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初章14 ...
-
今天的第一口酒，是在她车后座的龙舌兰酒瓶里喝的，地点是BD工作室外头。她真他妈讨厌这种玩意儿，但她现在真的太需要了。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了钱？因为Stephenson活该？因为他请求她？还是因为她真的相信这能救赎一颗她都不确定是否存在的灵魂？
又灌了一口，她终于不再因回想整个过程而发抖。那是一场表演般的祈祷，在一个人死去的时候。那场面只能用“缠绕心魂”来形容，她他妈的恨极了。她用拳头在车盖上敲了三下，决定在开始感觉到酒劲之前就此打住。酒瓶被扔回后座，她仍然站在车外，不想马上接另一个任务。Johnny也没抱怨，正懒散地躺在她车顶上，像是在为某张专辑封面摆姿势。这一切肯定也让他不好受，看着Stephenson流血而亡时，他眼神里露出的神情，是V从未见过的。他的大脑全程都在嗡嗡作响，但她还是读不出什么。这终究还是单向的交流。
“感觉他妈的真糟糕，V。”
V停下动作，把自己在吃的墨西哥卷饼举起来看，查着包装袋，想看看他是不是突然对食物中毒有了预感。她觉得这玩意儿没问题，但小心点总没错。没有，看起来还能吃。
“你他妈又在说啥？”好吧，V发现有Johnny在身边有个巨大的好处——她可以边吃边聊。真他妈爽爆了。卷饼塞进嘴巴里，她看向他，他看起来糟透了。难怪他感觉不好。是她漏掉了什么吗？
她扫视自己的身体，翻看手臂检查有没有受伤。没有。腿也没问题。胸口有点闷，但那大概是她一直压抑着的焦虑和恐惧作祟。
“我病了吗？”她感觉还行。也许她该打给Vik确认一下。
“算了，当我没说。你这脑子没法处理这事儿，尤其你现在还在喝那鬼东西。它会把你脑子烂掉的。”
他是情绪上的难受？那有可能吗？
“不，等下，等下。对不起。不习惯你……你懂的……那种样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闭口不言。随他吧，她也没啥损失。卷饼吃完，她开始在公寓里找还有什么能当零嘴的。只剩下几罐NiCola了，只能凑合着喝。
“以前可真他妈讨厌这玩意儿。觉得它们真他妈难喝。”
“哈？”
“在你身体里喝着还不算太糟。”
他们之间的延迟正在一点点缩短，也属正常。起码现在两人能一起喝汽水。反正他们的生活也不见得会越来越甜蜜，她也不会活到看到后果。
“我还真不知道你能尝到我吃的东西。以为你只能感受到那种……感觉。虽然想想也对，如果你能尝到我的烟，那你当然也能尝到我吃的。要是你想吃点啥就跟我说。”
这对话说来有点尴尬，但至少他没再冲她吼。进步？呃，她说不准。主动靠近他，总感觉只会带来假希望和死胡同。
不过，她会再试一次。
“要告诉我你为啥感觉糟吗？”
他嘲笑她——短促而粗暴，但的确是个笑。“跟你说过了。你这蠢脑子可受不了，尤其你还在灌那玩意儿。会把你脑子腐蚀掉的。”
V想，要是有人此刻看他们，只会觉得是两个蠢货在为汽水健康不健康吵架。只会看到她越吵越激动，拼命为自己喝汽水的权利辩护，而Johnny则不停絮叨着这玩意儿不过是公司搞出来让人买更多含糖饮料的手段。但V知道，他话里另有深意。她的确有些进展了。他这次没在她问的时候突然消失。虽然没给答案，但这也算一种回应。
“谢谢你，V。”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
“干得不错，V。”
“你是这座该死的城市里最后一个愿意帮忙的人，所以……谢谢。”
对，这就是她这么做的原因。Jackie曾经告诉她，她有成为顶尖雇佣兵的潜质。不是因为她战斗力多强，实际上她在干掉人这事上确实不怎么行，而是因为她愿意帮忙。她无私。她正在重新找回自我。
也许这就是她跟Johnny一直合不来的原因。永远是两步前进，一步后退。她的生活方式、她的思维方式、她所做的事情以及为什么去做，都和他格格不入。他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自己而活，其他人爱咋咋地。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影响了她。她也开始为了自己而活——不是为了他，至少现在不是。和Takemura重新联系后她知道，还得再等一阵子，他还在跟自己的人沟通，试图设法帮他们。她乐得清闲——她还打算攒点钱。
不过，她还是对自己一开始对他那种态度感到有点愧疚。他应得的吗？是。他现在还应得吗？也是。但她和Panam一起行动时，当他短暂地消失那会儿，那种慌乱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在意他的。她想起了讨论Stephenson时他们谈到的灵魂。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只是数据。可能他确实就是那样，但V不愿意那样看待他。
因为那意味着——如果他掌控了一切，她就将彻底——
一，如果他真的接管了她的一切，那她就等于彻底消失了。数据无法像人一样保存记忆，这让她感到无法接受。二，这样她处理他的记忆和那些破事儿也容易一点。能调侃一个人，安慰一个男人，总比想着那只是某些数据要好受得多。三，因为她对他有某种联系感，尽管这种联系可能只是单方面的。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单方面的。
可惜了，要是他能稍微敞开心扉一点，她或许真能带着一个朋友一起走向终点。她偶尔会捕捉到他深层那一面的些许片段，那个他其实没那么糟糕。是个混蛋，但还有别的东西。
“现在去哪？”他靠在墙上抽着烟，一如既往，只是看着她。她浏览着自己的holo，突然注意到一些异常。
“喂，Johnny？你能看我holo里的内容吗？比如我对任务做的那些笔记？”
他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走过来凑在她holo旁边。“你终于他妈的注意到了。我早就玩这玩意儿了。我这个构造体可以直接侵入它。”
“什么！？Johnny，你他妈的在开玩笑吧！？拜托，choom，这可是严重侵犯隐私！”
“哎哟，我的公主，不知道你对那些破任务描述还这么上心。我给它们加点儿料，V。你写得太无聊了。我也没看你发的消息——没这个必要，你在脑子里磨叨那么久我早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呃，你他妈的太讨厌了。我真是恨死你了。”她一边骂着，一边又忍不住笑了，看着那些被改过的任务笔记。他甚至还改了任务的名字，全都变成了她认不出来的东西。“这些任务名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歌名。你叫它们‘老歌’，对我来说，那些是我小时候的旋律。你要是能搞到歌词你就能看出它们多贴切。虽然有时候只有歌名能对上，但也算是我打发时间的方式。”
“所以音乐真的是你的一切？操，Johnny，要是你没成为音乐人你还能干什么？我看你也干不了别的。”她点了一个任务，客户的位置出现在屏幕上，就在步行范围内。
“这可能是你第一次真心夸我，V。我其实从没考虑过不能玩音乐的话我会干嘛。让我问你吧，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
V嘴快手也快，连停顿都没有，直接指着旁边一个瘫在床垫上的流浪汉。“那个。”
“你知道吗，我收回刚才那话。你这个臭婊子。”
只要他们不提Relic，不去想那事儿，她和Johnny的相处其实挺有意思。尤其这次她在荒坂之外的荒地上，搞到了一幅画。线索是几个流浪汉提供的，据说这玩意儿是从月球带下来的。Johnny还给她上了一课，讲了一堆历史，说实话她还有点儿佩服他。
“行，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说你对艺术一点不懂？你就只是...从她那儿继承了点儿印象？”
“你把我当什么傻子？我长那样是会去什么艺术馆晃悠的人？老子那时候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V笑了，把那画塞进车后备箱。“是是是，就因为我每天每秒都跟你黏在一块儿，并不代表我就神奇地知道世上每首歌，甚至连电台放的那五首Samurai的歌我都没记住几首。你他妈的喜欢艺术，别在这儿装蒜。”
两人正要吵起来，结果她的holo响了，屏幕上跳出了Panam的联络。
“哈？Panam找我干嘛？我不是已经帮过她了嘛，她也和她的部落和好了，应该不需要我了吧......”
“行了，这话我上次也说过，结果你就摊上大事了。但你要是这次不接电话，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话了。况且咱俩都已经在荒地上了，见她一面也顺路。”
她撇撇嘴，按下接听，生怕自己反悔。她本以为Panam回到部落后就不会再理她了，但显然不是。估计是碰上大麻烦了，操，就听Johnny的。反正都到这儿了，她也确实挺喜欢Panam的。是她最近难得的快乐来源。
“V！幸好你接了，我可能真的需要你帮忙。”
她听Panam说又闯了祸，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只要Panam有事，那她也能有点乐子。如果她真的要走完这条命运的路，说不定会考虑让Panam带她一块儿上路，跟她的部落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
“‘可能’？”
“好吧，我是真的很需要你帮忙。”
噢操，她听起来慌得要命。好吧，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有趣旅程，但至少是点儿事儿。Saul被绑了，Panam是真的需要帮忙。所以又轮到夜之城最慷慨的雇佣兵出马了。又一场任务在等着她。
“唉，不能一直混吃等死。你觉得游牧民们会偷我那幅画吗？”
“才不会。你就留那儿吧，让我去看看Panam那辣得不行的屁股。”
“你知道吗，我干脆把你也丢后座去，窗户我还不给你摇下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