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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辞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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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顾挽发展竟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上搭了一条凉被。
这个午觉睡得有些昏沉，她揉了揉眉间，抬眸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就瞥到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写着：有事先走一步。
落款，是陈风眠。
记忆迅速倒带，在迟钝的脑海中按图索骥，终于想起了这前因后果。
那会儿午饭后，自己收拾完厨房，便趁着暖和的天光，靠在院里的长椅上，提心吊胆地凭借着吹牛吹出来的手艺，给陈风眠歪七扭八地缝好了那件被她误杀了扣子的衬衫。
没过多久困意便如猛兽般来袭，她索性就在长椅上蜷缩着半躺了下来。谁知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小时，还被人扛回了自己的地盘。
她从小对睡眠的需求就比寻常人少，生物钟也极其固定，每日二十分钟的午休从未被打破过，这次倒有些反常了。
想来是早上的兵荒马乱消耗了精神。
喝了口冰水醒神，正揉着酸痛的肩头，电话便骤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顾挽接起来，视线无意扫到手掌处，猛然愣了一瞬。
午间下厨时，她嫌创可贴碍事便直接撕掉了，而现在，原本已无大碍的伤疤处又贴了张崭新的。
“顾挽？”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某种微妙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乔伊姐？”意外接到总编乔伊的电话，顾挽第一反应便是工作上的事，谁知对方却只是邀她一聚。
乔伊是她的顶级上司，两人几乎没有私交，所以这个私人电话号码，她才会觉得陌生。
即便心下起疑，顾挽还是赴了约。
不知为何，夏林也被叫上了，两人几乎同时抵达。看到顾挽的第一时间，夏林顺口问了句：“你家那位病人这么快就好了？”
“烧退了，就不用人守着了。”顾挽用平静的语气，掩盖住自己的心虚。
乔伊一听，倒有些愧疚了：“没想到这第一次请你们出来喝茶，就好心办了坏事。”
顾挽连连摆手：“照顾了一天病人，也该出来放放风了。”
乔伊定的地方，是一个叫“柒月小院”的雅致茶室。
环顾茶室一圈，四周青竹相接，翠绿绵延，枯山水造景，勾勒出中式意境，院子一角，还伫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台。
她们坐在室外，抬眼即是满院别致景色，赏心悦目，连同那颗浮躁的心都被净化了。
服务员端上茶水来，末了，还赠送了一盘别致的糕点，说是乔伊生日的小小心意。
顾挽和夏林面面相觑，原来今天是乔伊的生日！难怪......
乔伊却不以为意地道：“你们别在意，我从来不过生日，也就是因为这里会员需要登记身份，才不得已透露了私人信息。”
“那就从这一个生日开始过吧！”顾挽默契地看了夏林一眼，扔下句，“你们等我一下......”就匆匆跑出茶室。
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两个小香囊。
“乔伊姐，生日快乐。”顾挽将临时购置的东西奉上，“这两个香包，是我和夏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红色的是艾草，蓝色的是菖蒲，端午节马上要到了，就当是应个景。礼轻情意重，希望你别嫌弃。”
“谢谢。”乔伊平静的脸上多了分动容，她轻轻触摸绸缎质地的锦囊，指尖游移在这意料之外的惊喜上，发自肺腑地感慨道，“今天是我来南嘉这么多年，最高兴的一天。”
“乔伊姐不是南嘉人？”顾挽好奇道。
乔伊摇头，语气很轻：“不是。”
“那就是在这里读书留下来的？”夏林又问。
“也不是，”乔伊抿了口茶，眸子忽然垂了下来，“我当初是跟着我姐姐一起过来的。”
“好了，不说我了。”乔伊似乎不愿谈起过往，放下茶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其实，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想替古籍组道声谢。这个组刚成立，第一个项目事关重大，如今进展顺利，多亏了你们。”
“我当时只是随口给了个建议，就不领这份功劳了。”夏林颇有自知之明地道。她当初抱着假公济私的想法推荐了陈风眠，不过是嗅到了某种微妙的情愫，试图推波助澜一番，可不是出于某种光风霁月的情怀。
乔伊的话仿佛洪水猛兽般，让顾挽退避三舍，她连连摆手，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古籍组那帮人已经挨个给我道谢了，您再这样，我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乔伊笑笑，半晌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佯装生气道：“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咱们社里，居然藏着一位和南玥关系密切的大人物。”
“可惜这位大人物被曝光了，正准备拎包逃走呢。”顾挽配合着乔伊的玩笑，戏谑道。
簌簌微风，盈盈灯火，一片朗笑之声。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挺好奇的。”过了会儿，乔伊又道，“据我所知，陈风眠这个人以前就拒绝过南玥好几次，现在怎么突然又去了？”
这几天，她在网上查阅了不少这位古籍修复专家的资料，奇怪的点还不止一个。
“这个嘛......”顾挽想了想道，实话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人在不同的年纪，会有不同的想法吧。”
“这不就是年少时太轻狂，如今迷途知返了。”夏林也在旁边附和道。
乔伊若有所思地点头，沉吟不语。
中途，乔伊短暂离开去接了个电话，夏林却在这时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男人从雅座后面的石径经过，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孩撞了个措手不及，手中的袋子掉到地上，里面的文件也跟着散了出来。
夏林见状，赶紧帮忙捡起来，递还给对方。那男人伸手接过的时候，顾挽看到他手上戴着双黑色皮手套。
初夏的天气，却戴着如此厚重的皮手套，许是身体有什么问题，顾挽看了两眼，也就没在意了。谁曾想，那男人一走，夏林就突然匆忙跟了上去。
接着，两人便交谈起来。
夏林恰巧正对着顾挽视线的方向，于是顾挽抬眸，就看见她正笑靥如花的模样。
乔伊回来时问起夏林，顾挽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某颗树下，托着腮若有所思道：“乔伊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还会相信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吗？”乔伊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前，也是不大相信这些的。”顾挽将双手放到后脑勺上，望着茶室屋檐上，那挂着的一盏盏摇曳的红色纸灯，莫名有些恍惚。
“现在信了？”
顾挽摇头，将视线从纸灯处收回来，又盯着眼前玻璃杯中，被滚水冲泡后正上下浮游的茶叶，半晌后才道：“不知道。”
又添了盏茶，夏林才终于依依不舍地和那人道别。
她落座后，立马将讨到的名片小心翼翼放进包里，被顾挽和乔伊两人打趣，也只是浑水摸鱼了过去。
顾挽发现，近来她对于时间这个概念，忽然敏感了起来。
再次听到陈风眠的名字，不过是两天后，她却恍惚觉得，他好像已经走了许久了。
早餐时，她正盯着杯子里的牛奶出神，就听到大婶唠叨，说大伯身体刚好，就猛地加了个夜班，一把老骨头还不知道适可而止，非要和年轻人比拼谁精力旺盛。
大伯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救兵今晚就要回来了。
顾蔚难得回趟家，在旁边搭腔：“我看你们所里，离了陈风眠还真忙不过来。”
顾尹得意地说：“那可不是，捡到宝了。”
顾挽回过神来，碗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煎蛋。“幼稚。”顾挽无语地看了眼诡计得逞后，正憋笑的父亲，二话不说将煎蛋物归原主，还买一赠一，将自己那块也夹了过去。
顾蔚再想反击，被许妍一把逮住：“你们两父女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天这煎蛋，一人一个，都必须给我吃了。”
顾挽用手比了个耶，余光瞥见手上的创可贴，顿时敛了笑意。
创可贴的边缘因为碰了点水，粘得有点不牢固了，她轻轻撕开，内里的皮肤不但光洁完好，也丝毫看不出受过伤。
她心里蓦地一跳。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挺深的伤口，几天之内可以愈合到看不出任何痕迹吗？”顾挽细细打量着食指的伤口处，狐疑道。
“不太可能，伤口的愈合通常有四个阶段。”顾蔚边说，边用手认真比划了起来，“止血，抗炎，增殖，新组织的成熟。就算愈合得再快，也有一个结痂脱落的过程。哪怕是新生的皮肤，短时间内，看起来也会和周围的皮肤有些差异。”
顾挽凝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创可贴。
这东西，是陈风眠离开那日下午，就贴在她手上的。隔日洗漱不小心弄湿了，便撕了下来，竟发现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甚至连结痂的痕迹都没有，只是新生的皮肤跟周围有些肤色上的差别。
她猛然觉得见了鬼，眼皮一跳，又赶紧将东西粘了回去。
而此刻，就连那丝新旧皮肤之间的差别也看不见了。
不过几日而已，她手掌上那条并不算浅的伤口，就愈合如初，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怎么了？”顾蔚奇怪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
“随便问问。不过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跟队里的队医学的，天天耳濡目染，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顾挽忽然想起最近警局里的传闻，说有个南嘉城的贵妇，又跑到局子里去慰问老顾，于是睁着双水灵的眼睛，似笑非笑盯着被桃花劫缠身的父亲。
眼见闺女这不怀好意的表情，顾蔚生怕她又使什么坏，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警惕地护着自己的饭碗。
顾挽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着他的肩头道：“爸，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嘉城这么多名媛贵妇，会拜倒在你的警服之下。”
“？”顾蔚狐疑地望着捉摸不透的自家闺女。
顾挽继续道：“你看你，不仅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还能行医看病保健康，桃花不招你，招谁呢？”
被亲闺女调侃的顾局正要发作，始作俑者已经脚下踩了风火轮般，逃之夭夭了。
谁知转过头，又听到许妍悠悠地问了句：“之前那个傅菁怎么样了？”
顾蔚立刻将自己切换成鸵鸟状，以退为进，埋头喝粥，硬是不吭声。
“要不要我上门去，给你打探打探？”许妍误以为他拉不下脸，忽然计上心头道。
顾蔚咳咳两声，拿着公文包，溜出了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