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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校园诡谈（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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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图书馆外面，沈晓生才让许瓒放他下来，伸手拉住他，俩个人并排慢慢在学校里走着，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天边晨光微亮，到处都是一片雾蒙蒙，微凉的风吹拂在他脸上，沈晓生觉得自己的脸皮脆脆的，像纸一样，自己抬手摸了摸，一片冰冷。
许瓒看着他，突然说道：“她没说那句话。”
沈晓生随即笑了一下，“嗯，可以把他也变成猫了么？”
“嗯。”许瓒轻轻点了点头。
沈晓生又笑了笑，“我刚才说用宋荔的命是骗他的，你可别当真。”
“我知道，”许瓒说道，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之前说的，你的吻比她的命有用。”
沈晓生毫无意外地脸红了，“你怎么不拿话堵我了？”
许瓒拉住他的双手，“我也不知道，可能你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了，我也就不堵你了。”
“之前，”沈晓生反省着说道：“是有点任性了……”
以为他在这个世界怎样都没关系，反正到了下个副本他们又能从头来过，可是，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真实世界，有且只有一个，就像许瓒和沈晓生一样，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沈晓生抬头看他，“我是不是又要变猫了，你带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许瓒往四周一看笑了笑，“这里就没人。”
虽然话是那样说，他还是牵着他往操场的方向走，那边种着一颗百年的大榕树，长得高高壮壮的，适合爬上去看风景……许瓒看向他的眼睛，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沈晓生眨着眼睛要躲，又被他一把掐住了下巴，“别动，我看看。”
沈晓生才笑着不动，又怕他自责，嘴里安慰他说道：“没事的，反正等下也没关系了。”
许瓒倒是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底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沈晓生伸手过来握住他，“谢谢你，许瓒。”
许瓒隐约觉得这句“谢谢”里面包含了很多，甚至多到超过了这个世界的总和，他的心情有些难以形容，反握紧了他的手，望着天边淡声说道：“不用谢。”不管在哪里，不用谢。
沈晓生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身体开始发冷的时候才想起来说道：“我之前告诉你的，等我变成猫后，要把我还给宋荔，你记得么？”
“嗯。”许瓒慢慢把他抱进怀里。
沈晓生窝在他怀里不动，“但不能轻易就给她，她也算是真正欺负过其他同学了，你让她都改了，才把我给她，她那么喜欢沈晓生，一定会听的……”
“嗯。”许瓒渐渐收紧双手，越紧越感觉怀里的人在变小。
沈晓生喃喃说完最后一句就没声了，身体的高温让他的意思变得模糊，他的意识在最后一刻还在倦倦地想着，不知道等下次再醒时会是在哪个世界，或许运气好的话他就能在原本的世界醒来了，毕竟，之前他还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醒来过，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许瓒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只布偶猫，感觉他的身体还是热热的，忍不住用力揉了一下，把人弄醒了，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人时，下意识四条腿都挣扎了起来，身子也在他手里胡乱扭着，企图挣脱跳下去。
许瓒看着他的眼里一片平静，只有内心无尽的惆怅像天边的云朵一样散开来，整个人在晨光中渐渐黯淡。
……
“嘀……嘀……”
长长的嘀嘀声，响一下停一下，意识还没完全恢复时，鼻子先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闻，这些年在医院里也没习惯这个味道。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并不宽敞，但窗边临着外面的大树，天气好的时候窗外投进来一片树影，照在瓷砖地板上，形状像一朵云。
四周是刷白漆的墙，房间里一眼望去也是白色的占主色，包括床上的被子和沈晓生，只有旁边灰色的仪器闪着红绿两道光，“嘀嘀”声又响了起来。
沈晓生觉得自己应该是醒了，但似乎有没有完全醒，因为他虽然听得到也感受得到，但眼睛就是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
没多久听见外面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有女孩子的声音停在门口说道：“许前辈呢，快通知他。”
说完沈晓生就觉得有人在他身边给他检查着，但等到检查完也没再听到他们提“许前辈”，等得他都已经又犯困了，才又听见一声，“前辈！”
随即自己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晓生。”
只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封印被解开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在副本里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有些颤抖，握着他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沈晓生的眼睫毛随着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两滴泪控制不住地先流了下来，才缓慢睁开了眼睛，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又听见一声，“晓生。”
他听着这声倒是想笑，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副本里见过，没怎么有“久别重逢”的感觉，心里隐约只感到开心，特别是睁眼一看见许瓒那张凑得过分近的脸时，他一下就笑出来了。
这声笑仿佛是让他昏迷十年的事情变成了恶作剧一样，许瓒眼神心疼又责备的看着他。
“嗨，”沈晓生出声打招呼，声音有些哑，甚至有些说不出话的迹象，他知道这是昏迷多年的后遗症，要先缓缓，因此打了招呼之后就没说话了，脸上只含着微笑。
许瓒看他这样子，眼里的责备没有了，只剩下心疼，倾身过去抱了抱他，把他扶起来坐靠在床上，沈晓生这一下才看见原来房间里还站了许多人，各个脸上似乎都挺兴奋的。
“……”沈晓生心里正想难道他们没有事做么？又想起之前看的小说，心想许瓒该不会为了他，特意建了一座医院吧？然后所有人整天围着他转……他还没想完呢，那些人一个个又都赶着去忙了。
“……”
“在想什么？”许瓒坐在他旁边，从刚才起就一直握着他的手没松开过，偏过头往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沈晓生被他下巴上的胡渣弄得皮肤发痒，缩了下脖子躲，对于他此时这样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感到不适应。
许瓒看着他的动作，眼睛盯着他看时，沈晓生又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连忙抿着唇摇头，眼神可怜巴巴的，他可没忘自己昏迷了十年，有没有刷牙不知道，不可能现在给他亲。
许瓒还好只是盯着他看，捏着他的手指头看，“我知道有很多关于身体复健的事情要安排下去，但我现在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原谅我一小会儿，好不好？”
沈晓生点点头，觉得现在的许瓒有点十六岁高中生的样子，也好奇他出车祸的时候其实他们俩根本还没挑明心意，现在他一醒来许瓒就对他又亲又抱的，果然那个游戏的功劳大。
一想起那个游戏他才又好奇，看向许瓒，猜他这一脸胡子拉渣可能跟玩游戏有关，不过现在不好问，他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一点在说话。
……
没几天他总算能下床坐轮椅了，身体各项恢复按那个给他做检查的医生说的，“没什么问题”，只是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仿佛宣布什么重大喜讯一样，沈晓生都差点以为自己往后站起来不仅能走，还能飞了。
“张医生，”这天检查完沈晓生叫住他，“许瓒呢，他怎么不来给我做检查？”
张医生脸上笑笑的，“最近有个之前他负责的病人过来找他，他比较忙，有空他就会来陪你的，你放心。”
沈晓生心想不是陪不陪的问题，只是想看看而已。
张医生看他坐在轮椅上衣服郁郁不得志的样子，笑了一声说道：“是不是待在房间里比较闷？我让人推你出去外面走走吧，天气天气正好。”
沈晓生想着没事，再窝下去他也真要发霉了，便顺势点点头说道：“好啊，麻烦你了。”
张医生只管脸上笑笑的，出去没多久果然叫了个小护士过来，一进来就十分亲切地和他打招呼，“下午好啊。”
沈晓生知道这医院里的人对他的自来熟大多来自于许瓒，心里更加不好意思了，越想越觉得麻烦人了。
这小护士看着年轻，应该没超过二十三，爱笑，一张小圆脸笑起来十分讨喜，话也多，推着他出去，自己一个人就讲了一路，沈晓生只偶尔应一声。
“诶，你说，我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啊？”出来外面停在草坪前的石板路上时，她突然弯腰问他，眼睛看着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沈晓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笑了笑，“你觉得怎样最好就怎样吧。”
她突然捂着嘴发出笑声，笑完继续推着他往前走，“我是三年前来的，那时候不认识许医生，看一眼只觉得他真的好像天使，然后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你，”
她话里的意思听起来像是等下就要把他推下大坡摔死。沈晓生抬头看她，发现她的笑脸在阳光下泛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看见他抬头的动作又笑了笑，“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沈晓生看她像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就没开口。
“我就是有些好奇啊，有许医生这么好的人在等你，你怎么舍得昏迷这么久才醒的？要是换做我，可能早就笑醒了吧……”
沈晓生没忍心告诉她，其实他昏迷的时候把他忘记了，只轻轻笑了一下，眼睛望着前方说道：“他很好，对吧？”
没听见声音才又转头去看，见她冲着一个方向使劲挥手，沈晓生看过去时见是许瓒，忍不住跟着笑了笑，等他走到面前来时才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感受了。”
“嗯？”
“我今天等了你一下午，就已经非常难熬了，之前的那些日子，辛苦你了。”
说完才惊觉这句话在那些日子面前多么没有重量，他低头突然一阵沉默，他不能用“辛苦”两个字把许瓒所付出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他觉得自己糟糕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