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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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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出发,到高铁站不过一小时,坐高铁也不过两小时。
很近的一个地方,出行也算便利。
到了目的地,季明佑才明白为什么范利安干打包票他一定会喜欢。
游庆,美食之都,近海,要美食有美食,要风景有风景,而且常年阳光灿烂,四季皆如春夏。
他们坐上高铁时正是午后,说走就走的旅行兴奋劲儿正猛,近夏灿白的光洒在青翠无边的田野上,云远远地、高高地飘着,一切都仿佛预示着这会是趟美好的旅行。
范利安在坐高铁时已经订好了房间,出了火车站,他们就直接转公交到酒店去了。
四点时候的光景渐渐要转成暖白色,朦朦胧胧的,阳光温和得不像话。
公交慢慢悠悠地驶过空旷无人的大街,行人不多,开了的店好像也不多,那里像是一整列已经被废弃了有一段时间的旧商业街。
整个城市都透露着一种慢步调的悠闲。
范利安和季明佑下了车之后按着酒店人员给的指引找酒店,那条街正在施工,挖开了一条道,路面上洋溢着欢乐的灰尘和泥沙。
不是节假日,来旅行的游客便不是很多,马路上走着的、骑着车的、开着电动车的都是下班回家的人。
陌生的街道,又像是熟悉的风景。
“还蛮热闹的。”季明佑推着范利安的行李箱往前走。
几百米外的路口车水马龙,一个个,一对对,在漫着轻尘的斜阳里仿佛充满了忙碌的幸福。
“我们待会儿也出来逛逛吧?”范利安慢悠悠地走着,但显而易见地心情愉悦、脚步轻快。
先前他要是一个人出门的话,他喜欢毫无准备地就出发。
可要是和朋友一起,他就会多少做点准备,这次也不例外。范利安事先查了些信息,却没有定下行程,他喜欢给旅游中留下空白,去探索惊喜:“随便逛逛,听说游庆随便找一家店都是好吃的。”
季明佑略微有点儿惊奇地看向他,微微睁大的眼睛显得尤为纯真:“好啊!”当然是好啊。
他们定的是双床房,同一性别的两个Omega入住酒店,前台也只以为是好朋友一起出门玩,懒懒欠奉,递给他们房卡。范利安和季明佑一人一张床。
“你想要哪张床?”范利安把房卡插好,房间的电器滴地响了一下。
“都可以。”季明佑随意地看了看房间。
就是间很普通的房间。有窗,面向马路的透明玻璃窗,罩着绿色玻璃纸。一台电视,一张桌子,一个烟灰,两瓶水,一包茶叶,一些用不到的安全设备。
“那我选这边吧。”范利安选了靠近洗手间的那张床,把近窗的那张床给了季明佑。
他把书包放下,又问:“你想吃什么?”
季明佑想了很久:“饺子?”
“哎——”范利安笑,“每次问你吃什么,你都说饺子。”
“因为饺子很好吃。”季明佑为饺子争口气道。
“但你来到游庆,不想吃吃当地的特色食物吗?”范利安往房间角落和洗手间都认真地观察过一遍,检查房间卫生、设施完备程度以及有无摄像头。
他掀开被子、枕头看有没有污迹。就,接着才放心地摊开手躺在床上。
“想。”季明佑也躺到床上,揉揉脸,感觉坐车坐得太久,吹着疲惫的风,脸都有点酸了。
“累了吗?”范利安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半左右,“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出去?”
季明佑感觉还好,但是他想范利安可能累了,于是答应下来:“好。”
范利安大字型地瘫着,又收回了手枕在脑后,偏过头去看季明佑:“要吃粥吗?好几个探店的食评都说王三义海鲜粥很好吃。”
“你不是海鲜过敏吗?”季明佑脱了鞋子,整个人坐在床上,弯着腰看手机,闻言又抬起头看着范利安。
“就吃一点,不会很严重。”范利安露出有些像在思索的表情,“而且我好像只是对带壳的过敏,虾啊,蟹啊之类的,但是我吃鱿鱼、花甲什么的都没事。”
“花甲不算带壳的吗?”季明佑看着他,真诚地发问。
“嘶,”好问题,范利安眨了两下眼睛,低着头在手机上鼓捣一会儿,“有腿的多数是甲壳,没腿的基本是贝壳……那我可能是对甲壳类的过敏。虾蟹只吃一点点,我也不会有事的。”
“哦……”季明佑神色有些惊奇、有些恍然,“好的,那我们就去吃海鲜粥吧。”
季明佑以为的海鲜粥是一碗碗,小份的,一人能吃一碗两碗三碗的,然而实际上,海鲜粥是一煲煲的,一份能是四五人的分量。
“那家店晚上十点才开门。”范利安手指轻点着胳膊,有点儿打退堂鼓。
他俩平时也没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何况还是两个人吃一大煲,吃得下也不要在那么晚的时间吃那么饱啊。
“那我们可以先看看附近有什么小吃的,逛到十点才去吃粥。”季明佑趴下来,单手撑着脑袋,单手划拉手机。
范利安微微抬了抬眉,意味不明地说:“待会儿再看看吧。”
“都可以啊。”季明佑没有什么意见。
范利安把头摆回过去:“我想睡一小会儿,你睡吗?”
“不睡,我不困,我玩会儿手机,”季明佑摇了摇头,“你睡吧。”
“好,”范利安看样子是有些困意,眯了眯眼睛就闭起眼眸酝酿睡意了,“我就睡一会儿,待会儿五点的时候记得叫我起床哦。”
又问:“五点出门可以吗?”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点儿困意。
“没关系,你可以多睡些时间。”季明佑也把腿往后撤,脑袋冲着范利安趴在床上玩手机。
“五点就可以了……”范利安说。
房间里的空调开的温度不低,很轻很轻地输送着微凉,或者甚至是有些温凉的风。
机器运转时制造出来的声音也很轻很轻。
空气仿佛也变得轻盈起来,又沉甸甸地压在两人身上,轻柔地烘走疲惫。
安静下来还不到三分钟,范利安就神速地入睡了。
眼皮子耷拉下来,已然是一副安详神态,呼吸平缓,后背几不可查地规律起伏着。
范利安鞋子都没脱呢,身上也连被子都没盖,随便脱了个外套披在身上就当被子了。
虽然有窗,但房间里也不算太亮,他们进来时开了灯,现在季明佑又起身把灯关了。
即将要到傍晚的暖白色的光悄然地从各个缝隙里渗进来。
季明佑安静地玩着手机,不时看范利安一眼,多少年都没有看腻的外表,反而是越看越觉得好看,时不时都要惊叹一下。
而且范利安这几年总喜欢做些不同的发型,银发、金发、绿色、栗棕色的短发……明明是季明佑很熟悉的人,但也总给季明佑新鲜感。
季明佑见范利安睡着了,心疼他加班半月,也没扰他睡眠,到了五点二十分才柔声叫他起来。
范利安没睡熟,他抓抓头发,打着哈欠淌下床。
“几点了?”范利安去洗了把脸,把行李箱拉过床边打开。
“五点二十六分。”季明佑看完时间之后把游戏关掉了,他也去洗了把脸。
季明佑出来的时候,范利安正蹲在床边整理行李箱,他的行李箱像百宝箱,药啊,驱蚊水啊,一次性用品啊、防晒喷雾啊,等等等等,什么都有。
“要不要喷点驱蚊水?”范利安问。
“这个天气应该还没有蚊子吧?”季明佑坐到床边。
范利安拿着驱蚊水对着季明佑露出来的腿脚喷了喷,抬眼道:“以防万一。”
灯光下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你睡觉时不摘耳钉吗?”季明佑垂眼,看见银发边上半遮半掩的金色耳钉。
范利安仰头看季明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钉,他的耳钉只戴了一边,另一侧耳朵上连耳洞都没打。
“有时候不摘。”范利安笑了一下,将驱蚊水放在准备带出门的包里。
“戴着耳钉睡觉不会不舒服吗?”季明佑没打耳洞也没戴过耳钉,没体会过带耳钉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会,”范利安倒是戴了好几年耳钉了,“习惯了就好。”
事实上,现在会打耳洞的人还是女性Omega偏多,戴耳钉耳环去搭配服饰、发型。
耳钉耳环本身不分性别,但是保守者看着打耳洞的男人,或者打耳洞的Alpha、Beta始终觉得怪异、反感。
但明明很好看啊,每个人都有爱美的权利啊。
季明佑的目光跟着范利安的动作而动。
“你那是什么图案的耳钉?”季明佑又问。
范利安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合上箱子,挂着笑弯身将耳钉露出给他看:“是胡萝卜。”
小小的胡萝卜耳钉,还勾勒出了纹路,低调地亮闪闪的,窝在耳垂上,季明佑也笑了,轻轻地碰了碰小胡萝卜,夸赞道:“很可爱。”
范利安眉峰微抬,冲他眨了一下左眼:“谢谢夸奖。”
“说起来,两年前问你借的耳骨夹到现在都还在我家里。”范利安说。
“我都快忘了,”季明佑无奈地笑了笑,“年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又想起来一回,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还我了呢。”
“打算还的,”范利安扬着嘴角,略微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笑笑,“就是每次打算还,结果还是忘了,后来就想着给你买副新的……”
可是范利安也没给他买过新的耳夹、或者耳钉耳环。
“然后呢?”季明佑看着他问。
范利安耸了耸肩,歪着头古灵精怪地笑,气音从鼻子里出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