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祸根 ...
-
“醒醒!醒醒!”
再有意识,是有人在踢自己,纪青臻觉得眼皮太沉了,脑子晕的不行,睁开眼眼前全是影子花花绿绿的。
“起来啊,说你呢!这城里姑娘就是不行,这点子迷药就这样了!”
纪青臻不堪烦扰,强撑着自己坐起来,更是天旋地转,觉得脑子都旋了个来回,坐起来先是扶墙吐了半天,自己都担心是不是中了什么剧毒。
“直接剁手指头吧,还是剪了头发给那小子送去?!看他还敢那么对付咱们!”小喽啰似乎很是着急。
他们说那小子?纪青臻想着莫不是钟奉谨的什么仇家,才牵扯到自己,但她可不想没什么手指头,“等等!敢问,是我们有何得罪?不妨告诫一番,我在家中,说话亦是有分量的,不然你们也不会掳我来不是吗?是钱财还是如何,可以商量。”说着,纪青臻直接将袖袋的黄金拿出来,“还请二位给个机会,容我同主事的商量两句。”
做好了样子,要双手奉上,奈何要举胳膊才发现,自己方才中箭那只,根本抬不起来,想动弹,都钻心的疼,犹如有把刀在狠狠刮着肉。
两人见了金子,眼睛都是放光的,“怪不得老大说这女人重要,果真有道理!”
“小女子若是能保住性命,必将仍有重金相酬。”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和钱过不去的,还是没懈怠,两人押着纪青臻就出去,到了他们山寨大院子,正座上的人,想来就是他们老大,络腮胡破衣裳,冬天只是围些兽皮,脸也像是许久未曾洗过,或许是方才打斗,兽皮上都是口子,似乎还没来得及缝,纪青臻站在那,此时肩膀的剧烈疼痛,让她疼的几乎说不出话,以及不知何时箭矢被拔了,身上血迹斑斑,眼下还有些发冷,只盼着自己命大。
“见过英雄,敢问英雄,我们府上冒犯之处,能否补偿调和一番,此前种种……”
“调和?!调和不了!我那么多兄弟的命啊!!你夫君可好,上任就打着剿匪的名号不问一二,来了就是杀人,我们多少弟兄,不过都是难民啊!!调和,你夫君彼时怎么就不想想调和呢!今儿我们就让他尝尝死了家人是什么滋味儿!来人来人……”
“等等。”
纪青臻挥手,众人当即还真停下,她听出来,觉得不大对,钟奉谨若说做生意得罪匪徒不是不可能,但不至于去剿匪啊,“敢问,您口中的我夫君,不是钟奉谨吧。”
“你瞧瞧,还想着骗我们这些粗人!在山路你们家中那些个护卫就撒谎,说什么是钟府马车,这会儿了,你还在这儿嘴硬是吧!!”
纪青臻心想道自己可太冤了,这是给谁背了黑锅啊,举起手来就发誓,“您想想,这京郊不远处不就是钟宅吗,不是那的人,我这大晚上出城是要做什么,再说了,不信您但凡再打探打探呢,或者您去向钟奉谨要赎金,都能证明,我以性命担保,若是您轻举妄动,可也要想想以后,钟奉谨手上可是握着水陆两个通道,您是不为自己留后路了。”
“那这你怎么解释!”匪老大示意身边人拿东西,身边儿小喽啰拿出张画像,“你敢说这不是你!”
纪青臻一看还真是,“这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这是我兄弟夜探宋府拿来的!贴身放着的画像,还能谁啊!绑你半点儿错没有!”匪首还觉得越说越有道理的招呼身边儿人就要挥刀。
宋府,纪青臻是脑子好使的,这辈子她可不就只认识一个姓宋的吗,当即要气得吐血,自己这罪遭得也太冤了,“绝对不是,现在我同宋学舟没有半点关系。”
局势紧急,这些人显然怕被纪青臻“花言巧语”骗了,举刀就要招呼,纪青臻连连后退,欲哭无泪。
“咻”
又是熟悉的弓箭声,不过这回是正中向纪青臻挥刀的匪徒,接二连三倒下一片,匪徒当即军心大乱,四处张望,知道是被盯上了,果然四周亮起火把,威猛黑亮的官府猎犬狂吠而来,围在纪青臻身边,冲着匪徒撕咬,如此,纪青臻才是喘匀这口气,好悬以为要过不来了。
命悬一线的紧张后纪青臻彻底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知道自己是得救了,身后传来马蹄声,循声望去,不正是白天说着早些回来的钟奉谨,骑乘骏马,满面焦灼,尘土染了他衣摆,可还是那般贵气俊朗,至少此时在纪青臻眼中是如此。
看着他向自己狂奔而来,饶是如何坚韧,纪青臻还是鼻尖发酸,眼泪早就落下,被他打横抱起,脸埋在他胸前,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低声道,“钟奉谨。”
似是飘来浮去,终有枝可依。
认定一个人,当真是一瞬间的事情,好像,自己也听到他说的那冥冥之中的声音,纪青臻此刻无比清楚自己心中所想。
抱着她的手腾出空摸摸头,“在的,我来了,无事的。”
他们身后是厮杀声,火光接天……
钟奉谨先是将她抱到落脚处,连忙处理起伤口,好在已经不流血了,可这伤是真深,动一动她也皱眉,却不吭声,等换药包扎好,她满脸眼泪,钟奉谨心像是被拧着,“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以我性命作保,不会再让你,陷此境地。”
纪青臻这才放声哭出来,“钟奉谨!”
泪如雨下,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心中百味杂陈,劫后余生喜极而泣,还有,清楚心中所想后,对自己的怨恨。
愣是搂着钟奉谨脖子半天没放手,钟奉谨既心疼又难受,给她妥帖穿上衣物,弄了弄头发,“没事了,咱们这就回家。”
小庄没敢进帐子,在门边通禀,“公子,官府的来了。”
“通知老张,带着护卫散散吧,将军犬也领回去。”钟奉谨不知道什么时候官府能这么及时了,还真不是他们效率什么时候这样高了。
钟奉谨站起来向纪青臻伸手,“咱们也走吧。”
这次是毫不犹豫将手放到他手上,跟在他身边。
这会儿那匪徒山寨已然被另一拨人围得水泄不通,不同的是,里面匪徒此时已是死伤大半,本想就此了之,算是将这功劳都算在官府头上,却有人叫住他们。
“青臻!!”
叫得这么亲切,声音还熟悉,纪青臻却冷了脸,正是因为太熟悉,听了她就知道是谁,那个罪魁祸首,纪青臻迅速转身,果不其然,宋学舟,只有他一人,其余手下都忙着收押贼匪……
纪青臻放开钟奉谨的手,不过钟奉谨也没误会,毕竟她那步伐,更像是寻仇问罪的,虽然他暂时也不是这情绪从何而来。
宋学舟看着向自己走来“安然无恙”的纪青臻还笑着等她走近,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声音,“青臻。”
“啪”应声而来的是纪青臻跳脚的一巴掌,“觊觎纪家钱财、沾染赌博、做局害我、甚至悔婚在先转眼间另娶他人,我都不曾与你计较,权当是过去情谊相抵,我不会对外诋毁你半句,你对不住我的我也不会计较,但宋学舟,你要清楚,那代表我们是泾渭分明了的,可今日,我险些因你的拎不清而丧命!”
纪青臻再怎么宽容念旧情,今日也是不留情面,她不想自己哪天还会稀里糊涂命悬一线,就为宋学舟,一个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人。
过去的好她会妥帖珍藏在回忆中,可此后,还是分得清,才好两不误。
“对不住青臻。”
“我们都过好自己日子,向前看吧,宋大人。”
纪青臻当他做官后,人能变得清醒通透些,言至于此,转身就要离开。
钟奉谨叫来小庄,“找护卫去,掳回去个匪徒羁押起来,找知道些事情的。”其中缘由他还是得弄清楚,这宋学舟看着可真别扭。
“军爷!官爷!明鉴啊!小的不是匪徒,是被掳上山的,就因为认识些字,这才在这贼老大身边儿!”
方才安静些的山寨,这会儿突然不知谁又吵起来,纪青臻瞥一眼过去,还真是凑巧,仔细端详两眼,那人,她可不就正好认识么。
不管宋学舟,纪青臻回到钟奉谨身边儿,拽拽他,在他耳边低声,“叫喊那人,是纪家账房,在孔家票号提账的那个,没记错的话叫荣德。”那夜婶婶说了大概,她就也清楚怎么回事,和孔家里应外合,那老账房就是纪家内贼。
钟奉谨朝着那边瞧一眼,“好,我知道了,现在都被收押,不方便,回去再说。”真是太好了,他找这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感情在这儿落草为寇了。
纪青臻点点头,但知道这人出现的很是时候,两人执手相伴而去。
这情形,看在宋学舟眼中,却是让他怒火中烧,明明自己能娶的人,可偏偏宋家生意出了岔子,他娶了不爱的人,而所爱之人,也要委身与人,握拳愤然拂袖离去,心中却是生出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