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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香气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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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带着阿苑走街串巷，来到一家家庭旅馆，门口挂了一对灯笼招牌，上面写着“堀田一屋”。堀田？刚刚他的故事里好几次提到过这个名字。三井轻车熟路，拉着她推门走了进去，门铃随之叮铃铃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一个中年大汉迎了出来，见到三井就是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哎呀！这不是三井吗！你怎么回来啦？”
“堀田叔，好久不见！回来看看德男，他在吗？”
大汉回头冲着里面大喊：“阿德！阿德！快下来，看谁来啦！”
但听得咚咚咚的脚步声，另一个大汉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站在门廊口。他梳着一个背头，肤色黝黑，满脸凶恶，阿苑不禁微微吸了一口气。谁想这大汉一看到三井，凶神恶煞的眼睛在下一秒立刻大放光芒，如魔法般瞬间笑成了两道缝。
“小三～～！！！”
他魁梧的身躯灵巧地扑了过来，当胸给了三井一拳，又张开手臂一下把三井的脖子夹住了。
“你这个家伙！！终于想起来回来了！”
“喂喂！你个死人！快放手！要勒死啦！”
“勒死你算了！几个月不回来看我们，没义气的家伙！”
阿苑看着这一幕有点目瞪口呆，三井看她尬站在一边，把她拉了过来：“给你介绍一下，堀田德男，我兄弟。”
“你就是德男啊，久仰久仰。”阿苑微笑着欠身行礼。
三井眯着眼睛瞥她：“久仰？你仰了多久了？”
“额……一个多小时了算不算久？”
三井笑着摇摇头，看向德男：“这是阿苑，香取若苑，她是……”
德男手掌一伸，止住了三井：“我知道。”
他转身俯视着阿苑，表情严肃，静默三秒，突然一个鞠躬。
“嫂子好！”
三井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嫂什么嫂！你想把人家吓死吗！”
谁想阿苑却捂着嘴轻笑起来：“没关系，叫我什么都可以，不过阿寿在的时候，记得不要这么称呼我哦，他会不好意思的，哦呵呵……”
这回三井一口气终于背过去了。他一脸黑线，绝望地看着阿苑。我到底哪根筋不对了，想起带你这死丫头来这里……
听说三井和阿苑还没有吃晚饭，堀田大叔赶紧进厨房张罗饭食去了。德男没有领他俩去客人用餐的餐厅，而是带到了自家的起居室，在榻榻米上摆上了矮桌和坐垫，看来三井在他家一直享受家人待遇。
不大一会儿，丰盛的晚餐就摆满了一桌，堀田叔跟三井寒暄了几句就上楼休息了，德男拿出几瓶好酒，决定今天不醉不归。三井跟德男边喝边聊，阿苑才知道德男毕业时比三井成绩还渣，没能考上大学，回到家里的旅馆帮忙，准备子承父业。两人推杯换盏，像亲兄弟一样吵吵闹闹，阿苑在一旁抿着酒，含笑而视。
酒过三巡，两个人面红意酣，德男又把酒杯满上。
“小三，今天看见你格外高兴，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几年，除了打球，终于见你做了件正经事，给我把嫂子带回来了，哈哈哈。”
“胡说八道！我这几年就没干正经事吗？！”
“你还别说，我还真想起件事。你还记不记得高二期末，岩仓高中的那帮混混找你们班光太郎的麻烦，把人打伤了，你二话没说，带着我们就冲他们地盘去了！”
德男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
“真是帮怂蛋啊，五个人打不过咱们三个！那一仗干的，真特么痛快！揍得那帮人自己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咱们还把那混混头领家的商店玻璃全给砸了！警察都来……”
他正说到酣畅之处，侧眼瞟见阿苑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惊奇。那眼神就像还没断奶的婴儿，突然尝到了筷头上烧酒的味道，对这烟火世界充满了无限憧憬。德男挥舞的手臂生生停在半空，怯怯看向三井：
“我…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三井一脸无奈，摇摇头笑了：
“没有，没什么不该说的。”他握住了阿苑的手，“我所有的事情，都对她敞开。”
阿苑还没来得及感动，抬头一看，德男的眼泪已经快下来了。
“小三～～我真为你高兴！”他看向阿苑，“嫂…啊不，阿苑，今天初次见面，一定要送你件礼物，我珍藏大半年了，以后估计我也用不到了，给你作纪念！”
说完，他就站起来冲了出去，留下三井跟阿苑两个人面面相觑。不大一会儿，他又冲了回来，双臂一振，一面红色的大旗瞬间展开，上面赫然写着“炎之男 三仔”！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要好好保存啊！”
“我擦！这个不能敞开！！”
三井本来酒意正醺，突然之间蹦起来老高，一下把德男扑倒，两人扯着旗子扭打在一起。
“死德男！你要害死我啊！太丢人了！快收起来！”
“怎么会丢人！全国人民都丢过…啊不，都见过了！再说，你不说什么都能对她敞开嘛！”
“那是比喻！比喻不懂？！有些东西哪能说敞就敞了！赶紧给我收起来！”
“上个大学会拽文了你？！还比喻！我不懂比喻！这个敞开了，以后你再想敞什么都方便了！”
“你给我闭嘴！死爪子给我松开！”
阿苑看着两人拉着旗子滚来滚去，恍惚两个小顽童在冬日清晨出门玩耍前，争抢着最暖和的那条开裆裤。幸灾乐祸，乐不可支了一分钟后，她轻咳一声：
“咳嗯，那个……德男，真心谢谢你，但这个礼物我不能要。”
“为什么？”两个人都一愣，停了下来。
“它对你的意义比对我来讲重要太多了，我不能夺人所好。而且……”她含笑看着三井，“我有炎之男本人陪伴，还能有什么奢求呢。”
德男愣了一秒钟，眼泪又下来了。
“小三～～我真为你高兴！！”
他巨大的手掌猛拍着三井的肩，三井只得挂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感觉自己像枚钉子一样快被夯进地里去了。
谈笑间，夜已渐深，德男酒足饭饱，到楼上去收拾两间客房。三井看着窗外的夜色，慢慢饮着酒。许久不曾这般开怀畅饮了，竟有些眩晕。惬意间，他感到有目光注视着他，偏过头，对上阿苑的眼神，巧笑倩兮。
“怎么这么看着我？”
头很沉，他以手支头微笑着，阿苑也以手支头回望着。
“想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他把手指伸到阿苑的五指间，紧紧握住。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在这里，我感觉离你很近。”
阿苑也握紧手，十指相扣，什么东西慢慢流动了起来。三井静静看着她的侧影，沉溺其中。醉意已深，渐渐漫上头，世界轻轻摇动，说不出的魅惑。
“不……还不够。”
他慢慢靠近，抬手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额头饱满，光洁，发丝轻摆，甩起淡淡的香气。香气被酒精催化，变成毒药，吸进他的胸腔，思维开始麻痹，失控。失控就失控吧，他想着，双唇印在她的额头。
不知何时，阿苑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抖动着，扫在他心尖上。
“我……还想再近些……”
他喃喃细语，心中奇怪，这是我的声音吗？空荡，遥远，像异世界传来的呢喃。他的头下沉，双唇印在她的鼻尖。
“再近些……再近些……”
意识模糊不清，万事万物都旋转不停。他的头继续下沉，无法阻止，沉到她的呼吸中，沉到幽暗温存的深境，沉到那心荡神摇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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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是线性的吗？不是匀速流逝的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究竟是过了一秒……还是一世？
三井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他坐起来，打量四周，头晕晕沉沉，缓了好半天才理解到自己是在德男家的客房里。他洗漱一番，冲了个凉，整理完毕，下了楼在厨房找到德男。
“小三，你醒啦，早餐在餐厅给你准备好了。”
“阿苑呢？”
头还是有点晕，三井揉了揉太阳穴。
“她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去海边了。”
德男正刷洗餐盘，突然停下来，神秘兮兮地看着三井。
“我说小三，昨天晚上我安排客房的时候，你们两个在楼下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没有啊。”三井听得莫名其妙，“这话从何说起？”
“嫂…那个，阿苑昨天去她的房间前就黑着一张脸，今天一早也情绪低落，跟我说话也是强打精神。我说你们俩什么情况？喝酒的时候不还使劲秀恩爱么？”
三井很认真地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就像摔得稀碎稀碎的镜子，怎么都拼不起来。妈的，昨天喝太多了。
“我昨天怎么上的楼？”
“我跟阿苑扶你上去的，你醉得跟滩泥一样。喂，小三，你昨天会不会酒后失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三井一脸懵逼：“我……不记得了。”
德男用手肘碰了碰三井，一脸坏笑：“那你昨天会不会酒后乱了那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三井还是一脸懵逼：“我……不记得了。”
德男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那你赶紧去海边找她问问，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吧。记得该认错就认错，该负责就负责，争取宽大处理。”
三井也嗟叹一声，以手扶额摇了摇头。
“德男，一会儿记得帮我去药店买点止泻药和解毒药。”
他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住转过身。
“算了，一会儿记得去海边替我收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