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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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翎是季明佑的高中同学，高二分班之后他俩才在一个班的。
一个班里，有的人和所有同学都玩得如鱼得水，有的人独来独往，存在感低。
符翎和季明佑就是属于在班上存在感都不高的人，话少，不活泼，不爱出风头，也不怎么参与课余的社交活动。
两个人像沙漠里的两粒沙，被风吹到了同一个坑里。
他们成为了同桌，才渐渐熟络起来。
“季明佑，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请多多指教。”符翎在调到季明佑身边的第一天对季明佑这样说。
当时季明佑觉得这是很正经的说法，也突然从他身上发现了默默无闻同学隐藏的可爱。
“我们互相指教。”季明佑微微弯了一个笑，对熟悉的陌生人依旧保有些腼腆。
“你作文写得真好。”当季明佑作文被老师表扬、展示的时候，符翎会很坦荡地夸奖他。
季明佑偏科，语文好，数学差，当他向符翎问问题时，符翎总是很耐心，一遍听不懂，就讲两遍。
符翎有时很主动，也很真诚：“你也喜欢看书，那周末我们能一起去图书馆吗？”
那是除了范利安以外，第一个约他去图书馆看书的人，季明佑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好啊。”
季明佑是被爱的，但又是不够有安全感的。
他敏感，内向，自卑，所以听到别人一句两句夸奖都会记很久，所以也羡慕符翎的潇洒。
高中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和符翎在一起之前之后的事情都简化成了一些画面、一些印象。
季明佑觉得符翎像风，他是自由的，令人向往的。
高中时学业为重，符翎的成绩中等，他在努力学习，却不会被成绩困住。
当季明佑考得好时，符翎会夸赞他，不会阴阳怪气，不像有妒忌。
当季明佑考得不好时，符翎会安慰他，语气简简单单，不把一时的失利当作挫折。
他从来不展现出什么野心，他只是认真地学着、生活着，并且学会了调节情绪的方式。
季明佑是那样想的，也是那样对符翎说的：“可以教给我保持好心态的方法吗？”
或许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各自的痛苦只有各自体会过才能明白。季明佑自觉是个庸俗的人，会伤心会难过，会为了成绩起伏而烦忧苦恼，他想过要去交一些朋友却也始终不能迈出一步。
他愁，他为这些事愁过很多次，后来才慢慢想通，但符翎像是天生就不会在乎这些事的一样。
明明是焦躁好动的年纪，符翎安稳得不像同龄人。
季明佑和符翎在同学们眼里可能是类似的，都不太爱说话，偶尔都有点呆。
然而季明佑初中时受过同学霸凌，那种课余放学后的不怀好意的调侃，那种碰上了就被推攘一把、故意引他被关在洗手间的恶作剧，在更衣室拍他没穿衣服时的照片……
他们没有殴打季明佑，也没有勒索，只是披着开玩笑的外衣行着伤害人的事，他们说“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都是这样做的”，季明佑信了。
可惜他后来明白了。
季明佑经历过那些事后便更加怯生，即使摆脱霸凌后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太能和同学们有正常的交流。
因为圆滚滚的身材，他又总容易受到旁人的另眼相待，哪怕没有恶意，季明佑也会因为别人的视线而坐立不安。
高中的时候，他开始健身，但是体型不是一下子就瘦下去的，后来把体格练得壮硕魁梧，总之，不像个普通的高中生。
同学们对他有些好奇，也觉得他有些奇怪，班上的同学试图敲开他怕生孤僻的外壳，敲两次没敲开，就也不管他了。
季明佑的青春期里，基本脸上都是肉肉的，同学或调侃或夸他可爱，说他酷然后上手撩他衣服。
只有符翎，从来待他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多余的好奇和没有界限的探究，尽管是一样的淡漠，季明佑也从那样的态度觉出几分感激来。
而且符翎真的很酷，他身上带着的自由感觉是季明佑想要而没拥有的东西。
符翎在高中时就已经分化成Alpha了。
他的个子很高，腿很长，皮肤长得很嫩，有点娃娃脸的潜质，但相貌大概算不上是十分可爱的类型。
斯文却不秀气，清雅而不疏离，天真却不娇柔，长得好看并且耐看，他十七岁的时候长的是这个样子，现在二十岁了，还是那个样子——符翎年纪比季明佑小几个月。
同龄人私下流传的一些坏风气，符翎一点儿也没沾染上。
他既不会像那些Alpha一样将“那档子事儿”当作微妙的、值得调侃的成人风范拿来当拉近关系的笑料，也不会也因为性别或者成绩或者性格而故意向人表示亲近。
可他又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符翎不止一次地问过季明佑学习办法，也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恋爱的向往。
他只是没有那么急迫。在周围同学为了学业、为了萌动的春心而焦头烂额时，符翎处之淡然。
令季明佑以为，在符翎身边，就不会有烦恼、不会有纷争。
符翎说：“为什么总有人说我很佛系？没有吧，我也会有很多烦恼啊。”
可……季明佑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高中的时候，季明佑和符翎做了一年的同桌，最后高三时，班级变成了单人座位，可他俩的友谊一直持续。
高考后，班级里举行了谢师宴。
他们在家长的筹划下在市中心离学校不远的酒店摆了三桌，椰汁、汽水，甚至桌面上还放了红酒，规格很正式。
那场谢师宴弄得挺热闹的，全班学生和所有教导他们的老师都到齐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在高考后，同学们都一夜成长，成为了能和老师们称兄道弟的存在。
同学们的秉性依然不变，但那么努力地学习了那么久，名为高考的压力悬在头上那么久，他们终于解放了，大家都像突然被放开了线的风筝，情绪轻飘飘地都要往上升。
漂亮的大包厢里，符翎和季明佑坐在一起。
透明的玻璃容器里装着绯红色的酒液，符翎倒了一点儿，又问季明佑：“你要尝尝吗？”
季明佑平常在宴席里也跟着范利安尝新，喝过些红酒，少量的红酒不会醉，所以他点了点头，见符翎也为他倒了刚遮过杯底那么多的量，道了声谢。
周围是旁人聊着上学时的趣事，菜过五味，有的同学忽然上台大声向另一位同学表白。
上台的同学大概也喝了酒，脸色是通红，站上去圆台上拿着麦都有点儿颤抖。
“今天我们就要毕业了，可能有些人以后还会留在阳湾，可能有些不会了，我们可能会上不一样的大学，会认识不一样的人，”上台的那个同学有些不太自信，说话的声音本来很轻，有些含糊，越说却越起劲，“有些事我不说出来，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呜！”下面的人也渐渐将目光都聚集到台上人身上。
有的人知道他要做什么，吹着口哨起哄着。
有预感要收到表白的人没说话，脸也红透了，身旁的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以前同学们喜欢把我们凑在一起，开我俩玩笑，你总是对我很好，我……”台上人我我我我了几声，半晌才说出下面的话，“英子！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像是把所有勇气都聚在了这几声里，他放下了麦，声音却响彻了整个包厢。
各种惊讶的、起哄的叫声，鼓掌声和喝彩声，一时也充斥了房间。
大概什么事都有些触底反弹的效果。
英子红着脸，熟透了，平时安安静静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一个女生，连一句大声的话都没有说过的Omega，在这时突然仰了头喊道：“可恶！我愿意啊！你个傻子！”
老师们也笑开了，同学们把他们拉到一起，缠着要他们喝酒。
三三两两的同学也开始倾诉着对自己班上或者其他班上同学的暗恋。
季明佑在一群同学中同样高兴，挂着笑听着他们的聊天。
在一众高朋满座里，符翎忽然看向季明佑：“你之前提过的经常在一起玩的朋友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范利安吗？”季明佑提过的好友也就只有范利安了，“不是啊。”
“哦，”符翎顿了顿，“那我可以向你表白吗？”
一点酒，不至于喝醉，符翎的眼神里也没有醉意，不是被酒熏出来的表白。
但多少有些突如其来，令季明佑惊讶得只说出一句：“啊？”
“你不想试试谈恋爱的感觉吗？”符翎说这话的时候也仍是符翎风格，看得出来认真、真诚，但不严肃，大概率是经过考虑才说出来的，但听起来很像随便说着玩玩的。
季明佑有点心动的，他对符翎不是没有好感，此时的气氛也像是催化剂一样淋在心上。
他知道符翎说出来之后就会认真做到，但他仍有些顾虑，说不清是不满足于这样简单的表白，还是觉得对符翎还没有足够的喜欢。
“这也不能随便试啊。”季明佑惊讶之下都没顾得上有其它情绪了。
“所以我也不是随便说的，我想我是喜欢你的。”符翎说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想着要顾虑别人。
但周围的同学沉醉在更高调的表白里，也没顾得上小角落两个没什么存在感同学平淡的交谈。
“表白的时候不应该把‘我想’放在句子里吧。”季明佑说不清自己的心意，是喜欢符翎还是不喜欢符翎……
不是，他肯定是喜欢符翎的，但是这种喜欢是友情的喜欢还是爱情的喜欢？
还是说友情的喜欢也能变成爱情的喜欢？
“你知道我的想法就好，”符翎笑了一下，“不要纠结那些用词。”
季明佑没笑，表情比符翎要正经一丁点儿，又说：“可是我还没分化，以后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说不定。”
“没关系，你就是你，我喜欢你，跟你是什么性别没有关系。”符翎想了想，又说，“而且谈恋爱也不是一定就谈到天荒地老，相处了不合适还可以换。”
符翎的表白真是说着浪漫的话也总会冒出点煞风景的词句。
季明佑没忍住笑了起来。
但是不能否认，还挺让人心动的。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季明佑不想在冲动之下就答应符翎的表白。
或许现在并不冲动，但是这个环境、这个氛围看起来太像是冲动之下的表白。
“好的。”符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可以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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