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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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来临时，下了好大一场雪。
段楼系好衣带，在铜镜前整理着自己的仪表，身上的莲纹蓝袍做工精致，配着腰间的香囊，有了几分贵族公子的精致，柳亦安从外面匆匆赶来，一进屋子，便抱怨起外面的天气，瞧见段楼后，不由得上前打量。
柳亦安说，“我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你这蓝袍子好看，衬得起你。”
段楼冲柳亦安笑笑，柳亦安则将厚重的披风取来，对段楼道，“父亲已经出发，我大哥和照歌姐姐不在，咱们一会搭咏麟家的马车走。”
“现在会不会太早？”段楼看向窗外，忍不住开口，柳亦安在炉子旁暖了暖，回答道，“不早，等到了那里已经快到下午了。”
带好御寒的衣物，段楼便和柳亦安一同来到了江家，熟门熟路的来到江吟的院子，踏着厚厚的白雪，柳亦安轻轻推开院门，抖落了一身落雪。
“柳二公子，段公子，你们来的可真早。”
碎辰手中的扫帚才刚撂下，见柳亦安和段楼赶来有些意外，柳亦安听了，挑眉道：“让我猜猜，咏麟还在困觉对吧。”
“您先去外厅烤烤火，他一会就来找您。”
坠羽说着来的柳亦安面前，柳亦安笑了笑，自然跟随她进了外厅，段楼坐在木椅上有些犯困，柳亦安则吹了吹浮起的茶叶，将热茶饮入腹中，“初霁打起精神来，今日宴会可是很重要的。”
“我知道，但我其实不想去。”段楼看着柳亦安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在这个时候打起退堂鼓，自己根本不想去陌生的地方了，可偏偏不能如愿，柳亦安瞧着自家表兄老毛病又犯了，不由得笑道，“初霁这般小杏，若是到了朝堂也借口不愿见人，皇帝可真就不见你喽。”
“我会改的……”段楼皱眉，不情不愿的说出这句话，柳亦安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初霁，我跟你讲，中秋过后，随我卖书去吧。”
“卖书？”段楼一愣，“你要卖什么书？”
柳亦安说，“当然是我自己写的书，咳咳，这可是本公子的第一本书，叫《梅落归》，讲的是多情公子和千金小姐的故事。”
这名字该怎么说呢？段楼眨眨眼，回想起了柳亦安之前看过的那些奇怪小说。
两人交谈一会，便听得外面有响动。
“你们来的好早。”门被推开，江吟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柳亦安见了不由得一笑，冲江吟道，“江公子，太阳晒屁股了，还早呢。”
江吟哈哈一笑，“得，是我的错还不成嘛，真该让无错来管管你，可惜他倒去了雪城。”
“您呐，就少操心别人的事了，时候不早，咱们走吧。”柳亦安起身忽然想起什么，疑惑的问，“我听说昨日有官兵去不语堂了，这事是真的吗？”
江吟揉了揉头发，低声道，“是，昨日我在不语堂，则美受了点小伤。因为云先生的事情，所以有官兵来审查。”
“好端端怎么伤了？”柳亦安大步向前走，江吟扯扯嘴角，回道，“谁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柳亦安不痛不痒道，“你就是太放纵他，哪有骑到主子头上的奴婢。”
三人上了马车，向皇宫方向行去。
柳亦安搓搓手，仍抱怨着天气，段楼则看到江吟兴致缺缺的玩着铜钱，六枚铜钱被他依次摆放又依次打乱，如此往复，根本没在听柳亦安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江吟的沉默，柳亦安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烦心事？”
“算不上烦心事。”江吟揉了揉太阳穴，把六枚铜钱收起，抬头看着柳亦安道，“照歌姐姐怎么会去江南？”
柳亦安听了一愣，转而无奈道：“之前照歌姐姐说她要去找我大哥来着，结果李大人上书朝廷求援，照歌姐姐就改变线路了。”
段楼说，“江南那边的灾祸暂时平息了，但我看还是要等开春才能缓过来，再者，公孙文在那里。”
“他去了那里？”柳亦安疑惑的看向段楼，段楼点点头，补充道，“他还邀我和咏麟看戏。”
“这麻烦精，真晦气。”柳亦安翻了个白眼，厌恶道，“难怪最近他不做声，原来是要去江南争名声去了，去了也好，省得在宴会上看到他。”
“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会曲水流觞，飞花令的时候，你该怎么和诗吧。”江吟拉开帘子，向外望去，看到外面的场景后，对二人道，“行了，下车吧。”
马车还未停稳，江吟便快步下了车，段楼紧随其后，看到面前有长长的汉白玉长阶向上延伸，两旁载有白梅，在冷冬中绽放，侍卫手持长刀把守在两侧，段楼见到他们身披金甲，神色冷峻，经过他们身边时，更是有种肃杀之感。
怯生生跟在柳亦安身旁，向上走去，长阶上的积雪已经扫净，段楼踏在这长阶之上，有种登高的错觉，仿佛行至顶峰时，便可手摘星辰。
“初霁一会别露怯，许多世家子弟都在里面，多看多说，别闷闷的不讨人喜欢哦。”来到金瓦红墙的建筑物前，段楼听到江吟的嘱咐，忙点了点头，走进长廊，段楼痴痴看着长廊两侧绘制的花卉美人，艳丽色彩装饰了廊顶，更添了几分精致。
帘毡被侍女挑开，暗香扑鼻。
段楼看到许多陌生面孔，心脏不由得怦怦乱跳，畏惧的后退一步，江吟冲前来问好的公子行礼，柳亦安也笑着上前攀谈，段楼进退两难，快要哭出来，但最终还是攥紧拳头，进了屋子。
“早想去找你喝酒呢，没成想你去了江南，真是不巧呢。”
“今日不就有机会喝尽兴，张公子又惋惜什么。”江吟说着寻了位子坐下，柳亦安呵了口气，暖了暖自己发凉的手指，“你们今日可要把他灌醉，咏麟这家伙还记着我的仇呢。”
“去，你又来拉着别人是吧。”江吟佯怒，柳亦安见了则笑着陪不是，众人畅聊，段楼远远看着他们，只觉得自己太不合群。
成吧，总要迈出第一步不是嘛。段楼这样鼓励着自己，忽然觉得肩膀被轻拍一下，回头看去，竟然是鹿黎，段楼见了鹿黎倒生出十二分的亲切，真心感谢这人及时出现。
“我倒还好奇呢，你怎么不和咏麟他们说话去？”鹿黎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只有袖口处绣有几朵墨梅，一身淡雅的着装倒让段楼没来由想起林先生。
段楼有些磕巴道，“咏麟他们在和别人说话，我、我就先一个人待会。”
“你这性子可不成，将来如入仕，难不成还要做缩头乌龟？”鹿黎笑着拿起一杯酒，拉着段楼来到江吟那边，嬉笑道，“咏麟你可要受罚，怎么把初霁丢在一边自己逍遥了？”
江吟听了一愣，才想起段楼，笑着接过鹿黎手中的酒杯道：“怪我怪我，光想着和别人说话，漏了初霁。”
“这段公子不是柳亦安的表兄嘛，好家伙，柳亦安你也应该罚酒。”刚刚同江吟交谈的张公子倒了杯酒给柳亦安，柳亦安见了忙讨饶，可怜巴巴的说，“初霁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我照顾。”
“你啊，还是乖乖喝了吧。”张公子将酒杯递给柳亦安，主动上前对段楼道，“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张凡，来自西北那边。”
段楼连忙行礼，又有三四人上前问好，段楼忙一一回复，江吟看着段楼手忙脚乱的样子，悄悄对柳亦安道，“你家表兄怎么和你差这么多。”
柳亦安挑眉，“怎么，你是嫌我烦还是嫌初霁呆？”
江吟喊冤枉，“哪有你平白无故给我扣帽子的，我可从没这么说啊。”
江吟推了推柳亦安，远远的瞧见一个小姑娘向这边走来，刚要同柳亦安说话，那小姑娘已经到了他面前，“我阿姊去哪里啦？”
柳亦安看着这小姑娘，强笑着回答：“照歌姐姐她去江南了，小泮，你一会和瑶妹妹玩好不好？”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杨泮看了一样柳亦安，似乎在等着什么，柳亦安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声，“小姨安好。”
“我就总觉得你们俩这辈分有点乱。”江吟说着看向鹿黎，鹿黎见了指了指自己，“你们都叫我一声叔，按年龄算，辈分应该是从我父亲那开始乱的。”
“管那些做什么，反正亦安是最小的。”杨泮说着拍了拍柳亦安的肩膀，轻声道，“你如实和我说来，你哥他有没有欺负我阿姊啊，我阿姊要是受欺负了，我就让我姑姑狠狠罚你哥。”
“你罚我哥，痛在你阿姊，哼，反正他们琴瑟和鸣，好的很。”柳亦安撇撇嘴，拿了盘龙须酥塞给杨泮道，“你去别处玩好不好，我们一会还要和诗呢。”
“穷讲究，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摆规矩，一会等瑶儿来了，我要和她一块灌你几杯酒。”杨泮没接龙须酥，冲柳亦安撂下这话匆匆离开了，柳亦安见杨泮不吃，自己拿了一块，递给鹿黎道，“鹿叔吃。”
“您倒是尊礼。”鹿黎笑着打趣柳亦安，柳亦安听了耸耸肩，抱怨道，“没天理啊，你们都欺负我辈分小。”
“得，柳公子可不能这么说啊，将来你娶个辈分大的妻子，不就辈分高了嘛，哈哈。”江吟说着用胳膊肘推了推柳亦安，引得柳亦安道，“好你个咏麟，看我一会不灌你酒。”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