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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皇宫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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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门口，守卫见到李玄穆与冯和两人，忙放行施礼。
两人点了点头，从宫门口步行进入。
司礼监掌印太监位高权重，事务繁忙，怎么有时间亲自到天罗司跑一趟？
就算皇上真的着急询问此事，指派个小太监来通传也是一样的。
李玄穆知道冯和这是有话要叮嘱他。
冯和放慢脚步，让身后的小太监远远跟着。
他低声道：“阿穆，我服侍过先帝二十载，又服侍了当今圣上三年。这一辈子能服侍过两代帝王，乃是大幸！如今我已年迈，不想再贪恋这宫中虚荣。”
李玄穆怔了一瞬：“公公要告老还乡吗？”
冯和点了点头，眼底却有深意：“正有此意。只是有事不放心，要叮嘱你。”
李玄穆忙拱了拱手，沉声道：“公公请讲！”
冯和停下脚步，看着李玄穆的眼睛道：“你是在我眼前长大的孩子，我相信你。这话我只能跟你说，你要谨记在心里。”
李玄穆郑重地点了点头。
冯和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说话却如惊天霹雳：“圣上久病不愈，龙体欠安，这年号怕是要改了！”
“太子殿下聪明能干，宅心仁厚，若是能坐稳这天下，便是万民之福。皇上性情淡泊豁达，只怕不会说这些话。我多嘴替皇上叮嘱你一句，以后定要尽心尽力辅佐太子。”
“这皇宫之中，怕是与外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勾结。这话我要是说与别人，只怕会让人认为我有铲除异己、借机诬告之嫌，你相信我说的吗？”
冯和没有停下脚步，淡淡地问道。
李玄穆道：“公公为人我清楚。公公心有天下万民，我相信公公说的。”
冯和满意的笑了笑：“那我便安心了。”
“不过，我在深宫查了多年，却久未查出是谁。天罗司身负重任，有能力也有办法，你谨记这些，以后需得帮太子殿下盯着点。”
李玄穆表情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
冯和抬眸望向前方的御书房，低声道：“我这一生服侍帝王，面对过很多诱惑，也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但总算没有走错路。”
“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以命相搏，与众大臣一起求得先帝不要废太子。”
“最让我寝食难安的，便是先帝在位时，为求自保，先帝有些举措我未能及时规劝。”
“如今，圣上仁政贤明，太子殿下也有贤德，我朝国泰民安，万民富足。”
冯和转向李玄穆，缓缓道：“不管以后你权势如何，面对什么样的选择，都不要忘了最初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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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小太监掀了帘子，冯和与李玄穆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洪熙帝半倚在榻上，手中拿了一份奏折，正在仔细审看。
“皇上，”冯和轻声提醒，“左司大人来了。”
洪熙帝抬起头来，他两鬓已经斑白，病容尽显，但精神却意外的不错。
他放下奏折，笑道：“阿穆来了。”
李玄穆掀起袍摆，跪下请安：“微臣拜见皇上！”
“平身吧，”洪熙帝咳了一声，“有凳子，自己坐吧。”
李玄穆：“微臣不敢。”
洪熙帝笑着看向冯和：“你看看，还是这个样子，一板一眼的。”
冯和附和道：“可不是吗？和小时候一样。”
洪熙帝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我看见阿穆，便想起东平侯那把老骨头。”
“东平侯整日里爱唠叨，偏生养了两个话少的儿子。老大天天在那神机院里鼓捣东西，半天说不了一句话，老二从小就是这么不苟言笑。”
冯和接着洪熙帝的话往下说：“东平侯爱唠叨是加上了侯府夫人那份，阿卓阿穆他们母亲去的早，他要不唠叨些，这府里就三个男人，有什么意思。”
洪熙帝叹了口气：“是啊，阿穆。有空要多回去看看你爹。天罗司忙坏了吧？”
李玄穆诚实地点点头：“这几日确实很忙，不过没案子的时候，倒也轻松。”
洪熙帝笑了一声，把奏折放到桌子上：“案子审的如何了？呈上来让朕看看。”
身后的小太监双手奉上卷宗，冯和摆了摆手，示意御书房里服侍的人都退出去。
洪熙帝翻看了一会儿，面色有些严肃：“竟然死了一个青楼女子吗？”
李玄穆：“回皇上，满春苑的澜鸢姑娘，被靳冒所杀。”
洪熙帝看向冯和：“虽说是青楼女子，到底是一条人命，岂不可惜？”
冯和微微叹了口气：“奴才在回来路上，听阿穆提起过，是和蒋琬一样的死法。”
洪熙帝面色有些缓和：“阿琬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孩子，就这样去了，倒是可惜。”
冯和：“谁说不是呢？西定侯就这么个独子，听说日夜垂泪，憔悴不已。”
“西定侯带过西宁军，也向朕提议过让阿琬去，”洪熙帝道，“如今还未担当重任，就早逝了。”
冯和：“是啊，天妒英才。不过蒋琬年轻，西宁军是好相与的吗？周围虎视眈眈，去了也未必能压的住。”
“唔，”洪熙帝若有所思地问，“今日是第五日了吧？蒋琬何时出殡？”
冯和提醒：“停灵七日就该出殡了。”
“嗯”，洪熙帝微点了下头，“晚些时候传蒋贵来宫里，案子也结了，朕要宽慰宽慰他。”
冯和：“生死有命，西定侯会看开的。”
洪熙帝：“是啊，生死有命，朕这把老骨头也快了。”
冯和忙跪下请罪：“皇上洪福齐天，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要走也是奴才先走。”
洪熙帝笑了笑：“快起来，不过是感慨了一句，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先走，你走到哪里去？朕有帝陵，你走了也只能回老家去。”
冯和站起身：“那奴才就不回老家，在帝陵旁寻个土坡埋了。”
“埋那里做什么？”洪熙帝挑起眉毛，“你呆在京城一辈子了，死了就不能到外面看看，还尽想着呆在帝陵旁边？”
冯和道：“奴才死了也是奴才，生生世世都是服侍皇上的命。”
“那可够呛，”洪熙帝似是玩笑，“等进了帝陵，皇父、皇爷爷都在帝陵，都是皇帝，哪有我说话的份？你服侍哪个皇帝？”
冯和垂下眼睛：“奴才远远的望着帝陵，只服侍皇上一个人。先帝爷有先帝爷自己的奴才，奴才不去操那个心。”
“你可真够死心眼的，”洪熙帝笑着摇摇头，“朕可劝你，好好活着便罢了。”
冯和抿唇不语。
洪熙帝又低头看了一会儿卷宗，突然抬头问道：“这靳冒心思歹毒，手段残忍，朕简直不能容忍。不砍头只怕不足以平民心啊。”
李玄穆拱手：“全凭皇上做主。”
“嗯，”洪熙帝道，“即便有悔过之心，也难以饶恕，秋后问斩吧。天罗司没有长期关押犯人的权利，一干案犯先放到大理寺的牢房里。至于这个罗益，与本案没有干系，过两日便放了。其余人等，等太子回来了让他来定夺。”
李玄穆垂手称是。
洪熙帝似有疲倦之意，闭了闭眼睛，问冯和：“太子该回来了吧？”
冯和马上回答：“太子殿下日夜兼程，正从应天府赶回来呢，算来今晚戌时便能到京城了。”
“嗯，安抚灾民，这段时间辛苦他了，”洪熙帝道，“不过太子年轻，多历练历练也不是什么坏事。”
冯和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不过历练归历练，该赏还是得赏的。”
“你这话倒提醒了朕，”洪熙帝看向李玄穆，“阿穆，这次天罗司做的不错，朕要赏你，想要什么？”
李玄穆沉声道：“这是微臣的本分，怎可以功劳自居。更何况......”
话未说完，他似有些迟疑地抬头看了眼洪熙帝。
洪熙帝和颜悦色地问：“何况什么，说就是了。”
李玄穆朗声回答：“天罗司办案，乃是大家的功劳，臣不可自居。”
“看看，”洪熙帝笑起来，“怕我只赏他自己。放心，朕每个都忘不了。”
冯和呵呵笑着附和：“皇上什么时候不是赏罚分明。”
“你去把那个匣子里番邦进献的玩意儿给朕拿过来，”洪熙帝指了指一旁的桌案，“朕要赏给阿穆用。”
冯和笑眯眯地弯腰取了一个长匣子过来，双手呈给了洪熙帝。
洪熙帝打开匣子，拿出一个将近两尺长、手臂粗细的黄铜棍。
只见黄铜棍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细看顶端有个精密嵌合的铜盖，下端一条灯芯粗的引线。
洪熙帝抬了抬眉毛：“这个叫什么名字？朕一时想不起来了。”
冯和沉吟了一会儿：“好像叫千里响？”
洪熙帝点点头：“叫千里响箭。这个东西把有盖子的一端朝向天空，用手拉开下端的引线，便会发射出烟火来，远在几百里之外都能看到，可以做发射信号之用。”
李玄穆双手接过，语气有几分惊异：“竟然有这么好用的响箭，怎么不在军中使用？”
洪熙帝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个东西可没有那么多，朕一共才得了五枚。以前用了三枚，只剩下两枚了，这枚留给你用。”
李玄穆点头称谢，垂下眼眸，爱不释手地端详千里响箭。
“这可是个好东西，”冯和插嘴解释了句，“若是遇到了难处，如果拉响了它，据说转瞬之间就会有千里之外的神兵突降，过来相助。”
洪熙帝笑的咳了几声：“怎么就这么玄乎了？还转瞬就能神兵突降，你可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怎么就不会有了？”冯和不服气：“据说有一种大船形似飞鸟，可日飞千里呢，我明明看到山海经上说过。”
洪熙帝无语笑道：“那你也信？你看的怕不是伪造的山海经。”
冯和抿了抿嘴，干巴巴地说：“皇上说奴才看的是伪造的，臣看的就是伪造的。”
洪熙帝又笑了笑，转过头来，对李玄穆温声叮嘱；“不过，这个东西你要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冯和忙道：“对对，这可金贵着呢。”
李玄穆：“臣一定谨记。”
洪熙帝又想起一事，沉声为：“天罗司内人员，相处可好？”
李玄穆：“回皇上，查案、抓捕、审讯等任务委派，大家都相互协作，无不尽心尽力。”
洪熙帝点点头：“那便好。朕记得天罗司里右司大人是位女子，叫夏......？”
李玄穆：“是，名唤夏简清。”
“嗯”，洪熙帝道：“朕还记得三年前，你办好了第一件案子，朕问你想要什么奖赏，天罗司里还缺什么。”
李玄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副场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