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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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就就是有机缘的。
谢师宴回去的第二天，季明佑就分化了，晨起时莫名其妙地发热，后脖子微妙难言的酸胀，整个身体都有些发软——第一次的发.情期总是来得格外汹涌一些。
他其实是接受过生理课知识的，但是学校和社会对性方面的教导还是太少。
季明佑一时想不起来那是分化的症状。
枕头和被单沾了他的汗，房间里他橙香味的信息素在蔓延，而季明佑还没明白是什么事。
他还以为自己生病了。
潘雅舟和季欢以为他昨晚喝了酒，不胜酒力，早上起得就没那么早，体贴地没有敲门。
缓过了一两个小时，季明佑才逐渐清醒。
季明佑那时莫名地淡定，他什么也没想，没去试图猜测身体出现的异象暗示的是什么样的信息，当然也没想过这是他生命中一个极大的转折、会对他日后生活有什么样的影响。
他只是镇静地打电话跟潘雅舟说：“妈妈，我好像生病了。”
“感冒了吗？”潘雅舟正在上班，“要是不严重等我下班回来再说。”
“可能是发烧了，我觉得有点严重，”季明佑浑身发烫，说话声音虚软无力，“我现在整个人都很不好。”
潘雅舟赶回家里。
她看到儿子这幅样子，哪能不明白季明佑是要分化了。
幸好家里平时备下了抑制剂，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才终于把事情摆平。
后来，潘雅舟和季欢也没有解释太多，但季明佑已经懂了，他和范利安一样，也分化成了一个Omega。
谢师宴在周五举办。
那时范利安已经上大一了，还没放假，季明佑和范利安约好了周六一起庆祝他高考结束。
结果，季明佑突然分化，不得不发消息告诉范利安下次再约。
一早上过得兵荒马乱，季明佑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符翎也给他发了消息。
符翎：我昨晚没有喝醉，我对你的表白是认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笑脸］
符翎是Alpha，季明佑在收到他表白之后第二天就分化成了Omega，季明佑想那可能是有点什么寓意吧，于是他就回复了符翎。
季明佑：好吧，那以后请你多多指教了，男朋友。［笑脸］
平心而论，符翎的确是个挺好的男朋友。
符翎和季明佑的交往不像是普通Alpha和Omega的恋爱，那些什么无止境的恃宠生娇和灵魂拷问都没有，他俩只像是两颗平等的灵魂在相伴。
符翎不会因为季明佑是Omega就故意谦让着他，也从来不会拿信息素去逗他。
和符翎在一起，季明佑觉得很舒服。
不过符翎报考的是外地学校，两人在一起没过多久，他就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了。
刚到千里之外，符翎给他录了一个视频。
“咳咳，男朋友，早上好啊，不知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呢？我这边儿现在是早上哦，你看，外面天还是亮的，不过有点灰蒙蒙的感觉。”
视频里的符翎眨了一下眼睛，挺慢的，好像在思考接下去要说什么似的，然而也很快就继续开口了。
“我想过要不要给你写信，不过写信太麻烦了，文字也传递不了表情，所以我决定给你录一个视频。”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录视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样的交流形式，我想通过这个视频给你讲讲我最近的生活。”
视频背景是像是在偷偷亮着的天空，符翎稍微有点儿逆光，他的面容轮廓隐在昏暗的影子里，却也不是瞧不清晰，反而还平添一些恬淡。
“我刚过来报到，下周就开始上课了……我们不用军训哦，到大二的寒假才要军训。你现在已经在军训了吧？是不是很累啊？记得要擦好防晒，多吃点饭，早点睡觉。”
“班里好像有五十多个人，和高中的时候差不多。我们的宿舍不是很大，但是住了八个人，宿舍里没有独立卫浴，洗澡要到澡堂里去洗，我起初有点儿不习惯，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符翎的视频不是很长，五分钟多钟，没讲什么很特别的事，连一句情话都没提。
但是季明佑很感动。
“男朋友”三个字给季明佑不一样的感觉。
季明佑在感情上或许是有些迟钝的人，踢一踢，动一动，风吹一吹，滚一滚，对感情的感知也只是模模糊糊地分喜欢和不喜欢。
这个视频仿佛有无形的双手将季明佑搂紧，季明佑从那些平淡语言平淡动作下捕捉到了绵延的情意。
他渐渐从这些细节里感受到他已经是脱了单的人。
何况，符翎时常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给季明佑惊喜。
大二从外地回来的时候，符翎给了季明佑一条手织的围巾。
“是我闲下来时做的，第一次弄，没什么经验，毛线买少了，但编得还算不错，希望你可以用上。”
围巾是用正反针勾出来的，的确有点儿短，上半截是绿色的，下半截是红色的，都是暗色调，勉强算是协调，收针处留下了长长一截儿线头，就像符翎那个人一样，简单而不过多讲究。
季明佑好好地佩戴了。
符翎喜欢旅游，他也邀请季明佑一起去旅行。
于是季明佑有了第一次和同龄人出游。
大概一年一次吧，他们一起去了两次旅游。
符翎主动地要订两个房间，绝不逾越，两个人一起游山玩水，度过快乐的一周半月。
符翎会给季明佑打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即使是聊着很无聊的话题，两个人都也觉得有趣。
季明佑也试着给符翎录视频，一开始总是磕磕绊绊，忍不住紧张，一个五分钟的视频季明佑要录好几次，甚至要打好草稿念到流畅才敢录下来发过去，慢慢才熟悉了。
给他买保温杯，买帽子，买些平常用得上的东西和别人说的情侣必备的小礼物。
也试着织围巾，但是没有成功。
还学着做旅游攻略，提前查好资料，但后来发现知道得少一点，分歧可能更少一点。
爱情是不能计较的，符翎和季明佑也没想过计较，但真正计较起来，或许还是季明佑比符翎做的更多。
符翎像对什么都感兴趣但又对什么都浅尝辄止的孩子，什么事情都只是尝试了个开头，不能走到结尾。
符翎给季明佑发的所有视频，季明佑都会给他回复。但渐渐符翎不回复了。
从一周，符翎一个季明佑一个。
到一季，符翎一个季明佑三个。
再到一年，符翎零个到季明佑三个。
再到两人在悄无声息中都放下了给对方录制视频这个形式。
他俩的恋情像“君子之交淡如水”，刚在一起时新鲜热烈些，打些电话，录些视频，送些礼物，但也都还是少，远少于平均水平，且后来淡到一个月或许都不会互相联系一次。
符翎依旧会出其不意地说些情话，是有感而发、由衷而至，季明佑也常常向他表白。
“想你了，喜欢你，怀念你是我同桌的日子……”
季明佑也是真的想他，但真的，也太远了，尤其是当符翎是个没有分享欲的人的时候，季明佑感觉到的更为寂寞。
原先就不是两个很热烈的人，凑在一起，慢慢变淡，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好像没有陷入过热恋，但有忠诚，有唯一，有男朋友的名号。
有些时候，季明佑把符翎当作生活里的精神导师。
“高数好难，我看书都看不懂，期中考没及格。”季明佑有些愁苦地倾诉学业太难。
符翎会对他说：“多看看书？”
“我看了，还是不会。”季明佑语气仍是有点儿低落。
“没关系，努力了就好，可能过段时间就会了。”符翎会用从容不迫的语气安慰季明佑，也鼓励他，“你高中数学成绩那么好，不要害怕。”
季明佑不知道怎么说，电话那头的符翎语调平常、带着点课余生活的悠闲和润足，而他的语气却愁苦、失落。
“符翎，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看见高数都有点儿害怕了，不想上高数课……老师的板书写满整整一墙的黑板！”季明佑刚拿到高数课的成绩，他认真地上课听讲、做作业，然而考的是不及格。
“去走走，吃点东西再继续学，不要把心理压力弄得那么重嘛，”符翎总是能把生活里的事情处理得很云淡风轻，他忽然又提了些声量，“嘿！好了，我们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
“可是我正在不开心。”季明佑喜欢符翎的淡定，有时又会为他的淡定而失落。
“生命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而且我们难得才通话一次，不能浪费在不开心的事情上。”符翎用着近乎孩子气的严肃说道，接着也转移了话题，“我最近发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他们甚至为此差点吵过一架。
季明佑抱怨符翎抗拒悲伤：“可是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值得难过的事情啊。”
“我没有否认，但你不能总是想着它难过啊！”符翎是个快乐主义至上者，不愿意花时间花在负面情绪上，“多看看事情里好的那面，多看看身边其它快乐的事情。要是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那你就不要它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季明佑反驳，“就像高数一样，我不喜欢，那我能不学吗？”
“不学了。”符翎行事总有足够的底气。
“那我跟我爸妈吵架，他们老是管着我，我要和他们断绝关系吗？”季明佑气笑了。
“你要摆正自己的态度，不可以的就直接拒绝，”符翎斩钉截铁道，“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断绝关系了。”
符翎对自己和季明佑同样公平，他从来不向季明佑倾诉生活里的烦心事，也不愿意听季明佑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事后季明佑也会回想两人的对话，也会觉得符翎说的的是有道理的，但是他也的确没可能做到能像符翎那样的潇洒。
他俩的想法存在着点难以调和的分歧。
符翎不明白季明佑为什么会被烦恼拖着了腿脚，沉在情绪低谷里不肯走出来。
季明佑不明白符翎为什么遇到困难、难过总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摆脱，仿佛所有的悲伤难过都像凉茶一样，能一口被闷掉。
季明佑不想和符翎吵架，他也不想把符翎拖进负面情绪里。
他们差点儿吵了起来，然而两人的语气也不过是比平时多激动了那么一丁点儿，符翎理直气壮的态度反让季明佑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
好吧。
季明佑觉得是自己的错。
那就不吵了。后来也没有再吵过。
他其实也很想像符翎一样乐观，但他没能做到。
他俩的通话频率够少，距离够远，季明佑学了克制，学了将情绪自我消化，鲜少提起。
当他们久违地再联系时，他的坏心情已经过期了，也能在通话里当书册故事般轻描淡写地将近况一描而过。
他们两个的恋爱是柏拉图式的恋爱，讲求一个灵魂的共鸣。
季明佑觉得符翎太干净，出淤泥而不染，他对他尊重、珍爱，愿意随着符翎的心意去决定他俩之间感情的发展走向。
Alpha有易感期，一般来说也是每月一次，但有的人发作频率低，符翎就是当中之一。
他不热衷于情.欲，不热衷于亲密举动。
说出来也许会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符翎和季明佑交往四年，两人连牵手、拥抱都很少，更遑论亲吻了。
符翎的易感期，季明佑的发.情期，各自靠抑制剂度过，连临时标记都没有进行过。
符翎给季明佑安心的感觉，平和宁静，可这个人太淡了，淡到季明佑想过，不止一次地想过，符翎可能并不需要他。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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