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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打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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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叶视线有瞬间的失焦，眼睛眨巴一下，定格在手里捧着的杯子上，指腹无意识描摹杯子的纹路。
凌疏知道她这是记起来了，身体向后靠上沙发，摆了个随意的姿势，将未曾被时光蒙尘的过去，娓娓道给乔叶听。
当初，乔叶的亲生母亲是找到了的，在乔叶最初不见时，余安娴报过案，警局有备份，时间间隔年份也并不长，因此很容易就找到了。
凌疏在凌弘扬的陪伴下，和余安娴见过面。凌疏记得那个场景。
那是海边的一所高档咖啡厅，天气并不明朗，到处都是昏暗的灰，凌疏靠窗坐着，脸朝向窗外，茫然地盯着远处层叠的浪花，头顶的暖光照在她脸上，半明半暗，耳边女人哭哭啼啼的抱怨已经持续了小半个钟头，凌疏的姿势也如当下的乔叶一般，手里捧着一杯拿铁，拇指指腹无意识在杯壁描摹。
余安娴刚二婚没多久，丈夫是一个房地产商，离过三次婚，有两个儿子，她未婚先孕嫁过来，两个继子对她态度很差，公婆也对她挑挑拣拣没有好脸色，丈夫只会给钱，从不帮她说话，换句话说，她在新家，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实在不适合把女儿认回去。
余安娴捧着肚子哭得梨花带雨，恳求凌家继续收养乔叶，并表示自己将来也不会打扰乔叶的生活，也请求他们不要让乔叶知道她的存在。
言辞之恳切，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姣好的容貌使她看起来像个被渣男骗身的女高中生，惹得路人频频投来探究的视线。
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凌弘扬通红着鼻头，硬是按着凌疏听完了全程，等余安娴讲完了，他才站起来，带着凌疏离开。
“小朋友，”凌弘扬付钱的时候，服务生跑来问凌疏：“咖啡需要帮您打包吗？”
那杯拿铁，凌疏一口没喝，却全程捧着，外人看起来，就是十分喜欢的表情。
“不了吧，”凌疏摇头，对服务生说：“小孩子不能喝咖啡。”
小孩子不能喝在别人看开，她非常喜欢的咖啡，乔叶也不用回到大众认知下的，妈妈的身边。
挺好的。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余安娴忽然找凌弘扬，说自己后悔了，要把乔叶认回去，最起码要问乔叶的意见，想不想有一个妈妈。
凌弘扬已经不管事儿了，带着崔雅安满世界旅游，余安娴这才找到凌疏，凌疏让她不要打扰乔叶高考，她就真的在乔叶考完的第一时间跑来蹲人。
乔叶沉默着喝了口杯子里的水。
事情并不复杂，也没有多曲折，把感情因素剔除，乔叶觉得自己甚至能理解她。
墙上的一分一秒走着，夏天亮得早，不过四点多，紫色的云霞就已经在天边铺陈开来，凌疏偏过脸朝窗外的远空望去，微小的光进入她的眼睛，盈盈点点，像散开的星子。
乔叶的全部注意力，不自觉就被吸引了过去。
凌疏很漂亮，长开的凌疏，褪去了年少的志气，五官中暗藏的凌厉显露出来，面无表情的时候尤为明显，看谁都像在看一条狗。
乔叶爱死了这种时候的凌疏。
大概是觉察到投来的视线，凌疏朝乔叶看过来。
措不及防视线相撞，乔叶心跳猛地加速，仓皇移开视线。
心虚在心头蔓延，乔叶握紧了杯子，又灌了自己一大口，“咳咳！”
乔叶拍着胸脯大声咳嗽，水撒出来，弄湿了小白兔睡衣。
凌疏蹙着眉过来帮她拍背：“喝水着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乔叶红着脸说不出来一句话，胸腔内心脏狂跳，究其原因，到底是不是呛水还得另说。
“你要是想回去我不拦你，余阿姨三番两次找你，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凌疏叹气，再多的不适，在乔叶面前统统都能化为不忍心。
“我不回去。”乔叶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第一时间表明态度，“她一点儿都不面善，我不喜欢她。”
凌疏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闻言不由失笑，无奈地说：“这算什么理由？”
乔叶两只手攥紧腿上的抱枕边，神情严肃：“我有预感，我和她八字不合，我还是喜欢我们这个家！”转而又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姐姐，你不要我了嘛？”
凌疏动作一顿，噎了一下，“好好说话！”
“你为什么凶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宠我的！”乔叶假模假样地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指缝里偷偷观察凌疏表情。
凌疏：“……”
见凌疏没有反应，乔叶再接再厉：“我知道了！你嫌我烦了是不是！你嫌我吃得多，吃不完还让你帮我拎着，嫌我有事儿没事儿缠着你，嫌我学人精非得和你考一样的大学，嫌我喜欢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下次余女士再来我会打发她的。”越说越离谱，凌疏赶忙制止。
目的达成，乔叶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的表情像一只偷腥的猫。
凌疏并不意外，她长舒了口气，开始赶人：“天都亮了，去睡觉吧。”
乔叶问她：“你呢？今天有工作吗？”
“下午三点有个会。”
“那就是还能睡到下午一点。”乔叶伸出手臂，拉凌疏胳膊，亲昵地蹭蹭：“我第一次来你这里，有点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女孩子柔软的身体靠着自己，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身上，凌疏浑身僵硬，呼吸都不稳了，而后猛地反应过来，仓皇把脸转向一边：“你都多大的人了，不要撒娇！而且现在天都亮了，哪里有值得你害怕的东西了？”
“窗帘一拉又黑了，和晚上没区别，不拉窗帘太亮我又睡不着......我是真害怕！”
“......”
乔叶如愿躺上了凌疏的床，没一会儿就睡了。
徒留凌疏靠着床沿，保持着再挪动一点儿就掉下床的姿势，发呆了一整个上午。
乔叶醒来时，卧室空荡荡的，她摸了把身旁的床榻，冰冰凉，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乔叶还有点懵，她先是结结实实伸了个懒腰，而后闭着眼睛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打开，几条未读短信大刺刺出现在最上层，占据了整个屏幕。
乔叶挨个查看，大部分都是同学朋友发来的问候，约着出去玩儿等消息，乔叶换了个姿势，手机在键位上移动，认认真真挨个回。
打开到一半，一串陌生的号码映入眼帘，下面是几个稍显冒昧的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对你是真心的......】
乔叶唇角耷拉下来，看都没看完，直接删除确认拉黑一套流程。
表白信息不是第一次收到，以前总在座位上，课本里夹着表白信，现在毕业了，消息就从书面转到了网上。
乔叶丝毫没有受欢迎的喜悦，她觉得烦。
长得好看，成绩好，性格活泼，家里还有钱，换她她也喜欢。
“叮铃铃叮叮~”
正巧有个电话打进来，是她的同桌，乔叶接起。
“......我在A市我姐这里，嗯？你还有十五分钟到站？好，我开车过去接你！哈哈哈哈，现在有了，我姐昨天送我的，我现在过去接你，没事儿好认，最酷炫那辆就是我，好，嗯。”
乔叶一骨碌爬起来，开始收拾，临出门前，还不忘给凌疏发条信息报备。
同一时刻，巨大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的高层办公室内，凌疏坐在皮质沙发上，宛如古典画卷中复刻出来的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胡桃木的桌面，手侧是一只正在震动的，小巧可人的手机。
“夫人，事情就是这样，乔叶现在过得很好。”
她的对面，是眼圈通红的余安娴，她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金骏眉，“话虽如此，可毕竟血浓于水，乔叶或许只是离开我太久了，她还不适应，可心里不一定这么想，谁不想要自己的妈妈呀！”
凌疏表情淡漠，声音冷倦，透着些许不快：“她有妈妈，她的妈妈十分爱她，这些年里也并没有缺席她的成长。反倒是您，夫人，十年来您不闻不问，您的儿子欠下高利贷之后却突然急切的想找回乔叶，这让人很难不怀疑，您的爱女之心是不是掺杂了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余安娴眼神闪躲，掩下眼底的慌乱，垂在身下的手却不自觉捏紧了指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凌疏勾唇一笑：“我还知道些别的，比如您丈夫目前还......”
余安娴一下子站了起来。
凌疏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并不在意被打断的话，“夫人？”
余安娴咬着嘴唇，手指紧了又紧，内心惊涛骇浪，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变调，她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什么能拥有如今的成就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乔叶，不要再说了，别说了！”
“您能懂是最好的。”凌疏微微颔首，侧过脸对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喊：“小妍！”
一个身着工作服，短头发的年轻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凌总。”
凌疏站起来：“送这位夫人下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