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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白天的壹号会所,向来没什么人,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某VIP包厢里,一群富二代或打台球,或玩飞镖,或搂着男人女人做少儿不宜的事。

      更或,有富二代在打人!

      被打的那个,躺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求饶:“贺少,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嘴贱了,求你了,啊——好疼好疼——”

      眼看发泄在自己身上的踢打还不停,被打的男生只好看向旁边抽烟的另一个富二代,苦苦乞求:“魏少,求你救救我,求你行行好,救救我……”

      被叫的魏少闻言,倒不是善心发作,而是他眼睛看累,就拉了下打人的好兄弟,“行了景州,你不累啊?”

      发狠打人的贺景州经他提醒,发现确实有点。

      他最后踢一脚地上的人,恶狠狠道:“再让我听到一次我的成绩不如那个杂种,我下次直接打断你第三条腿!”

      地上的男生点头如捣蒜,更是悔得肠子都青,刚刚大家闲聊的时候,他不小心说错话,提到这次贺峋的高考成绩比贺景州好。

      不成想,就这一句,直接让贺景州暴怒,发疯的开始打他。

      “滚!以后别出现在我的局上!”贺景州啐了口地上的男生。

      那男生暂时还站不起来,但他不敢耽误时间,只得四肢并用的爬向门口。

      其他富二代看见,毫无同情不说,反而指着他,开怀大笑。

      地上的男生屈辱又愤恨,却什么都不敢说,继续爬着离开包厢。

      等他一走,魏铭搂住贺景州的肩膀拍拍,安慰道:“好了,你不是已经让人去收拾那个杂种了吗?现在何必还生这么大的气。”

      “他玩了我三年,不,他玩了我十二年,换你,你不气?”贺景州回得咬牙切齿。

      那个该死的杂种倒是会藏,会韬光养晦,过去十二年,他的成绩一直很普通,差他很多。

      比如最近一次三模,那个杂种的成绩不过区区普通一本线,毫无出众之处,而他,那可是稳上985,有机会冲击青大京大的好苗子。

      他不知道多少次为这一点骄傲得意,爷爷爸妈也不知道多少次因为这一点夸他,表扬他。

      结果!

      结果昨晚高考成绩出来,贺峋特么的,不仅考上985,分数还比他多八分!

      艹他妈的!

      他一直在装!

      一直在自己控分!

      而现在,高考对于他这种没有家族支持的弃子来说,那是仅有的上升捷径,所以他装不下去,主动暴露破绽。

      艹!
      艹!
      艹!

      贺景州越想越暴怒,他猩红着眼摸出手机,给自己叫的那伙人打电话,“一会儿见到人,你们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本少爷一力兜着!”

      魏铭听着这话,眉心轻蹙,夺过手机道:“你别乱来,沾上人命有多麻烦你不知道?而且,你家老爷子,应该并不想让那杂种死。”

      贺景州听到老爷子三个字,失控的理智稍微回笼。

      爷爷确实没想过让贺峋死,他只是想让贺峋刺激自己上进,就像当年,那个私生子刺激他父亲跟贺峋母亲分手一样。

      烦躁的“啧”声,贺景州拿回手机,重新吩咐道:“算了,留他一命,废他一条腿就行了。”

      这句话,飘到打台球的某个男生耳朵里,那男生眼皮猛跳。

      强撑着再玩会儿,他尽量自然的捂住肚子道:“嘶,肚子好疼,你们先玩,我去上个厕所。”

      他弯着腰,几步跑出包厢。

      进到男厕的隔间,他谨慎的反锁好门,拿出手机,先输入一串手机号码,再编辑文字:【z叫了人要打断你的腿,你小心点!】

      发送成功,他赶紧删除这条短信,抬起手按住因紧张而飞速跳动的心脏。

      刚刚那个被暴打的男生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贺景州发现给贺峋通风报信。

      到时候,他的下场估计会比那个男生还要凄惨。

      但贺峋曾经救过他,他真的做不到明知他有难,还不帮一把。

      不过他能帮的也仅有这种简单的通风报信,其他的,他真的有心无力,他不敢明着得罪贺景州魏铭他们。

      徐浩晨用力抓抓头发,为自己的无能懦弱感到痛苦。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条冒着危险发送的短信,其实已经来不及。

      贺峋刚看完,八个拿着棒球棍的不良分子就从四个方向围住他。

      “你就是贺峋是吧?有人叫我们来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领头的黄毛右手持棒球棍,一下一下的敲在左手掌心。

      贺峋阴鸷冷戾的黑眸前后左右观察他们。

      昨晚出成绩后,他早料到贺景州会找他麻烦。

      躲是躲不掉的,他必须让贺景州出一次气。

      否则还不知道贺家会不会做出故意让他录取不上的事,亦或者,像逼死他母亲一样,逼死他。

      他只能赌一把,高考是他唯一向上爬的捷径,他不可能再韬光养晦的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笨蛋。

      只是他确实有点没想到,他已经尽量控分在青大京大之下,没考个状元出来,贺景州还是那么破防,竟一次性叫来八个肌肉发达的人围堵他。

      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贺峋冷静的分析处境,余光却苦涩的看眼母亲的遗像。

      妈,希望您保佑我今天能挺过去。

      他摘下帽子,放进书包,拿出里面提前准备好的木棍。

      “哟,你也背着棍子呢,看来你知道自己今天会被打,不错不错,我就喜欢揍你这种聪明人!”

      黄毛此话落下,兴奋的吆喝一声。

      其余不良分子迅速配合默契的挥舞着棒球棍冲向贺峋。

      一打八,想也知道打不过。

      在艰难的放倒五个后,贺峋终是体力不支,后背,肚子,双腿纷纷挨了一棍,他吃疼的摔倒在地。

      黄毛气喘吁吁的用棒球棍杵在地上,又气又有些欣赏的踢了贺峋侧腰一脚:“你小子打架还真是厉害,我们各个都是单挑的高手,结果被你一个人放倒五个,可惜啊,有人花钱要我们收拾你,不然我还挺想收你当小弟的。”

      “小子,对不住了,我们这伙人只认钱。”黄毛蹲下身,坏笑着拍拍贺峋的脸蛋。

      吩咐还能动的两个小弟,一个按住他,一个抬起他一条腿。

      贺峋一愣,明白过来什么,年仅十九岁的他到底是慌了。

      他试图蹬腿挣扎,可刚刚挨的棍子还在发挥作用,一点力也使不上来。

      他再也沉默不下去,“贺景州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

      黄毛活动着受伤的肩颈,嗤笑道:“别以为我们接活不会调查背景,你不过是贺家的私生子,人家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你哪来的钱给我们?”

      贺峋竭力争取,胡编道:“你既然调查过背景,应该知道我母亲以前是大明星,你觉得她不会给我留遗产吗?我不敢跟你说多的,但上百万我手里肯定有,贺景州应该不可能给你们这么多吧?”

      上百万?

      没什么见识的两个幸存小弟一听,顿时心动,星星眼的看向他们老大。

      黄毛没好气的瞪他们一眼,再踹一脚贺峋:“少给我画这种大饼!别以为我们这种读书少的都是蠢货,两头吃的人,可向来没什么好下场!行了,你不必拖延时间了,放心,强哥我干这行很熟练,保证一棍子下去就结束,不会让你受罪。”

      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本说服对方,绝望倏然像阴沟里的野草疯狂生长,密密麻麻的包裹住贺峋。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今天之后,恐怕要永远的失去一条腿。

      恨吗,当然恨。

      但无能为力。

      妈,当初的你,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所以你才丢下我走了。

      天上,一只鸟儿飞过,贺峋麻木的看着,忽然没有信心,自己是否能有羽翼丰满,飞起来的那天。

      黄毛已经高高的举起棒球棍。

      贺峋心如死灰的闭上双眼。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不是贺峋的,而是……黄毛的!

      “干这行很熟是吧?老子揍你更熟!”桀骜张扬的声音落下,更多的惨叫传来。

      贺峋有些呆怔的睁开双眼,看向那个为他打架的身影。

      对方很单薄纤瘦,骨架能小他一圈还多,个子也不算高,可能一米七五左右。

      可就是这样瘦小的他,打起架来,一点不比他逊色,甚至有一股不要命的疯劲儿。

      到最后,对面三人已经全部躺在地上求饶,瘦小少年却恍若未闻,他杀红眼的扬起手里的棒球棍想要击打黄毛的脑袋。

      这可不好,一棍挥下去,不死也残。

      已经恢复一些力气的贺峋,忍痛爬起来,冲过去,扣住少年的手腕:“可以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

      久违的低磁嗓音仿佛穿透时空,直击心灵。

      疯批中的沈白羽顷刻间找回理智。

      打架还真是容易上头,他差点失手杀人,这可不好,别仇人没报复完,自己先吃上国家粮。

      沈白羽想到这,双手一软,手里的棒球棍掉到地上。

      黄毛劫后余生的抖抖腿,裤子里竟出现湿意。

      站着的两人没谁发现这点。

      贺峋见沈白羽发狠的双眸恢复清明,全身剧痛的他,蓦地放开他的手腕,摇摇晃晃的往旁边倒。

      沈白羽眼疾手快的扶着他坐下,双手去摸他的膝盖,“你身上哪些地方受伤了?这里有没有事?”

      他最关心的是贺峋的腿,虽说已经赶上,但还是怕有其他的意外发生。

      贺峋不太习惯被人摸来摸去,只是对方是救命恩人,他只好忍着,低声回:“没事,身上就一点皮外伤。”

      沈白羽闻言,还是不够放心,继续在贺峋的膝盖上捏捏按按,等百分百确定没问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这样,应该可以抵消上辈子伤害过他的事情了吧?

      不过上辈子和这辈子,到底是重合的,还是平行空间呢?

      如果是后者,贺峋还是一个瘸子。

      沈白羽目光复杂的抬头,贺峋真的有一张英俊帅气的好相貌,眉深鼻挺,轮廓清晰。可偏偏因为从小到大的遭遇,好看的眉眼总像是蒙着层黑雾,透着股不好接近的阴鸷、冷漠。

      贺峋被近在咫尺的漂亮少年盯得浑身不自在,也有一些困惑,他明明长着一张青涩稚嫩的脸,眼神却为何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成熟呢?

      另外,他好像……

      “你似乎认识我?”

      是啊,认识,但仅限认识。

      上辈子的他是个弱者,不敢明目张胆的帮贺峋,又眼盲心瞎,分不清好人坏人。

      而从贺峋最后雪中送炭的短信来看,他应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后来他零星看到的一些新闻报道,也证实这一点。

      想到什么,沈白羽笑了,“都帮你打架了,可不是认识了吗?”

      头顶的阳光依然灿烂明媚,那些金色的光束洒下来,照在少年瓷白昳丽的脸上,宛如皑皑白雪中盛开的傲梅,耀眼得让人自惭形秽。

      贺峋敛眸,不敢多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先下山。”沈白羽起身走向某块墓碑,弯腰捡起贺峋的黑色书包。

      直起身时,视线落到墓碑遗像上,是一个很年轻明艳的女人。

      手边也没香,沈白羽想想,双手合十,朝这位用生命反抗不公的女人拜了三拜。

      贺峋捂着肚子,勉力撑起来的动作僵住。

      沈白羽回头,大步走向他:“你别急,我扶着你,还是我背你下山?”

      贺峋深深的看他一眼,“不用,我还走得动。”

      “那我就扶着你吧。”沈白羽暗舒一口气。

      刚刚饿着肚子跑上来,又一打三,体力早就透支。

      要是贺峋真答应让他背,他担心自己压根背不起来,到时候丢人就丢大发。

      也怪贺峋太能长个,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已经有一米八八。

      而他才一米七五。

      不羡慕不羡慕,他才不羡慕呢。

      沈白羽自我催眠的将贺峋的手臂搭到肩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贺峋腹部绷紧,滚烫的掌心扣住少年雪白细瘦的腕骨,轻轻挪开,“不用这样,我撑一下你肩膀就行。”

      沈白羽秒懂意思,这哥们不习惯被人碰,“行,那你自己撑着我。”

      他两只手都不再碰对方,给予充分的尊重。

      贺峋情不自禁的看他,少年密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眨,跟刷子似的,“谢谢。我叫贺峋,你叫什么?”

      哦,对对对,他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沈白羽仰颈,刚要开口说名字,转弯的身体,忽地瞥见地上陆陆续续坐起来的不良分子。

      他目光一寒,沉声开口:“回去告诉你们雇主,就说贺峋,是南城沈家三少带走的。”

      这辈子,他要光明正大的护着贺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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