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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秘籍 ...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敲着锣在街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调子。

      谢青云在客栈里,望着太湖风光,不见山水如画,但见山火蔓延。剪刀典司的动作不慢,不知是哪里得了消息临时改道,或是一早便已经做此打算,总之,太湖的一把火从湖心烧到了湖岸,太湖山水,风光不复。

      太湖周围,人心惶惶,不过数日功夫,剪刀典司在附近连连放火,两大门派,尽数剿灭,游散在外的弟子,也速速返回师门,唯恐自己门派,也遭此变故。

      谢青云和许安平对坐无言。

      二人一路赶来,本想着将这孩童托付于此,便也算仁至义尽,谁知连太湖却也遭此毒手,这邢敬天现在高烧未退,又数日不曾饮奶,也只得在附近找到一处客栈,请医官诊病,暂且安置下来。

      一连数日,每日谢青云外出买羊奶牛奶,顺便帮客栈干些活挣钱,许安平在哪里,他遇不到也不过问,只是晚间吃饭时,他们二人均会在一楼要上两杯茶水,两屉包子,谢青云爱吃鸡蛋青瓜的,许安平喜欢猪肉白菜的,二人一样的吃食,也不变幻。

      住客栈的人也多半是来了又走,只有一个整日趴在桌子上的,每日都在,不论白天黑夜,未见过他吃东西,但是酒倒是一瓶接着一瓶的喝。

      谢青云联系上了符江离,他寄来的银票倒是能缓解谢青云的燃眉之急,可他却偏偏不肯使用,宁可帮着老板上菜收拾桌子,也不去换那银票,他身上的湛卢还未曾归还,如今陶自悠多半已经死了,他哪里肯再欠下那百两黄金之数的银票。

      谢青云又给那客人上了三瓶竹叶青,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端起酒瓶,咕噜噜便饮下一口来,饮得急了,趴着桌子又是一阵咳嗽。

      掌柜说这人从未付过酒钱,每每他去催促,那酒鬼也只敷衍道“待到五月节,自然会有人来替他付酒钱。”可今日已经是五月初五,现在太阳也下山许久,却并未见有人过来与他付钱,掌柜暗示了几次,旁的人去催他也只有这句话。

      亥时已经过了,打更的又将锣敲了一遍,那人从桌上抬起头,道“不过如此。”

      正是此时,门外却跑进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攥着个筛盅,衣衫不整,冲进来道“来了来了,可算是赶上了,我赌痞子从来守诺。”

      那喝酒的将半瓶竹叶青一饮而尽,又拿起剩下的两瓶完整的道“我酒疯子敬你守诺。”

      二人一个酒疯子,一个赌痞子,皆是破衣烂衫疯疯癫癫,其他喝酒吃饭的客人,也忍不住一起瞧热闹。

      只见那赌痞子将筛盅换了只手拿着,手腕翻转不停,是以筛子一直不曾掉落,他将骰子贴近耳边道“一瓶竹叶青可不少,听听我的宝贝怎么说?”

      那酒疯子把酒壶凑到耳边道“也要听听我的宝贝怎么说。”说罢,竟然又将这竹叶青一饮而尽。

      那赌痞子笑道“好,好,我千里赴约,我的宝贝也给我三花聚顶相贺,正该饮尽了这酒。”说罢也将竹叶青一饮而尽。只不过他不似那酒疯子整日饮酒,不胜酒力,一瓶酒卡在喉咙里,又从食管烧到了胃里,一激之下,一瓶酒吐了一半出来。

      酒疯子仍然叫好“好,好,好,你既然肯喝我的酒,我们就是朋友,那你的赌约我便应下,打赌赌什么,你来说便是。”

      赌痞子笑道“如此正和我的规矩。酒桌上你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牌桌上我称第一,亦无人敢称第二,无论是酒桌还是牌桌,选谁都不公平,不如我们便在这客栈里赌一赌。”

      酒疯子笑道“我在这客栈多日,你却才刚来,自然是我占些便宜。”

      赌痞子也笑“那却未必,我要与你赌这客栈中,有几个人,是单数,还是双数。”

      酒疯子笑道“如此甚是简单,我赌单。”

      赌痞子也捧腹笑道,“那我便赌双。”

      周围的好事者已经开始清点人数了,人头攒动,二人一时倒是点不明白。

      身后却冒出一声叫喊来“你们二人都输啦。”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这人面色泛红,似是已经喝醉,可其膀大腰圆,一身横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大家不敢得罪,只问他何出此言。

      谢青云已经认出他,这人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那时他身边还有几人,谢青云四下再望,却是找不见他们了,只小声与许安平说道“这人姓方。”

      “方?”许安平想了片刻,道“我倒是知道一人,在江湖上有些名头,铜皮铁骨方继伟,相传那人练就一身硬气功夫,刀枪不入,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号。”

      那方继伟方才语出惊人,吊足了大家胃口,此刻见大家皆看着他,才大笑道,“这客栈中,有一小孩,只能算半个人,是以既不是单,也不是双,满盘皆输啊!”他一边说一遍捧腹大笑,笑得下巴叠在胸口上,头仰着像是要折断。可他的笑声听着却凄厉,反而像哭嚎“呵呵哈哈哈,久赌必输,你们满盘皆输呀!”

      那赌痞子自恃擅长赌术,如何肯接受这样的结果,在原地愣了一瞬,忽然把筛盅向着谢青云掷来。这一下力道不小,筛盅里已经听不见骰子晃动,可见其速度之快,让骰子紧紧贴着盅顶。

      谢青云将邢敬天抛给许安平,自己手握湛卢前去招架。

      自从看见太湖着火,这孩子无落脚处,谢青云便将师傅留下的那本册子拿出来,本门的武功,终于入了他的眼。

      那册子说是本门武功秘籍,确实是很有年代感,最前面的几页是兔子皮做的,里面的武功用刀划刻在上,不但有文字说明,还有一执长枪的小人在耍练招式,小人均是草杆似的一条,可关节肩胛如何行动,倒是刻画得详细清楚。兔皮的最后一页,更是画了一队小人聚在一起,像是摆了枪阵。想不到他们拔毛派,开派鼻祖竟然是个用枪的小将军。

      谢青云将兔皮的页翻过,后面紧跟着的便是记在絺布上的刀法,那刀法开篇不写其纲要,反而写到,枪虽长却不灵活,无法造成重要杀伤,不如改用刀,又在后面画了一套刀法,再向后是誊抄在竹纸上的蝇头小字,先师钟爱奇门八卦,只是其将所思所想,均随手记录于叶片之上,难以保存遂进行誊抄,他们门派每一代练得功夫竟然还都不一样。

      那册子翻到中间,却突然跳了几代人,其后的一页上写着,不肖师傅,不肖师祖,不肖祖师祖,将祖师祖师祖刻秘法的金叶子给用完了,不肖徒叩谢将祖师祖师祖传武功和用度之恩典,将毕生精力所学,记于其上,望后生发扬。

      谢青云还当他练了个什么,仔细一看竟然是“点石成金”,不由大感失望,只怕那位才是个不肖祖师爷,他哪怕学学怎么给小孩喂奶记上,也比这东西好用啊。

      谢青云没有这些武器的底子,练什么都一样,手边正好有湛卢剑,便捡起剑法来先练着。他练武也不是要称霸武林,独步天下,不过是带着邢敬天,总归要护他平安才是。若是剪刀典司找上门来,也不至于无力保护。

      小册子只有一页是讲练剑的,谢青云每日闲暇之时便照着上面所画,依葫芦画瓢的比划。许安平道“武林传承,剑谱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师傅点拨,你每日这么自己照猫画虎地瞎练,也不怕真气走岔。”

      谢青云从前在雁荡练习内息吐纳,真气走岔是常事,以至于到现在,真气走岔都走熟练了,只要运转一番,让他自己在找路走回来便是。这种时候无法再练功,他便翻看册子里其他师傅所记录的东西,权当看地方志人物传杂物纪了。

      他先前不曾着意于武功,此刻认真训练起来,虽没有师傅,也常走弯路,但是武学进步倒是很快,许安平心情好时,二人走上几招,谢青云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敌,也不知道自己练了这些日子,剑法进境如何。

      此番那赌痞子主动挑衅,他迎剑而上,道“你二人一场赌约,输赢不过小事,一言不合却要稚子性命,未免太过胡闹。”

      旁边众人也跟着起哄,“这有什么输不起的。”

      小二伙计也劝他们,“这因小失大,哪里犯得上呢?”

      那方继伟听了这话,又捧腹笑道“犯不上!输得起!”

      那酒疯子本来在局外观战,听了他这话却提着酒壶向他攻过来“庶子无知,叫我作甚。”

      原来那酒疯子,正是每日无所事事,独爱饮酒的“自在神仙”范不上,而那赌痞子,却是为了赌博杀死父母,出卖妻儿的,人称“六亲不认”的舒德启。他们二人虽有这样的好名字,可是行事作风,却和自己的名字大相径庭。

      此番酒疯子范不上自己叫破自己名字,倒是引得众人哄堂大笑。酒疯子又将酒壶向人群投去,普通人哪里会武,招架不住便只能四下逃窜,一时客栈里乱做一团。

      赌痞子舒德启此刻也不顾谢青云了,他一路将挡着的人丢出,自己赶到门口,将门关了,“人数点清之前,谁都不许走。”

      众人见他堵门,喊道,“你已经输了,不用再清点人数了。”

      这乱糟糟的大家挤在一起,哪里清点的了人头,舒德启却格外坚持,已经对靠近门口的人下了毒手,离门近的又向里面挤。里外两股人撞在一起,跌倒踩踏,一时间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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