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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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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是城区宅院的丫鬟小厮都见识到了从钟奉谨抱着纪青臻从正门到房前的名场面,只是这回纪青臻醒着,觉得他这番大可不必。
钟奉谨风尘仆仆,沐浴过后才回床榻,发现纪青臻还没睡下,知道她这是吓着了,躺下将人抱住。
纪青臻这才渐渐感觉困意袭来,可天都要大亮了,埋在他胸口,喃喃道,“还去忙吗?”
“心疼我。”钟奉谨知道什么叫福祸相依了,这灾祸倒是真正让他们更亲近了。
“口头心疼片刻吧算是。”她困得很,是以全无掩饰。
这样静谧时刻的呢喃,反倒是更显亲近。
“别白心疼了,我让小庄去找顾柏宁了,照看一两日,你好些我再去忙。”
“好,那我可就睡觉了。”
“睡吧,安安稳稳的,有我在呢。”
“醒了你也得在。”
“好。”笑着亲亲她额头,真不知道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
京城天牢。
阴暗湿冷,一排犯人,正是那些贼匪,此时都被折磨的不成模样,兽皮什么都不剩,身上满是血迹,有的已经极刑之下咽了气,剩下几个也是残存一丝生气。
原本见识了钟奉谨的护卫,以为已是极其可怕,那瞬间弟兄死伤过半,可他们没想到,以宋学舟为首的朝廷走狗只会更甚,尤其是这宋学舟逼问了对那女子做了什么的时候,弓箭手仅剩的左臂也被砍了,这会儿已经闭了眼。
旁边儿小官吏强忍着教他恶心的血腥气,低声对宋学舟道,“宋大人,这证词,还没写完。”间接提醒宋学舟,他再这般严刑进行下去,这证词算是不用写了。
宋学舟看了眼那人,冷笑一声,“第一次同我共事吧,证词,问问他们怎么写,别忘了拿他们手指按手印就行。”
说完,挥手,酷吏又是一顿鞭子招呼上去。
“还有,谁偷的画像。”宋学舟仿佛对这血腥味是熟悉了的,还能拿起茶杯饮茶,走了一圈,在一个还喘气的面前站住,“不说话是吧,没记错是你。”
手紧紧掐住那人脖颈,忽然又松开。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手中最后一样与她有关的了,只有那一张画像!!”说着发了狂一般,暴戾不停地向对方挥着拳头,“说,现在那画像在哪!”宋学舟满眼猩红。
“在……老大揣在怀里……”那人说着话,嘴里还不停往外涌着血。
宋学舟当即去搜,果真搜了出来,只是画像粘上血迹,看了看,妥帖收到怀中,随即看向贼匪的目光阴狠毒辣,一个闪身抽刀白刃捅进匪首心口,随即又对手下眼神示意,片刻间,几条性命这样消逝。
旁边儿记载证词的小官吏当即傻在原地,他明明记得这宋大人他们一同入仕的,怎么,朝廷这是招了个丧心狂来做官吗。
“剩下的等着再审吧,今日的好好记。”
宋学舟走时还拍拍他肩膀,小官吏当即心上一阵恶心,等人走了直接吐了出来,没多表露什么,但却是将宋学舟记清楚了。
回了府上,坐在桌前,宋学舟小心翼翼拿出画像,又缓缓将画像贴在心口,也是现在,他想起什么,宋家生意出事,太巧了,再往前想想,正好在钟府,自己去赌钱,就那么碰巧,正面遇上青臻,而那时候,钟奉谨就恰巧在……
宋学舟手握成拳,答案呼之欲出,他就是被算计的,连青臻也是,一定是这样,当即叫人,“去查查,为什么年前宋家常走航线不通。”就是航线不通,宋家货物迟迟出不去,赔付对家钱数又格外多,也是由此,自己才悔婚……只不过,自己都是为了宋家啊。
他倒要看看钟府是怎样的铜墙铁壁,他要让钟奉谨明白什么叫民不与官斗,钟府、融安票号,树大招风,待他明日去表叔父那说上一番,不怕找不出什么差错,到头来,青臻还只会是自己的!……
钟府这边,两人睡得安稳,一觉醒来日上三竿,刚刚好吃中饭。
好在昨日回来,就用了药,深夜退热,钟奉谨才放心。
纪青臻也认为,和昨日比,是好了不少,除了伤口依旧很疼,也不容着钟奉谨抱着自己腻着,顺便也将他锤起来。
这场景,不过几日,竟觉得久违,纪青臻难得有傻笑的时候,“好像又回到过年那几日了呢。”
“每天都如此吧,毕竟这么好。”钟奉谨说的是决定,他是不打算让纪青臻再住回京郊了,见不着不说,万一哪天还真有不长眼的劫道,他是受不了有第二回的。
不过若是长姐再突袭……
“臻臻,若是有人劝说你,说我钟奉谨不是东西,要帮着你走,你怎么办。”这话问出来,他自己知道蠢。
纪青臻觉得他脑子坏了,哪儿会有这么个活菩萨呢,“来,你给我找这么个人来。”
钟奉谨放下碗,还抓过来纪青臻的手,“不是,臻臻,听我说,咱们说好了对吗,半年,我们现在是新的开始了,所以两情相悦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是是是!”
“一定。”
“一定!”纪青臻瞪了他一眼,“我说一定就一定。”真不知道这如果哪儿来的。
被他弄得不放心,纪青臻想着莫不是他也吓着了,“要不你出去转转,可能躺累了,瞎想那么多。”
“下午我出去一会儿,要什么小吃吗,带回来给你。”
“没胃口,今日还恶心,好像那箭矢上的迷药劲儿还没过去。”纪青臻觉得没精神,或许还得多歇一歇。
钟奉谨随手搭脉,没什么大碍,“那待会儿别忘了喝药再歇着。”
纪青臻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好……”
出了门,钟奉谨没走远。
钟宅旁不远处有个不起眼的小宅院,里面都是护卫,看着偶尔需要看守的人。
见是钟奉谨,护卫行礼,“公子,那贼人关押着,大概救治一番,还活着。”
点点头,从袖口拿出封信,“将这信笺送到寒大人府上,要快。”
走到关押贼匪的小屋子,说是小屋子,实则里面一个大铁笼,关押人的地方无需费钱费力取暖,那贼人已然冻成一团,看见来人,先是露出惊恐神情,似乎是认识钟奉谨,钟奉谨同样也捕捉到他这神色,看着他面容,也回想了片刻。
钟奉谨想到了,“你是那小贼,年前灯会要偷我钱袋子的小贼。”
这小贼自然是怕被新账旧账一起算,挡着脸否认道,“不……不是……”
“我夫人彼时救你一命,可昨夜,其余贼匪对我夫人刀剑相向,你却没想着救她。”
小贼显然不服,脸也不挡着了,伸出手,“那姑娘什么时候救我命了?!那不是救你钱袋子吗!我手上现在还烫这么大个疤呢!”
钟奉谨发现做好事免不了憋屈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明辨是非的好使心眼儿,“真蠢啊,你能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吗。”懒得多说,钟奉谨挥手没让他接着说,转而问自己要知道的,“诚实回答我问的,留你一命,你们这些山匪,为什么挟持我夫人。”
“我们当真不知道是钟夫人,以为是宋夫人,一兄弟夜探宋府拿了狗官贴身放着的画像,自然以为是他夫人,那狗官刚上任,二话不说就狠劲儿剿匪,可我们压根就不是匪徒,他就是欺负我们!真正的山匪他们才不敢嘞,就拿我们开刀,再回去交差,我们原先就是庄稼人,种地、打猎、是山匪让我们流离失所,这好不容易大家聚一起了,想着告状,想着糊口,有……有时候也打劫几个过路的,可也不要人性命,就这样,那狗官还杀光我们一半的兄弟!我们能不想着杀他家人还回去吗!”这小贼打开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
钟奉谨听得认真,知道这人说的没错,年节前这要偷自己钱袋子的小贼他一眼就瞧出来,这称不上贼,更像受灾流民,彼时青臻也是看出来,这才有那么一出,算是救他一条小命,和他说的也正对得上,那时正是山匪横行,没记错的话,朝廷还派户部赈灾……这还扯上了户部,事情有意思多了。
“家乡那边,可有官府赈灾。”钟奉谨敏锐探查到另一方面的重要线索。
“当然是没有!不然我们还能在这儿靠着,惨到这个地步……”
钟奉谨笑笑,“你不仅为自己换回了命。”虽然蠢,但好在诚实,所以说,人总得有个优点,不为别的,就为自己。
可怜同情或许有些,但若是昨晚真的有事,又有谁来叹息纪青臻的无辜呢,钟奉谨看待他们客观冷静的多,“也别将自己摘的多干净,掳人的勾当不也已然做的十分顺手了么,不必我多说,你能知道被宋学舟带回去的人大多是什么下场,我且问你,要不要活着回家。”
小贼当即跪地,头像不知道疼似的当当磕在地上,“大爷!只要让我们活着回家!我给您叩头,教我做什么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