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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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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你总他妈这么关心别人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呢？我知道Johnny让你变得自私了一点，那你这次就好好利用一下。告诉他你怎么想的，看看会怎么样。别忘了，我也在他脑子里翻过的，你要是知道他脑子里都有啥，绝对会吓一跳。我得去抽根烟，你来不来？”
她第三个错误，就是起身跟着Judy走了。
她们结了账，绕到餐厅后面的巷子里抽烟，只是为了能多说几句话。V觉得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她一言不合就冲向车子逃之夭夭——说实话，她确实有过这种打算。走在Judy前面，她双手插在那件已经成了标志性的Samurai夹克口袋里。也许Judy说得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失去的？如果她真的对他有感觉，那他也许也一样。他这些日子确实在努力，变得更好了，所以可能还有希望。而如果他能改变，她也可以，敞开心扉，做一次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转过巷子拐角，她看见了。
起初，她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拦住Judy，第一反应是：“噢、哇哦！呃……Judy，我觉得我们别在这儿抽烟了。”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那副场景，第一个认出来的，是那件牛仔夹克。袖子上是个Samurai的补丁，下面则是个用马克笔随便画上的“Johnny + V”纹身，歪歪扭扭的。
她脑子里某根弦断了。
四肢一阵麻木，她直直地盯着那一幕，与Johnny四目相接，直到Judy拉住她的手，把她带离那里。她不觉得Judy看见了，因为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冲进去把Johnny的老二给剁了。可该死的，她的胸口好疼。
她找了个借口糊弄Judy，离开了。像开了自动驾驶一样，V没想去哪儿，只是开着车一路狂奔，重新思考她的人生。Johnny对所有人都这样吗？妈的，他对Kerry就是。每次不跟哪个床伴腻歪，他就睡在Kerry身边，最后自然地变成了性，然后是心碎。也许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图个栖身之所，在她面前装乖男孩，假装正好给了她想要的一切。
毕竟他在她脑子里住了那么久，知道她所有的心事。他全看到了。看她多么迫切地想要一个小家庭，一个在乎她是否还活着的人。装个家对他来说没那么难，反正他也离不开她家，她也走不了——没那个钱。而他只需要给她一张漂亮的脸，她就会心软。
她这次没有哭，这和她以前每次心碎时的反应都不同。
他陪她笑，和她一起吃饭，在同一个洗手间里一起准备出门——那都是演的吗？她被困在自己的小幻想世界里，只想抓住哪怕一点真实的东西，搞不好整件事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她拼命不去想自己其实连一年都没在夜之城当上雇佣兵，而一切就已经烂成了这样。她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指关节发白，努力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搞得彻底烂掉。
她一直在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喝太多，不让自己再次跌回深渊，努力把她那份藏得死死的哀伤埋进心底。她真的他妈想变得更好，然后和那些她所爱的人一起重建点什么。当然，她现在确实对他们很多人都挺生气的，但他们就是她全部了。过去他们帮了她那么多，也许现在他们偶尔在拯救她时伤害到她也算可以接受。
可她真的他妈地受伤了。她感到迷茫透顶。感觉当她痛得快要死掉时，根本没人听见。也许他们确实还不够了解她，不知道她独有的那种痛到底是啥样的，但去他妈的！
Johnny知道。他他妈比谁都清楚。可他却狠狠踩在了她身上。
他住在她他妈的灵魂里。她也住在他的里头。他们知道彼此的好与坏，还有介于两者之间的所有东西。他们看着对方受苦。她一度以为，他们彼此相爱。
她爱他。
显然，这是她一个人的事。
她从车里下来，砰地一声摔上车门，一脚踢在车身上，踢出个凹痕。手还在口袋里——
她把夹克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管有没有扔准。哪个scop想要那件傻逼的Samurai夹克就拿去吧。她再也不稀罕了。回家之后——如果她还会回家——她会把那些联名周边、包括Johnny的所有破烂，一起全都扔了。
但她没打算回家。
她把车停在一间看起来特别阴暗的酒吧外，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在这里找到她想要的一切。如果酒精没要了她的命，那些掺了莫名化学品的毒品也会直冲脑子让她脑死亡。再不济，她盯错了一个人，也会被捅上一刀。
完美。
她走进酒吧，快得让人吃惊地一杯接一杯灌下最便宜的烈酒，最后硬是说服调酒师让她整瓶拿走。她抱着瓶子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一位“好心”的小姐姐从小袋子里递给她点什么。V根本不在乎那是什么，也不在乎它会起什么作用。她只知道，她能把那些药片倒进嘴里，再用像打火油一样难喝的酒咽下去。靠，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自己就像Johnny。某种意义上，她还得感谢他，是他给了她这个疯狂的念头，也给了她终于走到这一步的冲动。
她最后一个错误，是打给了Jackie。
V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晃了多久，从一个酒吧晃到另一个酒吧，有时候太阳升起，有时候又落下。但她做出那个愚蠢决定、拨通Jackie电话的时候，是夜里。她躺在夜之城冰冷的混凝土上，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每一次都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像这样的狂饮狂嗑从来没有好下场，她从Johnny的记忆里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没有人来把她接回去，确保她还能落地站稳脚。
她一直拒接所有人的电话，就是为了能安心地在这街头游荡。
她的holo几乎没电了，她终于开始哭了。她点下通话键，拨通了Jackie。系统提示号码不可用，她压根没在意。她宁愿活在过去。她要留下语音留言，好像他能听见似的。而他会像从前那样飞驰而来，把她从深渊里救出来。
“嘿，Jack……我需要帮忙。我记得你以前说我不适合这行，‘n 我想你是对的。我一直都只是想出人头地。我成功了……不过你早听我说过了。我经常跟你说话。有时候看着天，跟你说我开心还是难过。我也跟你说过Johnny，对吧？我现在他妈地恨他……”她开始抽泣，胸口剧烈起伏，“我他妈好希望我能这么说出来。操，Jack，我到底怎么了？”
一切都在崩塌，她的大脑逐渐麻木，眼皮越来越沉。即便她没在喝酒，几天没睡觉也够她受的了。混凝土不再那么坚硬。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Jack？告诉我，好让我像修别人一样把这一切也修好。我以为，在我们旅程的终点，Johnny和我……我不会再孤单了。你走后，我就变了……Johnny是唯一能代替你的人，直到我……然后他……”她开始呼吸急促，拼命吸气，可根本不够。
holo没电了。
她就那么被留在街头，呼吸渐渐放缓，躺在堆满垃圾的地方，妈的，还有点讽刺美。V知道，她终究会倒在这夜之城的街头，被这座城市吞得渣都不剩。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消散，意识迷离的她脑子里只反复想着Johnny。永远都是Johnny。
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中，她回忆起一次旅程中间的谈话。那一刻，她意识到她也许真的爱上了这个“寄生虫”。那次他问她——她在装义眼之前，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我从没换过。所有义眼都设置成我原本的眼色。我从来不想改变我身上任何地方。总觉得一旦让公司连我脸都掌控了，我就会丢掉自己的身份。虽然现在因为你，我也差不多没啥自我了，但至少，我的脸还是我的脸。”
他那时候笑了，把Aviators摘下来，凑得很近，盯着她的脸看。她也是那时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在污垢之下，竟然还有点甜。
“真的假的？你这双眼睛没动过刀？操，V，要是我50年前看见你，绝对会拉你去后台。现在？”他又笑了一声，停住了。
“怎么？好看的脸遮不住里面的破烂？哈，真怪。我对你也有这种感觉。”
他摇了摇头，靠着墙，看着天，就像他一贯做的那样。总是在想事，永远停不下来。
“不是。不是那意思。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解一个人的意义了。真正了解，穿透一切缺点。你脸不对称，鼻子也因为你老自己掰回去而歪了，但妈的……要是那时候我看见你，真的坐下来好好聊过，可能我现在根本不会在这。因为那双眼睛，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我都能给它们写首歌。”
又一滴眼泪滑落，她多希望那是真的。他真的变了。可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他根本没变。但他，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
她偏过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视线模糊到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她知道那个纹身还在。
她差点忘了，他已经不在她脑海里了。她努力环顾四周，天色彻底黑了。
“Johnny……我害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