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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潮湿雨夜 ...
广晟再蠢也意识到不对,急得想去照看秦津,又蹦起来拽住逃跑的薛溶月:“你、你你你!等一下,你不准走!”
薛溶月直眉瞪眼:“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一想到自己给秦津端了碗醒酒汤,薛溶月只觉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府上躲个三日三夜再出来见人。
她想要拽回来衣袖,奈何广晟一身蛮力,如何能赢得过他,小脸憋得通红,也没能从广晟手里拽回来一分一毫。
她气得直瞪眼:“你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无理!”
秦津还在抱着痰盂哇哇直吐,广晟也急红脸:“就是不准走,没有你,我家郎君能吐出这样子吗。”
净奴一直趴在门板上偷听里面的动静,听到薛溶月跺脚,顿时踹门而入:“谁敢对我家娘子无理!”
见广晟拽着薛溶月的衣袖不放,净奴也急红了眼,赶紧伸手去推搡广晟,一边欲帮薛溶月夺回衣袖。
“刺啦”一声,云锦缎制成的衣袖也经不住这般撕扯,裂出一道细缝,眼看就要撕烂开,薛溶月忍无可忍:“够了,松开,我不走!”
广晟将信将疑地退后一步,薛溶月收回衣袖,愤愤坐下。
她气得脸色涨红,前胸随着急促地呼吸上下起伏,闹到这个地步,倒也顾不上不自在了。
烦闷地皱起眉,薛溶月自暴自弃地想,就算是她送来的又怎么样,谁敢在她面前说嘴?至于秦津,又猜不出她的意图,还能杀了她不成?
反倒是现在落荒而逃才真会惹秦津日后耻笑。
这样想着,薛溶月索性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翻江倒海吐了几遭,秦津胃里这才舒坦一些,堪堪止住了吐,广晟连忙跑过去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递到秦津手边:“郎君可好些,要不要奴去叫大夫?”
用茶水漱干净了嘴,秦津直起身子瘫倒在床榻上喘着粗气,这下是酒也醒了,再也无暇心事重重,闻言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无事,不用大夫。”
两盏凉茶饮下,揉着生疼的额角,秦津在广晟地搀扶下坐起身子,广晟道:“郎君,送醒酒汤的舞姬已经被我扣下了,可是她有不妥?”
提起这事秦津就来气,抬腿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谁是舞姬?谁是舞姬!你敢让她来给你家郎君我送醒酒汤,真是怕我死得太慢。”
吐了一遭酒意消减,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不少,秦津反应过来,只要不是薛溶月突然发疯不想活了,她怎么会将有毒的醒酒汤亲自端过来。
但也正因如此,一股深深的诡异自秦津心底升起,比白日见鬼还可怕。
瞥了一眼坐在外间的那抹倩影,他偷偷拧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在做梦,方才站起身子,掀开茜纱幔帘走出来。
薛溶月一如既往冷着脸,不知是气得还是恼得,脸颊还残留几分红晕,听到动静,愤愤地朝这边瞪了一眼,又往一旁侧了侧身子,云鬓上的流苏被她甩动的震天响。
秦津双手抱胸倚着山水屏风,微眯双眸,探究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毫不客气道:“薛溶月,你这是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来折磨我?”
薛溶月沉默一瞬,昂起头嘴硬道:“秦世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我不过是来给你送碗醒酒汤罢了,能有什么幺蛾子?”
秦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薄唇溢出冷笑:“你会有这么好心?”
薛溶月挑眉,刻意地上下打量他:“难得见秦世子这般狼狈,这碗醒酒汤确实是也没有白送。奉劝秦世子一句,若是不善饮酒,那就不要逞强,喝完就吐又有什么趣味?”
这话倒也不算假。
早知道一碗醒酒汤能看到秦津这么狼狈失态的模样,她早就该端个五六碗过来,最好是能将秦津恶心到吐血。
秦津轻嗤两声。
他实在琢磨不透薛溶月这又是闹哪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醒酒汤里其实真下了毒要跟他同归于尽。
可他近日也没去招惹过她……
罢了,还是待会找个大夫来把把脉才是正理。
刚想叫出去倒痰盂的广晟回来,秦津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窗外的马车。
粉红的衣裙自马车帷子下一闪而过,随之一张略施粉黛的小脸探出头来,面色依稀可见不安。
秦津皱眉:“你将钟愿带走了?”
薛溶月不由一愣:“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转念一想,秦津定是这间酒肆的常客,认识这里的舞姬倒也不足为奇。
秦津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带走她?”
薛溶月不耐:“我凭什么告诉你?”
秦津挑了挑眉,略带嘲讽地回看她。
意思很明显,他又凭什么告知她?
薛溶月语塞,翻了翻眼皮,站起身来不欲再与秦津纠缠。
钟愿已经被带上马车,特殊任务完成,今夜闹了这一出也不适合再去攻略秦津,那又何必留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
省得秦津这个小心眼一会说不过她,在心里无能狂怒,好感度再往下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她现在深刻怀疑,秦津对她的好感度已是负的,无可再降。
收敛起与秦津较劲儿的念头,薛溶月懒懒地扫了他一眼,站起身子刚欲迈步离开,秦津忽而开口:“等等。”
薛溶月挑眉:“怎么,秦世子还有话要说?”
秦津背对着她,桃花眼盯着酒肆下一角,停顿须臾方才淡声道:“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我也奉劝你一句,这间酒肆以后少来。”
薛溶月一愣:“为何?”
“没有为何。”秦津懒洋洋道,“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况且这间酒肆里的舞姬是会卖身的,如此风月之地,应当不适合你这种……”
他转过身来,不知是不是今夜又被人提起了陈年往事,不由想起儿时长辈的那几句戏言。他似笑非笑道:“定了亲的小娘子。”
薛溶月一怔,她确实不知。
来时只知道是一家酒肆,堂下也是宾客满座,哪里会想到店家竟然如此大胆,敢在天子脚下经营暗娼馆。
“怪不得秦世子是这里的贵客……”
厌恶地扫了一眼秦津,薛溶月的目光从秦津的前襟移开,轻嗤一声:“毕竟是个顽劣不堪,至今仍未定亲之人。”
下颚绷紧,秦津咬了咬牙,低头看着她,冷嗤道:“刻薄。”
薛溶月皮笑肉不笑,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过奖。”
被碎雨打湿的云鬓尚未干,几缕青丝松垮在耳边,薛溶月的肤如皎梨,柳眉下是一双明亮圆润的杏眸,总是溢出几分永不服输的傲气。
不可否认她这张脸实在美得惊心动魄,在风雨下更添几分坚韧的生气勃勃。
就像是雨后冒出来的竹笋,是生机盎然下恒古不变的青翠春意。
指尖无意识地抓紧酒盏,微凉梨酒在轻晃下间溢出,自青筋微凸的指尖慢慢滑落。
秦津反应过来,迅速移开目光,转身指向被踹开的厢房门,他言简意赅:“请。”
薛溶月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带着净奴出了酒肆,车夫见到薛溶月的身影赶紧迎上前去:“娘子,您终于出来了。骆震不知为何突然走了,钟娘子一直想离开,我快拦不住了。”
薛溶月颔首:“不用管他,我命他去办旁的事了。”
上了马车,听到动静的钟愿缩在马车一角,怯怯地看着薛溶月:“不知娘子是谁,要谈什么话,为何非要将我带出酒肆。”
薛溶月并未直接逼问,扫了一眼净奴,她瞬间会意,上前俯身为钟愿倒了一盏茶水:“此事说来话长,酒肆实在不便,娘子衣衫单薄,先喝盏茶暖暖身子吧。”
钟愿本不敢去碰那盏茶的,却见净奴又为薛溶月添了一盏茶,这才哆哆嗦嗦地捧起茶盏,待薛溶月抿了一口过后,捧起喝了几口。
虽是入春,雨夜倒也寒凉,她献舞时衣裙单薄,早已被冻得唇色发白,饮下两口方听薛溶月问道:“你叫钟愿,有一个哥哥在蒋府当差,叫钟韦?”
钟愿一愣:“是……是我哥哥犯了什么错吗?”
薛溶月勾唇笑了笑,眼底却并无笑意:“没错就好。今夜我若不将你带走,恐怕你很难再存活于世。”
钟愿惊愕,几滴滚烫的茶水落在手背上,她浑然不觉:“这是为何,难不成真是哥哥做错了事?我哥哥现在人在何处!”
净奴道:“此事事关重大,想必官府还未曾找过你。你哥哥死了,被人吊死在房梁上。”
手中杯盏砸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洒在她的绣花鞋上,钟愿猛地站起身来,红着眼睛吼道:“你们在说什么……胡说!”
她激动地想要下马车,身子却忽而一软,天地在眼前模糊颠倒,她扶着马车壁缓缓瘫坐在地,双眼紧闭,彻底不省人事。
将净奴递上来的解药吞下,薛溶月掀开帷裳,对车夫淡声道:“走吧,先不要回府。”
为避免误会,我受秦世子委托为其发声辟谣,在此公告,秦世子遵守男德,身心干净,绝无斗鸡以外的不良癖好。
现在是对抗路,其实马上就要练手啦,中野联动[狗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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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潮湿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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