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乖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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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熟练？”白棋忍不住笑，素来不苟言笑如他，居然咧开嘴笑，遮不住两颗小虎牙。
道貌岸然的家伙，背地里也不是什么纯良的。可见，人不可貌相。
温岩诚实得可爱，红着脸，双手合拢在胸前，祈求道，“对不起白老师，我梦里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
白棋晦暗的神色中透出三分不正经来，“是你的话，我不后悔，你尽管做到最后一步。希望你会让我满意。”
那只微微眯起的眼睛难得地露出一点点温柔。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也顺着温岩的衬衫向下解，满不在乎似的，哪怕磕磕绊绊，依旧执拗，并尽可能地趴低身子，贴近温岩——不只是温度彼此交换，他还用莫测的目光打量着对方的神情。
温岩认真地看着白棋，原本无措摊开的手变得不安分，缓缓覆上他的后背，想要给予一个克制的拥抱。
“白老师后背上，是伤疤。”
仿佛影视剧中藤条鞭笞后的伤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修复得并不完好的表皮有些粗糙，像是疙里疙瘩的岩石。
白棋闻言，沉默片刻，哑声道：“会害怕吗？”
温岩摇头，“我会保护白老师，不会再让您被人欺负。”
“孩子气，我需要你保护？”
逞强似的语气中隐隐有些落寞。
“我想保护您，白老师，给我个机会。”
“好啊。”白棋趴向温岩，闭上眼，贴得更近，吐出的气息颇为灼人，搔着脖颈紧绷的肌肉。
温岩试探性地用嘴唇碰碰白棋耳垂，胸中砰砰作响，低沉的声音艰难地传出。
“白老师……”
“啧。温岩啊……”
嬉笑般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春风里回眸一笑的，娇俏少女的笑意。
温岩的喉结动了动。
“温岩，我不想做主动的一方。”白棋的声音越发慵懒，偏又微弱地颤抖起来。
“白老师……”
“面瓜，再耗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以及……半地下室不穿衣服，我会冷的。”
白棋面上似笑非笑，忽而撑起身子，向枕头的方向爬了几步，伸出手，从床头摸出两包什么。
衬衫在空中飘动，带着团团热乎气儿，半透着光，像是神秘的幽灵，吹着风，将丝丝凉意扫过温岩的面颊。
白棋笑着，骑在温岩身上，把手里的两包东西展示给温岩。
温岩有些迷惑，借着昏暗的光仔细辨识，却发现……那是计生用品。
看见躺平那位冒着问号，白棋淡定自若。
“社区免费发的，延展性不错，剪开可以当皮筋。那个呢，门吱呀吱呀响，我准备抽空用它解决。多薅了几份羊毛，对穷人来说，留着说不定有用……都是推广赠送的，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嫌弃，也随时可以离开。”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着实有些诡异。
温岩深深吸气——他可没过过这种苦日子。
“白老师，这种困难不会让我放弃的。但我更想保护好我的白老师，我希望……不是这次。”他略有些语无伦次。
“斤斤计较。”白棋逗弄似的，觉得这样子的温岩颇为有趣。
“因为是我的白老师啊，一分一毫都不能亏待。”
柔声细语飘过白棋的耳畔，空气中氤氲的甜腻丝丝缕缕，羽毛似的，挠人痒痒。
指尖顺着温岩的面部轮廓缓缓游走，温岩的耳朵挺软，好像糯米汤圆，大概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咦？
“温岩，你居然……有个耳洞。”白棋故意捏着他的耳垂，时轻时重，明显感觉出那里有贯穿的凹陷。
“我以前并不是个乖孩子。”
“所以你现在才这么胆大妄为？不，还是说，如今的你反而克制得太多了？”白棋在看人的方面仍旧颇为敏锐。
“因为我很珍惜白老师。”
“别把我当成瓷娃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白老师，我记得拐角可以有更好的——”
“进了屋，你就别想走。”
“白老师，我不会乘人之危。”
“哪里危了？温岩……没什么的，无所谓的。”
温岩逐渐搂住白棋，仔细体会着昏暗的环境中，越发灵敏的听觉与触觉，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用全身的重量压住自己，再紧紧拥住他。
面颊上有些潮湿。他忽然发觉，白棋的眼睛湿湿的，猛烈跳动的心脏放缓脚步。
“白老师，我陪您，我承诺未来也始终如一，我也会用行动证明。今天晚上，就这样安安静静陪您，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摩挲过背脊的手掌探向白棋的头发，一下下抚摸着他细软的头发。
这一切本该浪漫下去，直到……
咕噜。
健壮的肠胃也禁不住空荡荡的折磨，发出不满的声音。
“饿了？”白棋一愣。
他晚上似乎没吃什么，倒是自己格外失态。
“我也不能吃您，就这样，没关系的。”
温岩仍旧抱着白棋，不让他起身。
成年人的矜持或许是图谋不轨的前兆，但对温岩来说，这同样是底线。
这份对待白老师的矜持，不因外物改变，也不会因白老师的转变而抹消。
这份矜持是成熟的感情，也是成熟的理智。他自然知道喜欢另一个男人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对方神思恍惚的时候。
有些人会介意，非常介意。
特别是对于细腻敏感的白老师，更要慎之又慎。
把人揉进身体里的冲动，是种必须要按捺的欲望。毕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调皮放肆，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真是……”白棋倒也没强迫，把手里的东西随意扔到一边，耳朵靠到温岩胸口，侧过身子，抱着温岩的肩膀，闭上眼轻轻颤抖。
温岩身上的气息是种独特的，肥皂般干净而醇和。让人想起在太阳下晾晒的床单，在枕头上久违的香喷喷。
身子也跟着暖洋洋的，让人想睡觉。
白棋醒来的时候觉得腰和脖子有点疼，不过这一觉睡得还算香，居然没有做噩梦。
迷茫的双眼在飘过温岩的面庞时忽而变得锐利。身上衣服虽然解开，却也盖了薄被，不至于被晚风冻着——是温岩的体贴么？
他对上温岩轻易睁开的眼睛。
“早安，白老师。”
温岩的声音微微沙哑，富含着粘稠的，蜜似的半梦半醒。
白棋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温岩的胸大肌。
是活生生的温岩啊……他笑出声，抿着嘴，翻个身起来，懒懒地看温岩面色痛苦地挪动着胳膊，估计是被某只睡死过去的狐狸压麻了。
“白老师，好些了吗？我一会儿去买些早点。”温岩努力装作没事人似的，“白老师，我再借用下卫生间……”
白棋一努嘴，指明卫生间，就看温岩一瘸一拐地赶过去，估计也是尿急，又怕惊醒他，才撑到现在。
温岩差点没被巴掌大的屋子里的潮气熏迷瞪过去，特别是大早上的，满鼻子的霉味儿，像是有人在里面抽了大烟，闷上一整晚，嗬！真是让人想起蓝色的奶酪。
他勉强憋住气，方便过了，匆忙洗好手，急急出来，系着扣子，若无其事地看向坐在铺头，眉眼带笑的白棋。
“我会等到白老师真真正正准备好，再进行后面的步骤。我不会奢求太多。另外，再正式恭喜白老师，有更多的人来赏识您的作品。”温岩深吸口还算能接受的空气，询问道，“白老师，想吃什么？”
“都可以。”白棋的回答总是不痛不痒。他扫过温岩被衬衫褶皱压红的肌肤，若有所思。
“没有忌口，那我就自作主张了。白老师，您等我回来。”
这时候的白棋倒显得乖了些，平素是乖戾，现在则像是得了好的崽，满意而享受，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崭新境界。
被人爱着呵护着，是这种感觉吗？怪不得有人会恋爱脑。
他简单收拾过，温岩就回来了，麻利得惊人，生怕半道找不到人似的。
“小笼包，小米粥，小咸菜，豆浆，油条，咸鸭蛋，都是家常的早点，您先挑。”
“得二十多块钱吧？桌子就这么大，椅子也只这一把。”
“那我们就这么吃。您坐，我站着吃。”
白棋笑笑，提过小笼包和小米粥的口袋，蹲下身，坐到铺盖上，慢条斯理。
“坐床上吃吧。”
床上……温岩脸皮还挺薄，哪怕真的只是睡了一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已经满面通红。
“白，白老师要坐床上，那我就，坐坐老师的椅子……”
哪想到他刚手足无措地坐上去，嘎嘣一声脆响，一个黑色的东西“当”地砸在地上，轱辘轱辘，连带着好几颗生锈的螺丝与塑料片，摔了一地。
温岩急忙跳起来，气儿还没喘匀，那座椅就歪向一旁，像个晃晃悠悠的风车。
温岩试探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扒拉扒拉，试探鱼饵的鱼儿似的，最终只好无奈地宣布：没救了。
社死现场！温岩只觉得脸更烧得慌，只好勇敢面对着忍俊不禁的白棋，“我赔您一把椅子！”
白棋只管小声笑着，月牙儿与酒窝儿颇有生趣。
“留下钱，我去买。我们先吃饭。”
白棋丝毫没有生气，反正这破椅子也是早想换了的。要不是自己轻，用得谨慎，它俩月前就该劈叉了。
温岩舒口气，仍旧紧张兮兮，“那，白老师，昨天的话都算数吗？包括，我来做您的眼睛？”
白棋逐渐止住笑，抬起头，用玩味的目光打量局促不安的温岩，盛满了笑意的目光牢牢集中在他脸上，“好啊，直到你选择放弃。”
温岩与之对视，神情温柔。
白老师，您总在这样想我。而我之所以叫温岩，自然是不同于温言的。
“白老师，上午我还要去看爷爷，吃过饭，我帮忙把椅子给您配上，就不再叨扰。您的电子合同已经签过，还是记得囤些稿，万一以后……要出去玩，赶不及呢？”
白棋咬下口小笼包，蓬松的面皮，香得流油的肉馅儿，无论是谁，大概都会词汇贫乏，满脑子只有一个“好吃”吧！他本想再自嘲两句，却被包子堵住了嘴。
温岩端着剩下的早点，坐到白棋旁边。
“慢点吃，无限量供应。”
不仅仅是早点的无限量供应，还会有无限量的志趣相投，无限量的温柔，无限量的陪伴。
温岩淡淡笑着，将他的面容深深印刻。
看对了眼，想要对人好的时候，是情不自禁的，也是小心谨慎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乖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