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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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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已经开到了副南。
“你家住哪儿?”喻晚问。
“前面路口左拐就到了。”陈恙抬手指了指。
下了车陈恙给喻晚发了个红包。
陈恙帅炸天:车费。
喻晚开着车走了。
陈恙一回家就拿着衣服去洗了个澡然后调了个闹钟开始闷头睡觉。
刚刚一起床就赶紧去坐飞机了,所以在飞机上自然是睡不着,晕机几个小时过后他现在睡意满满,头一沾到枕头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睡了几个小时被闹钟吵醒。
他没急着起身,在床上摸了摸手机,摸到后关了闹钟,让自己强行坐起来。为了防止自己又睡着,他猛地站起来在床上蹦了两下,然后下床穿着拖鞋在地板上转了个圈,跑着去厕所刷了个牙洗了个脸。
终于清醒了。
这套起床的方法他百试百灵。
十二点。他准备先画一篇漫画,然后再去学校,在晚饭之前要赶到就行。
说干就干,他从抽屉里拿出数码板开始捣鼓起来。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画完了。
现在不同以前了,以前不上学,一天可以画好多,所以他才用三年时间画了好几本漫画,质量还很好,现在要上学了,画漫画的时间就少了,就改成了每周一更。
画完他点了一根烟抽着,外面的阳光正旺。
他扣了个帽子在脑袋上就出门了。
陈恙住在副南,离学校近,走一会儿就到了,他在楼下超市买了个面包边啃边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闲逛着到学校时已经四点了。
他到了寝室把帽子摘下来扔进柜子里走到窗户口抽了根烟,悠悠玩起了神庙逃亡,静静等待小可爱的到来。
喻晚来的时候已经五点了。
“来得正是时候,你收拾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去吃饭了。”陈恙操控着正在狂奔的人物。
“又是没吃饭来等晚饭的?”喻晚放了书包开始收拾。
“这次我很聪明,在我家楼下超市买了个面包一路啃过来的。”陈恙说。
“哦。”喻晚看了一眼正摇晃着手机的陈恙:“又玩儿跨栏呢?”
陈恙蹙眉一问:“什么跨栏?”
“就是那个老是跳的骑士。”喻晚答。
“这叫神庙逃亡,你小时候没玩过吗?”陈恙手里的人物猛地撞上水里的石头,死了。
喻晚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没玩过。”
“你的童年不会就是天天看课件吧。”陈恙又开了一局。
“你童年才天天看课件。”喻晚回道。
陈恙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刚开的一坎还没来得及抓着绳索跳,就已经掉下了悬崖,他脑子乱了几秒。
很快又调整了过来退出了游戏没玩了。
他走到窗户边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就见有水往下落了,他伸出手,水落到他手心上,他转身笑了笑:“大人你快看下雨了!”
“你没见过下雨吗?”喻晚已经收拾完了东西。
副区这一块儿阴晴不定,下雨或是出太阳就像是跟季节闹翻了一样,老是不按套路出牌。
陈恙道:“没见过。”
“走吧,带你这个没见过的下楼看个够。”喻晚说。
两人到了食堂。
打饭的时候2号窗口的打饭阿姨一见陈恙就立马懂了,使劲往他盘里塞。
陈恙又是端着满满一盘坐了过去:“完了,我感觉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2号窗的阿姨得给我表白了。”
喻晚低头笑笑:“那你准备准备。”
“我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爱。”陈恙凝视着窗外的雨。
“快吃,要凉了。”喻晚说。
陈恙这才闷头开始吃。
抽烟圣地。
“直播我看了哦小夜哥哥”江明叼着烟:“年度最佳人气漫画家。”
“傻逼。”陈恙丢给他一个笑。
“鹿邑去了没?”江明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陈恙其实听清了。
江明拿掉嘴上的烟说:“当我没问。”
陈恙笑笑说:“没去。”
“哦。”江明道。
陈恙手里的烟冒着缕缕烟丝,他看着从天上簌簌落到地上的雨,淋透了树丫子。
他缓缓开口:“你喜欢鹿邑。”
江明呛了一口烟:“你说谁呢。”
“我们这儿还有谁?”陈恙笑了。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江明说。
“我又不是傻子,从初二的时候我看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看出来了,我一画言情漫画的,不至于这些都看不出来。”陈恙不紧不慢道。
“哎哟我的大少爷我对她是真没那心思。”江明蹙眉。
陈恙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不说拉倒。”
江明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我们...哪儿是一路人呢,一个走的是繁花似锦的正路,一个走的是暗无天日的泥泞歪路,我哪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就这样也不敢去祸害别人啊。”
认识江明两年来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他能判断出来这些话是真心,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不说这些了,玩儿去。”江明往陈恙身上砸了一拳飞速溜进教室,就此打断了陈恙。
“嘿你个臭小子!”陈恙朝他吼。
陈恙的屁股还没碰到板凳就被人喊住了:“陈恙,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哦。”他应了声便拖着步子走去办公室。
“哪个老师找我。”他在办公室里喊了声。
“很得意是吧,被老师叫还要宣传一下,给我过来。”化学老师陈晓兰向他勾了勾手。
他站到他办公桌前背着双手。
“怎么回事,这是第几次没写作业了?”她高声呵斥。
“不知道。”陈恙说。
“你还很得意啊,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染个金发,作业也不写,上课还闹,平时像个二流混混一样,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以后长大了准备怎么办?!去搬砖吗!你现在在学校还有的是机会,你现在不努力,等以后出去找工作了后悔死你!”陈晓兰语气很重,看他的眼神也很尖。
“老师我解释一下,我头发,没染过,天生的。”陈恙强词夺理起来。
陈晓兰见她的话,心里一阵不爽:“谁没事长个金毛啊,你妈是头狮子啊!”
陈恙一开始还是嬉闹的模样,一听这话立马放尖了眼睛,狠狠盯着她:“你特么说话注意点!”
办公室的老师也是听到这一声的,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陈晓兰愣了一会儿,抬头惊讶又带点怒意地望着他:“你一个孩子说的什么话!”
陈恙冷笑道:“我一个孩子当然不会说话,你一个大人就会说话了!”
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准备要上交的手机,翻开一张照片立在她办公桌面前:“给我妈道歉!”
“我……”她哑口无言。
“我让你道歉!”陈恙语气更重了。
陈晓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但被一个学生指责又被一大群同行老师看着属实让她很难堪。
她吞吞吐吐地对着照片说:“对……对不起。”
她话一落陈恙就收了手机放到王奉贤办公桌上走到陈晓兰面前丢给她句:“我要不看你是个女的,我他妈早就动手了,不懂该怎么做人吗?骂人不涉及母亲这一点还需要我来教?一大把年纪了多看点做人的书吧。”
陈晓兰怒了:“你简直没有学生的样子!把周末的作业给我抄10遍!”
陈恙冷笑一声,拿起自己的书:“抄10遍是吧?”他当着她的面撕了周末布置的那几页,然后将纸屑扔向空中。
转身走掉,一转身就看到喻晚站在他不远处,表情不冷不淡,陈恙朝他笑了笑就走出了办公室。
他一走办公室的老师就开始议论他刚刚的行为。
“这个学生真不像话。”
“真是太没个学生样子了?”
老师纷纷都去安慰陈晓兰。
王奉贤坐在自己位置前,推了推眼镜,严肃地开口:“我的学生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头论足。”
办公室的议论声没了,但大家一定都在心里暗骂他。
喻晚自顾自走到刘慈云的办公桌上搬走了练习册。
没错他是被叫下来抱作业的。
旁边罚站的学生拉了拉他的衣角:“刚刚那个是你们班的吧,那是谁啊?这么屌,以为自己是谁啊,一副臭脸子摆给谁看呢。”
“我们班长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喻晚丢下一句就抱着沉沉的书回教室去了。
抱着书走到抽烟圣地的时候陈恙正在抽烟,他一见喻晚来就掐灭了烟朝他走去:“我帮你吧大人。”
他说着抱走了一叠书。
刚刚的事谁也没提。
晚自习下了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喻晚一开始见雨小也没带伞,陈恙就更不用说了,于是乎,两人陷入了沉思。
陈恙在教学楼下站了一会儿,一把抓起喻晚的手腕冲进雨里。
喻晚一惊,猛地抽开手:“你干嘛!”
“这儿没几步就到了,跑快点就不会被淋透。”陈恙重新抓去了他的手腕狂奔去寝室。
到寝室楼下的时候,两个人都被浇湿了,不过还好没湿太多。
陈恙抓了抓湿湿的金发冲喻晚一笑:“怎么样,我厉害吧?”
“真厉害啊。”喻晚揉了揉湿湿的黑发。
寝管站在寝室门口朝他们喊:“那俩孩儿快回去洗个澡,看这淋的。”
陈恙回了句:“好嘞叔!”
寝管又朝其他人招呼去了。
陈恙一到寝室就上了烟:“你先去洗,我抽烟。”
喻晚没说什么拿着衣服去洗澡了,只是这次洗澡要比平时快。
“去洗澡。”喻晚拿毛巾擦着头发。
“好嘞。”
陈恙洗完澡后没玩游戏,头发还没干就睡了,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很快就入了睡。
次日。
陈恙睁眼,轻轻动了下身子,觉得全身不舒服,头有点疼,还特别发热。
“吃饭。”喻晚已经洗漱完了。
刚起床有些恍,陈恙撑着洗手台闭眼调整了几秒,然后软绵绵地刷着牙,他朝洗手间外的喻晚无力喊了句:“你先去吧,我不想吃。”
喻晚没说话。
陈恙洗漱完出来时他还在。
“怎么还没走?”陈恙冲他笑了笑。
“吃饭。”喻晚不冷不淡道。
陈恙笑了:“好好好,吃饭。”
陈恙这次坚决没要2号窗口阿姨给他加菜。
“姨我求你了,我一大早真吃不下。”他一脸苦笑:“后面的人等着呢。”
他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2号窗口阿姨不喜欢你了?”喻晚看了一眼他盘里的菜。
“爱会消失。”陈恙语气很低。
他喝了两口粥就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了,头还是很痛,被外套裹着的身体发冷汗,为了避免小可爱又絮絮叨叨他艰难地把他盘里所以的吃完了。
回到教室后烟也没抽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头沉得他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班长别睡了上课了。”王奉贤叫醒了他。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依旧很难受。
他没再睡,眼皮很沉,头也很沉,身体也沉,顿时有了长了两百斤的感觉,忽冷忽热,虚汗不止,他单手撑着脑袋虚着眼睛。
“你穿外套干嘛,冷吗?”喻晚低声问。
“嗯。”陈恙发出一个低低的鼻音。
王奉贤望向陈恙的时候他正虚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一样:“陈恙,拿着书去外面站会儿。”
陈恙拿着书拖着似千斤重的步子走出教室,走到外面,背贴着墙闭目沉了一会儿。
直到下课他又拖着重重的步子走进教室,倒头就睡。
第一节就是陈晓兰的课,他一进门就看到头黏着桌子的陈恙。
抱着书讽刺道:“有些小混混啊,来学校一天天的就是睡觉惹事,以后出去了就只有下苦力的份。”
陈恙没有睡着,她的话他听到了的也知道是在说他,但他现在难受,没精力回应她的讽刺,干脆就把这一节课睡过去。
喻晚写了会题笔就没墨了,他碰了碰陈恙的胳膊肘:“借下你笔。”
陈恙抽出一只被压在脑袋下面的手在桌框里摸索了一番递给他一支笔,依旧没有抬头,喻晚接笔时碰到了他的手背,烫得像六月天的太阳,他愣了愣接过笔。
接过笔后就听不下去课了,他脑海里翻涌着些什么。
他昨天睡那么早,今天不应该这么想睡的,他没有玩跨栏了,也没有画画了,今天早上吃那么少,说话的声音也很低,穿了外套,手那么烫,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发烧了。
喻晚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头抬起来。”
陈恙听话地抬了起来,但只是将脑袋翻了个面,半张脸埋着臂弯上,眼睛乖巧地闭着。
喻晚抬手附上他的额头,额上有些冷汗,扑面而来的是热气滚滚,他脸颊泛红。
喻晚收回手,语气变了:“发烧了不知道吗?”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怎么不舒服。”陈恙语气很淡,掺了些不正经的语感:“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二号窗口的阿姨给我喂胖了两百斤。”
喻晚没再说话,听完了整节课,一下课就出了教室。
“夜哥,抽烟去吗?”江明喊道。
陈恙趴在桌子上弱弱地吐出:“不去。”
“不对啊,不是你的风格啊。”江明走到他身前去。
“滚。”陈恙语气还是很低。
“你不会是生病了吧,我摸摸。”江明探过手去欲要摸他的额头。
陈恙立马把整张脸埋进臂弯中,发出一阵闷闷的声音:“我没事快滚。”
“真没事?”江明半信不疑。
陈恙没再说话。
江明不放心地看了几眼就走了。
喻晚到教室的时候陈恙还在睡,他手里拿着一杯温开水,兜里还揣着一张纸条。
他坐回位置叫醒了陈恙:“别睡了。”
陈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喻晚端起水杯鼓起嘴巴吹了吹,放到他桌上去:“小王让我给你的,喝了去医院。”
陈恙笑了笑端起水喝了几口,热水进入喉咙一下子舒服了些,他又咽下一口热水朝喻晚扯着嘴笑了笑:“你刚刚吹的时候好可爱。”
喻晚拉下了脸:“快喝。”
“好。”陈恙说完便把整杯水灌进了喉咙里。
他喝完抹了一把嘴。
“走吧。”喻晚起身。
“去哪儿?”陈恙抬头看他。
“医院。”喻晚淡淡道。
陈恙起身的那一刻身体一阵发软,他撑着桌子才没摔下去。
两人并肩走在操场。喻晚拿着兜里那张请假条走着,陈恙手揣在外套兜里,半张脸埋在衣服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他步子很沉,走得要慢一些,喻晚就刻意放慢速度,陪他慢慢走。
雨后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时不时吹过一阵小风,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肩膀。
喻晚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