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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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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推着购物车，在走了一截后，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柳清清不高兴的神色，两人视线对上，柳清清有点慌乱地朝旁边拐了个弯。
“怎么了？”卫一也转过头，但柳清清已经走了，原地空无一人。
“没事，”张扬收起眼底的晦暗不明，转而很自然地问道，“刚才那是谁？我叫你的时候没注意，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了？”
“哦，没事，没有打扰，”卫一拿出一只手和张扬一起推购物车，一边和他解释，“是咨询中心的柳老师，本来也不熟，没什么说的。”
结账时，卫一还在点支付宝的付款码，张扬已经抢先一步付了钱，并将两袋子的东西都拎在自己手里。
“哎...”卫一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张扬抢过了话头，“在卫一老师家蹭住，总不能连我的东西都叫你买吧，那你可亏大了，以后怕是说什么都不收留我了。”
“怎么会...”卫一失笑，突然想到什么，有些疑惑的开口：“不过你为什么总叫我卫一老师？其他人都叫卫老师？”
他每次听张扬叫他，都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一直没找到，刚才想起柳清清叫他卫老师，他才终于意识到微妙的奇怪来源于哪里：一般人都叫他卫老师，只有张扬一直喊他卫一老师。
张扬却歪头看他，没有正面回答：“不行吗？”
“行倒是行，”卫一卡了一下，也觉得自己问的怪无厘头，也许张扬就习惯连名带姓呢，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就是随便问问。”
又走了一段路，张扬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些雀跃，“我也可以不叫你卫一老师。”
卫一本以为这事儿已经翻篇了，没想到张扬这一路一声不吭地在想称呼，顿时觉得好笑，但也配合道，“那叫什么？”
张扬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像一只...眼巴巴看着主人的小狗，卫一在心里为自己的比喻向张扬默默道了个歉。
张扬对卫一的脑补并无觉察，亮着眼睛，开口试探，“卫哥？一哥？卫一哥？”
卫一表情难得的五彩缤纷，像吃了一颗n种水果混合口味儿的糖，看着张扬的表情由期待逐渐转到失落，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开口，“有点奇怪...”
“你不喜欢吗？”张扬微微低了头，嘴角瘪了下去，一脸失落，语气显而易见的沮丧，“那我还是叫老师吧。”
“哎——”卫一最看不得张扬这副委屈的样子，条件反射哎了一声，又暂时没想到说点什么。
很快张扬又给出了一个选项，“那我直接叫哥吧。”
卫一怔了几秒，张扬的嘴角又垮了下去，“这也不行啊...”
“行，”卫一从他手里拎过一个袋子，笑着摇摇头，声音很低，“只是很久没人叫过了...”
张扬还沉浸在“行”的喜悦中，卫一声音又很小，张扬并未注意到他后面的话，见卫一拎走了一个袋子，赶忙追上去：“哥，我来拿我来拿。”
“我还不至于这么柔弱，走吧。”卫一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自从和家里吵翻，他再也没回去过，也没再和弟弟卫清联系过，自然很久没人叫过他哥了。现下听着这声哥，倒是十分怀念，他用余光瞥了眼身侧比自己还高的人，白捡来的弟弟，啧。
张扬跟在卫一旁边，想方设法的没话找话，每句话前面都要加一个“哥”，整个人兴奋不已。
回到教师宿舍后，张扬先换了自己新买的拖鞋，然后径直拎着袋子走到冰箱前，将买好的菜分门别类放进去，又将卫一买的果干放到桌子上，最后去厨房准备午饭。
卫一去洗了个手，换了身家居服，再出来地上的购物袋就不见了，他在客厅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拔高了声音喊张扬，“张扬？买回来的东西呢？”
张扬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正在削皮的土豆，“已经放好了啊。哥，你中午除了土豆排骨还想吃什么？”
“这么快？”卫一狐疑地看了眼张扬，走过去打开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今年新买的菜，原本有些散乱的果酒也整理好了。
卫一确实有些诧异了，他原以为张扬是个公子哥，结果又会做饭，又会收拾，倒显得他有点四肢不勤的样子了。
张扬见卫一一副不信任的表情，还专门过去打开冰箱检查，无奈道：“这我还能骗你吗？”
卫一关上冰箱门，走到张扬面前，挑了下眉，开玩笑道，“没看出来啊，原来还是个田螺弟弟。”
兴许是给张扬过了生日，送了礼物，还逛了超市，又被张扬“哥哥哥”的喊了一路，卫一对张扬的陌生感彻底被打破，说话相处也多了些随意自在。
“那你喜欢吗？”张扬带着浅笑，神色多了分温柔。
卫一还未来得及回答，张扬就转身向厨房里面走去，“哥，你先休息会，很快就好。”
卫一只当小孩子开完玩笑又害羞了，便应了声“好”。
却没真的到一旁休息，而是跟着张扬进了厨房，将袖子推到手肘，准备给张扬打下手。
张扬哪儿能让卫一呆在厨房，一来不舍得他做这些，二来卫一要是待在厨房，他可不能保证菜刀都稳稳落在菜上。
于是，在问清卫一碗筷、调料的位置后，便连推带哄地将人轰出去了。
卫一站在关上的厨房门前，有些无奈。
想了想一个人蹭住别人家，想做点什么来表达感谢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如果他执意帮忙，反倒可能让张扬心里过不去，便不再试图开门，而是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张扬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卫一整个人懒洋洋窝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家居服，还搭了沙发上的被子。
那被子...昨晚张扬也用过。
虽然昨晚就知道那是卫一的被子，但此时亲眼看着卫一盖着那张被子，张扬还是觉得
自己脑子里“砰”地炸了一下，炸开的高温从耳朵蔓延到脖子，连脸上的温度都明显升高了。
张扬着着急急将手中的盘子放下，三步并作两步返回厨房，靠在门后给自己降温。
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上的卫一看起来又乖又软，更不用说，盖的还是两人都用过的被子...温度不降反升，张扬赶紧摇摇头，将满脑子的画面甩出去，这才渐渐找回理智。
卫一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直到张扬再次出来叫他，坐起来，边打哈欠边问：“几点了？”
张扬刚把盛好的米饭放好，拉出椅子来，回他：“快一点了，困了？”
“唔，有一点，可能喝酒的后劲有点大。”
张扬把筷子递给他，自己也坐下来，“以后我早点做饭。”
卫一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土豆排骨，闻着香气逼人的排骨味儿，一瞬间彻底清醒。
除了土豆排骨，张扬还炒了豆腐和西红柿鸡蛋，颜色炒的很漂亮，看起来很有食欲。
张扬看卫一盯着那盘西红柿鸡蛋，恍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西红柿是新鲜的，去皮了，切了小块。”又不确定的问，“这种的吃吗？”
张扬这么一提醒，卫一也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食堂只吃鸡蛋不吃西红柿的浪费行为，伸出筷子夹了西红柿，吃了一口，“吃，食堂那是...技术问题，跟西红柿没什么关系。”
张扬闻言，笑得更灿烂了些，拿自己还没用的筷子给卫一夹了块排骨，“尝尝看？”
卫一顺势夹起排骨，放到嘴巴里，眼睛微微睁大，眼眸亮了，“好好吃。”
张扬笑眯眯地又夹了一块给他，才开始吃自己的饭。
吃完饭收拾碗筷时，卫一才发现自己这边的骨头堆起了一座小山丘，而张扬那边只有寥寥几根零零散散放着，刚才吃饭时因为有水杯挡着，他一点都没看到。
看着两处差异悬殊的骨头，卫一感觉一阵脸红，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怎么都没吃排骨？”
张扬站起身将他手里的碗筷拿走，侧身站着看他，耳边的七芒星因为刚才的起身还在一晃一晃，张扬笑容很浅，语气神色却温和而满足，“看你吃得开心，我就很开心了。”
卫一只能看到张扬半张侧脸，并未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深情与爱意，只当张扬像希望得到旁人肯定的小朋友，得到表扬与夸奖比自己吃到更开心，想到这儿，又觉得自己刚才夸得不够，补充道，“真的很好吃，我平时都吃不了这么多的，是因为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没忍住。”
张扬轻轻嗯了一声，掩去满眼深情，将手中的碗筷放回厨房后，继续出来收拾。
眼看着洗碗的活儿又要落入张扬手里，卫一匆忙走进厨房，再一次挽起袖子，“你已经做饭了，我来洗碗。”
张扬站在洗碗池旁，不紧不慢地拿起洗洁精往自己手上挤了一点，而后故作惊讶，“呀！不小心挤到手上了，干脆我直接洗了吧。”
这么明显的意外，卫一瞎了才看不出这人是故意的，无奈道，“行吧，那我帮忙擦碗。”
张扬洗碗，卫一就站在旁边等着他洗完，然后拿过来擦碗布擦，为了不让张扬着急，卫一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张扬下一个碗洗完，才将手上的碗放在一旁。
洗完最后一个碗，张扬看着卫一将所有的碗筷收拾整齐，又认认真真擦着放过碗的桌面。
卫一微微伏着身子，露出的一截手臂有些清瘦，手指修长，连指甲也都修剪的圆圆的，面上神色淡淡，睫毛垂落，在眼下形成小小的一片阴影，唇色也比别人偏淡，是很好看的淡粉色，看着...像是误落人间的神。
张扬嘴唇动了动，看着这样的卫一，他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说，哥，他们都叫你卫老师，所以我才叫卫一老师，我不想跟他们一样...
哥，其实我也不想叫你哥，我想光明正大的叫你卫一，或者是一一...
哥，你就是我的神，是我最美好的一部分...
他想说，卫一，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从第一面见你就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也喜欢一下我...
但最后，他只说，“哥，收拾完了，你休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