙半晌，到底是狗落了下风，最后低声咆哮了一会儿，夹着尾巴贴着墙跑了。
那只被救下来的猫身上有伤痕，但好在不算重，贴着顾一的裤脚撒娇一样蹭了蹭。
顾一蹲下身去摸猫的头，轻声道：“这么信任我吗？真蠢。”
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迎合着他的手蹭去，却蓦地被人掐住了脖子。
犬口逃生后再次被死亡的阴影笼罩，让它一双黄色的眼眸蓦地瞪大，瞳孔倒竖，前爪在空中胡乱地蹬着，拼了命想从人的手中挣脱。
可顾一只是静静地看着猫濒临窒息前的挣扎，等猫前爪蹬抓的动作越来越小时才突然松开了手。
猫“啪”地翻滚落在地上，低叫了一声，再也不敢贴着眼前人类撒娇，立刻逃窜向了远方。
顾一依旧半蹲着，看着猫跑远的方向，而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