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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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家里也没放过什么重要的文件，但职业习惯所驱，唐临川又将那几段线头塞了回去。
防患于未然。
虽然一切的资料都表明顾一是个普普通通从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但他出现的时间节点却十分巧妙。
譬如在恰好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之后。
淇县是个小地方，也就意味着大部分生面孔都会被人记住。
唐临川思索半晌，将衣服换了去洗澡，再出来时发现小孩坐在沙发上，身子蜷了起来，头一点一点地往膝盖上垂，似乎在打瞌睡。
被当做个摆件放在客厅里的落地钟好巧不巧地敲了起来，一口气敲了十二下，昭告天下似的宣布午夜降临。
顾一倏然惊醒，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地看向唐临川：“我......”
“困了就去睡吧。”
昨天他草草将客房收拾了出来，今天原本想着再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更换的居家用品，却发现那些被他胡乱堆在一边的杂物被人整齐地放好了，甚至分门别类，让这间不大的屋子显得井井有条。
“自己收拾的？”唐临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挺勤快。”
顾一“啊”了一声，有些窘迫道：“该做的，不，不算什么。”
“行，那你睡吧。”
唐临川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有事喊我。”
顾一忽然开口道：“唐……唐警官。”
“叫什么唐警官。”
这个称呼瞬间把他拽回了工作现场，让他觉得有些别扭：“喊我唐哥就行。”
“我，我今天……”
顾一欲言又止地抬眸看着他，半晌后似乎小声地叹了口气：“算了，没事。”
他慢慢爬到床上，将被子拉到下巴下面：“晚安。”
唐临川见他不愿多讲，于是也没继续问，帮他把房间里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点，掩上门就出去了。
外面的人声随着暑气缓缓消散，醉汉的声音沿着空气被蒸腾上来，吵嚷着去了远处。
唐临川不太愿意开空调，他只将卧室的窗开了，被子丢去一边，仰头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慢慢闭上了眼睛。
干他们这行的必须心大，但就算心再大，很多时候心里都揣着事，根本静不下来。
他逼着自己静心，眼前却依旧浮动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陆杰苍白惊慌的面容影影绰绰地映了出来，像是一幅不真切的画。作画者用拙劣的色彩和手法堪堪描摹出一个人脸，却玩笑般地将五官随意填充在上面。
——这是他刚开始被问询时的样子。
可那些被他偷拍过的照片出现在眼前后，他的神态似乎有了细微的改变。
像是什么呢？
唐临川微微蹙眉，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一时间竟想不出具体的词汇去形容。
他想不出头绪，转而投向了那些照片。
照片中的人是师梦婷无误。有她穿着工作装工作的照片，也有她穿着日常服饰逛街上下班的照片，就好像这个偷拍的人随时光临着她的一天24小时，然后勤勤恳恳地把这些瞬间用相机记了下来。
当时有个同事调侃说如果两个人是情侣关系，那倒算得上个情深义重。可人家师梦婷有男朋友呢，更何况陆杰这是偷拍，直接变成偷窥骚扰了，真是个变态。
照片都贴在暗房的墙上，一张张叠着，而在最上面的一张特别显眼。唐临川翻了个身，忽地觉得那张照片有些不对劲。
上面的女人仍穿的朴素但精致，可与其他照片不同的是，她并非如之前一般或低头看手机，或抬眸看向路边。
她的脸是正对着看客的，目光遥遥穿过人群，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也就是说，在陆杰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师梦婷看着的是拍照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师梦婷知道有人在拍她吗？
唐临川想不通，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正准备认命地下床倒水顺便再嗑一片安眠药辅助入睡，却忽然听见了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有贼摸了进来，正小心翼翼地赤脚走在地板上，生怕惊扰了主人家。
他目光一顿，挑眉。
倘若真的是贼，那还算是个不走运的贼。
门把手被他攥住，然后轻轻向下一压。卧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他默不作声地沿着门缝往外望去，静静地观察着一片漆黑的客厅。
“噔，噔，噔。”
规律的轻敲声在寂静中响起，像是有人在叩着什么东西，忽然有一阵冷风从他腿侧擦身而过，为眼下的境况平添几分恐怖色彩。
冷风？
可这是夏天。
唐临川若有所觉地抬头，看见对面客房的房门敞开着。
那冷风是客房中的空调风。
一瞬间他心中掠过一个想法——
顾一难道真的有问题？
他双眸微眯，轻手轻脚地从房中蹭了出去，贴着墙根走向客厅。
一道人影静静地立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脖颈低垂，身子无意识地晃着，头一点一点地磕着面前的玻璃。
刚刚的敲击声就是这样传来的。
唐临川无端松了口气，轻声道：“顾一，你……”
他说了三个字，忽地顿住了。
站在玻璃窗前的人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依旧用额头磕着玻璃窗。
梦游。
唐临川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于是慢慢走到了少年身后。
他脖颈上的红疹似乎消了些，家居服有点大，露出半个白皙的肩，双眸紧闭，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唐临川将目光从他露出的半截锁骨上挪开，按着他的肩，小心地将人往后转了半圈。
顾一梦游时也很温顺，听话地任他摆布，玩偶似的慢慢向客房走去。
可走到一半，唐临川却忽地改了主意。
这是他没睡着，才听见顾一梦游了。可如果他睡着了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气，拐了个弯，把少年带进了自己的卧室。
顾一被他好好地安顿在床上，被子盖到了下巴往下。唐临川把空调打开，忽地听见他絮絮低喃着什么。
他有些好奇，凑近去听，却听见少年似乎在小声说——
“救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