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 ...
-
程西川心中一震，老顾像个随时要炸锅的刺猬，什么时候塌下脸来求过他？
傻子如他，也看出了异样。又想起不久前跟廖宇聊过的关于他吸/毒的顾虑，难道老顾毒/瘾犯了？
所以不能开车。
程西川顾不上安大姨想要留这位贵人吃饭的迫切眼神，去房间把家居服随便换了件T恤，换上几百年才穿一次的正儿八经的鞋。
拉着顾承安就往外跑，好像是他着急要去吸/毒一样。
“程西川，你怎么把帆船模型放鱼缸里了。”
“船嘛，当然要在水里。”
“……”
顾承安小幅度不规律的抖动让程西川想起《十一夜》发生在迈阿密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戏份。
被一群彪形大汉围堵在夜店角落，他就是这么晃的。
程西川心道：“老顾啊老顾，别人体验派，体验的是角色的人生百味，喜怒哀乐，可没让你体验吸/毒。”
一切就都有迹可循了。
本以为老顾是人戏不分，好像非要红着眼睛把自己就地正法，尝尽云雨之欢才能遂了心愿，抹掉心中重重遗憾和不平。原来让他上瘾的，另有他物。
可他在海边小酒馆，那句苦大仇深的“我走出来了”又是几个意思？
程西川踩着油门，一骑烟尘滚滚而去，一本正经地说道：“老顾，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有什么事情，及时解决，我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说完还不忘抛个让顾承安想骂娘的真诚眼神。
顾承安脊背都是汗水，黑色衬衫紧紧贴在身上，他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替程西川打开导航，输入家的地址，与他的前辈仅隔着一条江。
“程西川，你少说两句，开你的车吧，我没力气跟你聊这个。”顾承安的头靠向副驾驶的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路上灯火闪烁，行人的脸上，都是老于风月的故事。
“程西川，你太没良心了。”顾承安喃喃道，声音低沉沙哑，此时的意识已经飘忽不定，比那天假装醉酒更加迷糊。
程西川奇怪，“老顾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没有良心。”
“俞之明。”顾承安终于卸下压在心上的重负。
酒醉壮人胆，不吃药也壮。
程西川猛地踩了脚刹车，顾承安没留神，差点被安全带弄出捆绑勒痕。
“你个大傻子，别停在路中间，你想明天新闻头条是咱俩出车祸吗？”顾承安强忍不适，飘出来的都是气音。
“‘大傻子’、‘爸爸’。老顾，你再这样……自己开车回去。《十一夜》拍完了，限定爸爸早就拜拜。”程西川难得抓住机会把黄昏时分憋到现在的腹诽吐出来，又慢悠悠地踩起油门。
顾承安：“今天有个制片人来找我，想要买《十一夜》的IP，我没有同意，但是欢迎有投资方进来，前提是你我二人合作。”
程西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疯了……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前辈，跟我绑一辈子不好吗。”
本以为机场一别，各走各路，谁知道大兔子根本没变成钮祜禄，被人强吻就只会受着，到现在连个澄清微博都没发。
这句话轻轻地，伴着夜风，和海盐香水的味道，骚了程西川一脸。
好兄弟一辈子就算了，炒CP这种事情，真要绑一辈子，人也要祭出去，就当老顾犯了毒/瘾，说胡话吧。程西川转念一想，做人的底线不能太低，正色道：“老顾，真的，我带你去戒毒，你也不想走我的老路吧。”
自己只是侥幸，在地狱深渊里抓住一只不知池子深浅的乌龟之手。换作是老顾，再想要从乱局逃脱出来，还有乌龟精赏脸现身吗。
“吸你姥姥。”
顾承安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凭借残存的肌肉记忆，找到解药，直到半小时后，五脏六腑依然像爬了数万只虫子。
程西川此时已经从空空如也的厨房端出一碗素粥，“老顾你好点没有，喝点粥吧。”
顾承安斜靠在沙发，说了段意义含混的话：“通州府的大人喜欢听曲儿，看上了隔壁青楼里唱小调的兰姑娘，可兰姑娘有个青梅竹马一直在旁边吹笛子的老情人阿钰。俩人情深义重，琴瑟和鸣，可人家老爷非要兰姑娘天天对着自己唱曲儿，就把阿钰乱石砸死，抛尸荒野。如果你是兰姑娘，会怎么办？”
程西川一脸懵圈。
“如果我是兰姑娘，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那仇人死无葬身之地，最好死无全尸，还要喝他的骨血。”顾承安此刻像裹了层坚冰，抬起头，缓缓地对着程西川说，“而不是继续对着那人日日唱曲儿。”
“够了，不要再说了。”程西川语气生硬，可惜穿着睡裤陡增滑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顾承安是又想跟自己吵一架。
“可谁能想到阿钰没死，活得好好的，而那通州府的大人，也没死。前辈，你俩八字不合，跟着我安全。我也能替你把那大人杀死。”
程西川本能地后退一步。
“白痴，当然不是真的杀人。大人连盐商都不怕，会怕一个弹琵琶的？”
唱曲儿、吹笛子、弹琵琶，这都什么跟什么。
到底在暗示什么。
“顾承安，你屁放完了吗？屁放完就把粥喝了，老子走了。”
“哦，还有，蓉蓉是恨你之前抢过她的代言，一时间脑袋发热，不顾金主反对，非要趁你落地恶心你一下，跟你当初那件事没关系，发个澄清声明，她金主也高兴。”顾承安突然双手抱头，这药吃了跟白吃一样，发挥药效简直慢到离谱。
程西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就当我有个盐商爸爸吧。”
一瞬间，顾承安仿佛又站在那个宽阔的阳台，烈日灼心，晃到睁不开眼，略微低头，就能看见一个脑浆迸裂的尸体。
这药，竟然也会产生幻觉，难怪大兔子会觉得我在吸/毒。想到这里，顾承安一脸苦笑。
程西川见他备受煎熬的样子，问道：“老顾，我刚才不小心见到你的药……搜了一下……抑郁症？”
“唔，也不是。你就当没看见吧。”顾承安可不想在这个时机，被前辈可怜。
果然，前辈心软了，“我帮你把阿菀喊过来，你看你们家狗子，都没人管，瘦成什么了，还叫人家‘肥花’，你瞎吗。”
顾承安一听这话差点气吐过去，“哎，前辈，不是更应该照顾照顾我吗，那破狗每天都有阿姨过来喂饭，瘦成这样应该是想我想的。”
程西川：“……行，还能开出玩笑，看来今晚不会跳楼，死不了，我回家吃炒多肽了。”
顾承安：“前辈，我只想让你好好的。”
不敢打车，不敢坐公共交通，程西川又把老顾的车原路开了回来，满桌子多肽，酸笋炒肉，酸笋烧汤，酸笋闷排骨……
兰姑娘，阿钰，弹琵琶的，弹琵琶的还有个盐商爸爸。
老顾背后，到底是谁。
让马上断气的剧组又强撑俩月的“半个爹”，又是谁？
可是既然有爸爸，何苦要卖房子。
程西川被满汉全多肽噎到，放下筷子，两只手慢慢地打起字来：声明——我与蓉蓉仅是普通朋友，两年没见了，人家看我高兴，亲了一口而已。
点了发送。
又慢斯条理编了条微信给经纪人罗屿姐：今天在路上不小心看见学校大门，又想起大四的时候我去姐公司面试+试镜的紧张样子，简直太好笑了。这么多年，感谢罗姐照顾，今后的路，我们携手共进，只进不退。
罗屿：（感动到泪如雨下的表情包）
他的面颊因为不规律的作息有些凹陷，回国十几天满满的工作似乎又回到从前，虽然按照他的思路，要多多拍出好作品，可罗姐不知道是挣钱没够，还是欠的人情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情简直扰人心智，剧本都是利用七零八落的时间，赶场一样看的。
像今天这样，能在家里吃妈妈做的饭，还有闲工夫跟老顾胡扯，机会难得。
要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真正为自己正名，仅靠一部不能在国内播的电影，夺的“影帝”虚名，只是活了过来，活的并不自在。
程西川大概能理解老顾“回顶流”这个执念的真正意义。
突然，廖宇打来电话：“川儿，你跟顾承安今天是双双脱单啊，什么情况？”
“嗯？”
“看热搜。”
#顾承安冯清清分手#
#程西川澄清与蓉蓉恋情传闻#
两条热搜手拉着手，你在上，我在下。
程西川点进上面的词条，只见顾承安那条摇滚狗混不吝地发了条：@冯清清分手快乐。
连个配图都没有。
顾承安已经被何师娘骂昏了头，“说好了炒CP，清清一共就见了你一面，还是狗仔拍到照片的那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点红利都没吃到！”
顾承安冷冷道：“我吃到了。”
第一时间就给前辈发了条：“叠字分手联盟”？
前辈：原来你让我发澄清微博是这个意思。
摇滚狗：不然呢。前辈，绑一辈子吧。
这一晚，也不知道是谁的小号，竟然扒出了顾承安的第一御用小号，那两条“花谢了，将来还有烂漫时”“期望风来，拂去尘埃”本来并没有人回复，到凌晨点赞破了几十万，评论超过10万条。
那条点赞最高的评论“神仙爱情”，让程西川刚刚消化的多肽，全化成了让面部肌肉抽搐不停的神经递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