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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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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义六年五月，南坞国挑起战乱，派三万精兵攻打平州，朝廷几次派兵增援平州击退南坞国，却不见敌方有撤兵的迹象，让平州深陷战乱足足三月有余。
这让皇上和朝中大臣们开始头疼不已。
平州是极为重要的地域，若将此处攻破，便等于打开了通往皇城的第一扇门，而长时间的拖延战，对平洲甚是不利。
大殿之中，皇上与楚言梦坐在棋盘的两侧，一旁的金丝珐琅香炉青烟袅袅，屋内满是清淡的幽香，和之前在佛堂中燃的香相同，正是西域高僧所赠檀香。
许久皇上沉声说道：“眼下平州百姓正处在不安中，虽然南坞还没有真正靠近过平洲的大门，但他们好像是有旁的计谋。”
楚言梦拿着黑棋，却迟迟未落下，许久又将黑棋放回棋笥中，正襟危坐后沉声开口。
“陛下，臣几日前占卜过一卦，卦象凶险，平州有失守之兆。”
“果然。”皇上沉沉吐出一口气：“犀羊祭司能同朕说实话，朕深感欣慰，青鹭祭司果然没有看错你。”
楚言梦摇头：“臣若此时说谎，便是在害平洲的将士与百姓们，而且占卜只是警示，真正的胜负在于人。”
“你不愿说谎是对的，可这次朕要派你去平州，对将士和百姓们说谎。”
皇上特意加重了最后二字。
楚言梦诧异地抬头：“这是为何？”
皇上：“朕要你去平州，为众将士与百姓卜上一卦，这卦象必须是大吉，为他们重整士气。”
她瞬间明了皇上的意图，垂下头说道：“臣遵命。”
皇上看向窗外的芙蓉花，声音却越发低沉：“朕会再调三万精兵增援，而你就是朕送给他们的一粒定心丸，助他们一鼓作气将南坞击溃，这场战事拖得越久百姓便越苦，对平州也会越发不利。”
楚言梦：“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上轻点头，紧接着掩唇轻咳起来。
她看出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由皱眉说道：“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吗？臣这就去唤太医。”
楚言梦正欲起身，皇上便摆手说道：“太医已为朕看过，朕只是这几日有些疲累罢了。”
楚言梦：“陛下要以龙体为重，平州一战定能逢凶化吉。”
皇上默声片刻，缓缓说道：“平州带兵的祁将军，至今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帮他出谋划策的军师，军中的勇士有很多，可是能和南坞的军师相匹的人才却没有。”
楚言梦有些不解：“朝中那么多能臣，陛下竟找不出一个做军师的合适人选？”
皇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朕信得过的人。”
楚言梦再未接话。
皇上的疑心病一直很重，心中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她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言。
入夜，楚言梦临睡前，屋外突然响起猫叫声。
那声音她耳熟得很，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一道黑影便闪身进来。
她急忙将门合严，转身皱眉看向林此宵：“总是往祭司殿跑，你是当真不怕死？”
林此宵却不像往日般轻松的模样，反倒严肃地反问：“陛下让你去平洲？”
见他是为此事而来，楚言梦不再赶他走，点头回道：“是，三日后出发。”
“这么快？”林此宵的面色又下沉几分：“可以不去吗？”
楚言梦：“不可以。”
林此宵：“平州战乱，那里很危险，你去那里要我怎么放心？”
闻言，楚言梦转身说道：“我有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林此宵沉默了一阵后，沉声道：“好，那我也要去平洲。”
“你也要去？”楚言梦奇怪地看向他。
林此宵低头从怀中拿出一本折子：“明日我会将这折子交给皇上，这上面写了对付南坞的计策，希望皇上也能准我一同前去平洲，若我们能一起，我便能保护你了。”
犹豫片刻后，她接过林此宵的折子翻开。
那上面将南坞的战术分析得透彻，以及之后可能会采取的战略都写得清楚明白。
楚言梦诧异地看向他：“你是何时写的这折子？”
林此宵微笑：“前几日便写好了，我一直想去平洲助各位将士们一臂之力，只是未找到机会将折子交给皇上。”
楚言梦若有所思地在屋里渡起步子来。
林此宵或许就是合适的军师人选，可皇上的疑心病极重，林此宵虽然年纪轻轻便坐上府丞之位，但平日里皇上并不信任他，也并未重用过他，只怕皇上拿到这折子，也未必会用他。
但林此宵若能一同前去平洲出谋划策，或许真的可以击退敌军。
楚言梦停在窗前，看向窗外的夜空许久，才缓缓开口。
“林此宵，我帮你递这个折子。”
林此宵：“你递？”
楚言梦：“我能说服陛下让你一同前去。”
身后的林此宵一阵沉默不言。
楚言梦看向他：“怎么了？”
林此宵轻蹙着眉心向前一步，将她揽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颈窝，轻声呢喃道：“你从前对我是百般怀疑，为何如今却对我如此信任？”
“这样不好吗？”楚言梦有些不解，然后伸手抱住他：“我既选择了你，便不会再怀疑你。”
林此宵将抱着她的双臂收得更紧了些，半晌唇瓣轻轻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一吻，视线却缓缓看向窗外低沉的夜，眸色越渐越深......
*
有楚言梦做担保，最终皇上同意了林此宵以左督郎的身份一起前往平洲。
十六日后，楚言梦跟随皇上的三万精兵到达平洲。
知道大祭司来了，而且还有一位被大祭司赏识的左督郎前来协助平洲抗敌，果然如皇上所说的那般，原本低糜的士气重新高涨。
宣义六年八月，两军多次交战，在林此宵的策略下，频频大胜南坞大军。
林此宵彻底获得了众人的信任，左督郎的美名也流传进城中百姓们的耳中。
楚言梦坐在棋盘前，同自己对弈，身旁的香炉缭绕着淡淡冷香，是在都城临行前皇上赏赐的香。
身后的门被缓缓推开，林此宵走进屋内时眉心轻蹙一瞬，目光触及楚言梦的身影时才不由自主地泛起柔色。
他走到楚言梦身旁将香炉内燃着的香熄灭.
楚言梦不解地看向他：“这是做什么？”
“这种香对女子的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再用了。”林此宵认真说道。
见他如此说，楚言梦也不再多问，将香炉推到一旁，然后重新看向自己面前的棋盘，问道：“这几次胜仗让将士们士气十分高涨，趁着这石头快些结束战事吧。”
看着她一如既往淡然从容的模样，林此宵暗暗攥紧拳头。片刻后缓缓说道：“每次见到我你总是说和战事有关的事情，似乎从没有关心过我。”
楚言梦伸向白棋的手微顿，然后看向他：“你想让我关心你？”
“不。”林此宵眸色微沉：“我是想让你多喜欢我一些。”
楚言梦有些不解，可转念一想，自己过去从没有喜欢过谁，或许在表达情感的方面有些过错。
思忖片刻后，她决定试着学学那些情爱话本。
她站起身倏地捧住林此宵的脸颊，在他的唇角便落下一个吻，然后红着脸小声说道：“你很好，我很喜欢，我甚至愿意为你上九天揽月。”
林此宵被她的动作弄的愣怔半晌，回过神后忍不住问道：“你这都是从哪儿学的？”
楚言梦呆呆回答道：“话本里的男子都是这样示爱的。”
林此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我是不是要学着话本里的女子，娇羞的推开你，再骂你一声登徒子。”
见他笑自己，楚言梦有些气恼的转过身：“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你每次随将士们上战场我也会担忧，可担忧未必要说出来。”
林此宵渐渐敛起笑意，片刻后垂眸说道：“言梦，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想等这次战事结束后就带你离开，去一个远离是非纷争的地方，同你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听到这番话，楚言梦的脸颊顿时变得滚烫，可还是假装镇定地开口：“你未免太心急了，我不是说过，等我找到能接替大祭司位置的人，自然会和你远走高飞。”
林此宵一阵沉默。
楚言梦这才隐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转身眸色担忧地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林此宵立刻露出安抚的笑，轻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很想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楚言梦微顿，许久柔声说道：“那一天不会等得太久，你只需记得，你是我中意的人，我绝不会辜负你。”
她的话音落下，林此宵的眉心便轻蹙起，下一瞬，他倏地将她揽进怀中认真说道：“你也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我对你的心意都没有掺假。”
楚言梦笑着点头。
他又说道：“两日后便能同南坞决出胜负，这一次我打算直取南坞将军首级，只是办法会有些冒险......”
楚言梦打断他的话：“这些时日你出的计策都很有用，而且有我为你做担保，所以即便是冒险的计策，他们也愿意相信你。”
闻言，林此宵蹙起的眉心并没有松开，反倒又紧了一些。
楚言梦并没有注意到他古怪的神色。
两日后，林此宵和平州大军前脚刚迈出平洲城，一名士兵就敲响楚言梦的房门，递上一封密信。
她的视线在信上扫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陛下......怎么会突然驾崩？”
楚言梦双手颤个不停，陛下正值壮年，怎会突然驾崩？
她问完，来送信的士兵便沉声开口：“陛下是中毒而亡，中的毒乃是南坞特有的噬髓香，此香正常情况下并不会毒发，可一旦服用木炭水做引，便会立刻毒发暴毙。”
楚言梦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对方，在脑中细细思索宫中何时有这样古怪的香。
下一瞬，她猛地转身翻出那些西域高僧带进宫中的檀香。
意识到这些香有问题，她又想到那日林此宵将香炉熄灭的画面，神情恍惚地向后踉跄一步。
林此宵也知道此事？他到底是什么人？
杂乱的思绪充斥在她的脑中，不知过了多久，她眸色泛冷地看向送信的士兵：“我在军中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听到她的问话，士兵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我是林左督郎的手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士兵猛地从袖中甩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粉末带着刺鼻的气味，嗅到的瞬间楚言梦便开始手脚发软，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的身体重重倒下，模糊的视线落向敞开的大门前。
这就是她无法占卜和林此宵有关的事情的原因吗？因为与她自身有关，所以她无法占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