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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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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此宵的声音，楚言梦一惊，还未回过神，手中的短刀已被身后的林此宵接过，转瞬又从他手中飞出，正中一名刺客的胸膛。
看着那名刺客缓缓倒下，楚言梦才转身看向林此宵。
她没有戴面纱，林此宵在她转身时有些微怔，不过很快回过神，飞快地把她从窗内抱出，然后又将她护在身后，后退了几步。
剩余的几名刺客也追出来，拿着刀围住他们二人。
楚言梦紧张地看着刺客：“他们几个是冲我来的，而且武功很厉害，你不该把自己也牵扯进来。”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她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林此宵的衣摆。
感觉到楚言梦的动作，林此宵微侧过脸，露出从容的笑意：“大抵是我鬼迷心窍，还想着若能英雄救美，兴许能换你以身相许。”
“做梦！”楚言梦向他做了个鬼脸。
看他们二人还能打情骂俏，几个刺客相视一眼后，便齐齐攻了上来。
林此宵带着她躲过一刀，顺势抓住一名刺客的手腕，借力一拧，那名刺客的刀便到了他手中。
幽静的夜色中，刀光忽隐忽现，不时还混杂着人的闷哼声。
楚言梦看着林此宵和那几名刺客斗在一起后，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她从前可不知晓林此宵的武功如此之好。
几个刺客在林此宵身上没讨到好果子吃，皆受了伤，又互相对过视线后，立刻转身跳上房顶飞身离开。
林此宵准备去追，楚言梦连忙拉住他的手：“别追了，你武功再好，也抵不上他们人多。”
“他们一定还会再来找你麻烦。”林此宵沉声说道。
楚言梦：“明日我会将此事告知皇上，到时皇上会派人来保护我的。”
闻言，林此宵皱起眉头，突然俯身凑近她。
“为何要别的男人保护你？我便能护住你。”
楚言梦看着他一阵呆愣。
身后响起一阵焦急的声音：“祭司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有女官慌张跑来，楚言梦连忙后退一步和林此宵拉开距离，故作淡定地转身说道：“刚才有刺客闯入，是林府丞救了我。”
“刺、刺客？！”女官一阵震惊，半晌才看向林此宵：“林大人为何会在这里？”
是啊？他刚才为何会突然出现？
楚言梦奇怪地看向林此宵。
他有些别扭地轻咳一声，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楚言梦微蹙眉心，却没打算追问，而是对女官说道：“我房中有一名刺客的尸体，你叫醒其他人，将那具尸体送往都察院，将今夜之事说明。”
女官连忙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时，楚言梦又想到什么，提醒道：“不要提起林府丞一事，就说那刺客是我运气好杀的。”
交代完，楚言梦才看向林此宵，发现他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楚言梦有些疑惑：“看什么？”
林此宵沉默许久，最后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含着苦涩：“我以为你那般厌恶我，定会借此机会，到皇上那里参我一本夜闯祭司殿的罪名，没想到你还愿护着我......”
“你当我是什么人？”楚言梦不悦地看着他：“你刚救过我一命，夜闯祭司殿一事，就先不同你追究了。”
她的话音刚落，林此宵再次俯身靠近她：“我只当你......是我的心上人。”
听到这话，楚言梦的面颊立刻滚烫起来，还慌张地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你疯了？！被女官们听到，你就完蛋了！”
“也就是说，不被她们听到，我就可以说这些话了？”林此宵的视线从她的额头下滑，缓缓游移至她的唇瓣上，眸底里贪恋的神情丝毫不做遮掩，连说话的语气都染上几分含糊不清的暧.昧。
楚言梦慌张地推开他：“林此宵，你别太过分了！”
林此宵向后踉跄一步后，收回手时楚言梦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沾上血迹，她连忙凑近他仔细看，这才发现他左肩的衣料已经被割破，隐隐有血色透出。
楚言梦：“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林此宵似是也不知自己的伤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半晌才无所谓地说道：“无妨，我......”
未等他说完，楚言梦便强行把他拉去西侧的房间，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后，背对着他翻找起止血的药：“把衣服脱掉。”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楚言梦再转身时，发现林此宵已经将整个上身袒露出来。
她的双眼不由得微微放大，在林此宵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上扫看一番后才慌忙闭上眼。
“林此宵！！你伤的是肩膀，露出伤处就行了！”
林此宵一边将褪到腰间的衣袍重新穿上，一边看着她涨红的脸，笑着说道：“是你让我脱掉衣服的，我还在想你怎么突然如此主动。”
这话听的楚言梦越来越气。
好家伙，还怨她说得不清楚了？！
再睁开眼时，林此宵已将衣衫穿好，只露着肩膀处的伤口，满是期待地望着她，似是在等她帮忙涂抹伤药。
楚言梦走到他面前，将药瓶扔到他怀中：“自己弄！”
说完，也不给林此宵开口的机会，便径直越过他，可刚迈出两步，她又顿住，转头看向林此宵的左肩。
在那道崭新的伤口下方，隐隐露出陈旧的疤痕。
那疤痕的模样有些熟悉，楚言梦怔怔地将手伸向他，小心翼翼地将林此宵地衣衫向下拉了拉。
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林此宵一时僵住，半晌才开口问道：“怎么？你这是对我也见色起意了？”
楚言梦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嘴。
林此宵背对着她，不知她此刻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柔软的指腹正顺着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轻抚而过。
一直到尽头她才肯停下，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分明是点到即止的意思，却撩拨的他越发难耐。
最终林此宵按捺不住，转身看向楚言梦。
即便屋内未点灯，可他还是看清了楚言梦眸底的泪光。
“这伤疤......”楚言梦的声音哽咽起来：“是剥皮之刑？”
林此宵有些惊讶：“你知道这个刑罚？”
楚言梦努力忍着眼底的酸涩，许久才点了下头：“虽然是很久以前的刑罚，可祭司殿中的书籍上有记载，此刑罚会在肩上开一处伤口，然后向伤口中注入特殊药水，待药水将皮肉分离，再将背部肌肤完整割下，使人在清醒时感受到极致的痛苦，最后将完整剥下的皮肤制成鼓......”
此刑罚令人生不如死，由于太过残忍，早被废除。
可林此宵的后背上却有这样的伤痕。
林此宵略微沉默，半晌他站起身轻声说道：“十岁时我曾被父母的仇家掳走，他们对我用了剥皮之刑，不过只是在我后背上开了伤口，还未来得及用药，就有人将我救走。”
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用那样残忍的手段。
楚言梦看向他的双眼：“一定很疼。”
林此宵：“不疼。”
楚言梦不相信这话，她哪怕是磕碰一下，都会痛的掉眼泪，那样长的伤疤怎么会不疼？
想着，她再忍不住眼泪，豆大的泪珠一颗连着一颗掉下来。
见她真哭了，林此宵慌张说道：“你别哭......我是真的不疼，受刑前我就被那些人伤了头部，自那以后便失了疼痛之类的感觉，所以受刑时我真的感觉不到疼。”
他卖力地解释着，可说完之后，楚言梦的眼泪彻底成了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林此宵实在是太惨了，她现在只有心疼他，曾经的那点厌恶一扫而净，连句狠话她都不忍心再对他说。
见她还在哭，林此宵手忙脚乱起来，想抱她又怕她生气，想找东西哄她开心，可一时又不知该怎样做。
楚言梦擦掉眼角的泪花，难得见林此宵这般慌乱，连话都不会说了，那模样实在好笑，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笑声，林此宵这才慢慢恢复往常模样，静静看着她。
真正动情是在哪一瞬？
是皇宫那夜，她想教训他，有因不够狠心带他去寻水洗脸时的那一路？
是祭司陵墓前的亭子中，她面纱掉下的那一眼？
又或者是每一刻，每一瞬......
他俯身靠近，直接吻住她弯起的唇瓣。
楚言梦一时怔在原地，许久都未回过神，林此宵便直接用双手圈住她的腰身，与她紧密相贴。
他温柔地吻着她，连心跳也要让她感受到，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分开，呼吸皆是凌乱的，若要作比较，此时林此宵的心要更乱一些。
林此宵蹙着眉心，深吸一口气后才轻声说道：“自打我父母离世后，你是第一个为我落泪的人......我不打算放弃你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你。”
楚言梦诧异地看着他，半晌用力推开他，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扇完之后，她才彻底回过神，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又看向林此宵立刻红肿起来的脸颊。
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别人的脸。
“对、对不起。”
她结巴的说完，然后急忙转头落荒而逃。
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林此宵用指尖轻触自己的脸颊，片刻后失笑。
“傻瓜，明明是我不好，你道什么歉......”
楚言梦回到自己屋中，将自己裹在被子中，脸上的红晕不肯消退。
她轻触自己的唇瓣，那上面还残留着林此宵的气息，这本该是令她生气的事，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并没有恼意。
更多的是令人深陷的悸动。
“师父，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
转眼便到了除夕，女官们皆回到家中与亲人团聚，祭司殿内只剩下楚言梦一人。
楚言梦虽不是爱热闹的人，但偌大的祭司殿内只余自己时，她还是会感觉到孤单。
她会想起师父和师姐们还在时，所有人围在一起说笑的画面，如今师父已不在人世，师姐们也各奔东西，不知去向。
也会想起林此宵，厚着脸皮和她说话的模样。
可自从刺客那一夜后，林此宵便再没来找过她。
想到这她便有些生气。
还说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果然，男人的话半个字都不能相信。
她自己一人做了些菜，坐在殿中正准备拿起筷子时，殿外突然响起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楚言梦立刻提起防备，暗暗抓住藏在怀中的迷药。
她悄声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边，就倏地撞在刚好拐进殿中的人的身上。
楚言梦捂着被撞的鼻尖看向那人：“林此宵？你来做什么？”
林此宵却没回答，只是捧着她的脸担忧地问道：“撞疼你了？”
楚言梦的心不争气地悸动起来，连忙挥开他的手，转身遮挡自己泛红的脸：“不疼。”
林此宵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我想着你现在应该是独自一人，怕你孤单，就想来陪你，可你这祭司殿附近突然多了许多藏匿的禁卫，我不好直接从正门进来，只好寻个空子翻墙进来了。”
听他这样说，楚言梦心底有些欢喜，可又不想表现出来，故作淡漠地回道：“因上次遇刺一事，皇上在四周安插了人手，你既然知道他们的存在，就该连翻墙这一项也取消掉。”
“不行。”林此宵果断地回道：“再不见到你，我就要疯了。”
楚言梦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弯起，走到椅子上坐下后问道：“吃饭了吗？”
林此宵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眸底微微一亮，连忙走过去：“没吃。”
看他要坐下时，楚言梦拿起筷子：“好，那你在一旁站着，看着我吃。”
林此宵立刻怔住。
见他的神情，楚言梦掩唇笑起来，将一旁空着的碗筷推过去：“逗你的。”
闻言，林此宵也轻笑起来。
二人面对着面，虽然都默声吃着饭菜，清冷的祭司殿内却隐隐染上暖意。
大敞着的门外吹进一阵寒风，楚言梦向门外看过去。
林此宵：“下雪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仰头看向天空，鹅毛般的大雪盘旋落下，落在屋顶、树梢、地面，一层叠着一层，雪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好大的雪。”楚言梦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可很快雪花便融化开。
林此宵脱下自己的外衣，走过去为她披上。
感觉到身上被暖意包裹，楚言梦微垂眼眸瞥了一眼他的外衣。
林此宵：“你喜欢雪？”
楚言梦轻摇头：“不是喜欢，只是觉得瑞雪兆丰年，好兆头而已。”
林此宵也看向门外的大雪，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是吧。”
楚言梦并未在意他透露出的些许异常，只是抬脚走进大雪中，提着裙摆轻转一圈后，又缓缓停下。
“世人以为我祭司殿是在守护皇室，其实不然。”她看向林此宵：“其实我们守的，是生活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百姓。”
林此宵认真听着她的话，神情有些严肃。
楚言梦忽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在洁白地雪中显得很是耀眼：“师父将这样重的责任交给我，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
林此宵皱起眉头，思忖片刻后也走进雪中：“值得吗？为了旁人，失了自己。”
她没有犹豫地说道：“值得，百姓们、将士们皆信任我，也敬重我，我就应该回应他们，尽我所能完成自己的职责。”
“你这是......”林此宵失落地问道：“又要拒绝我吗？”
楚言梦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向一旁走了几步，又转身看着雪地上的脚印：“林此宵，我承认，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得到她的回应，林此宵并没有表现出欢喜，反倒流露出更多的难过。
她继续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我现在的身份不允许这样做，所以我想寻找合适的人选，可以接替我成为新的祭司，等她能担起祭司之职后，我想和你离开皇城，我们可以去江南，去漠北，去草原，去哪里都好，只要去一个你我能在一起的地方就好，你愿意吗？”
林此宵望着她，眉心越皱越紧。
见他不回答，楚言梦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你不愿意吗......”
“我愿意。”见她的神情，林此宵连忙回答道。
楚言梦的眼睛里点起光亮：“可能要等上很久，我要寻找合适的人，还要培养她，有可能需要七八年，更有可能需要几十年，倒是我都是老太婆了，你也愿意等？”
这一次林此宵立刻回答道：“我愿意等。”
听到他的回答，楚言梦温柔地笑起来：“好，林此宵，我允许你住进我心里了。”
这句话像是重重落下的锤子，敲在了他心底的软处，让感觉不到疼痛的他，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心痛。
他大步走向她，将她紧紧抱住，用了极大的力气，贴在她耳边喃喃说道：“对不起，言梦，对不起......”
楚言梦不解他为何道歉，正欲要问，又听见他喃喃开口。
“我会对你好，护你一生平安喜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