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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追妻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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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乔伊，被人摘下掩饰的面具后，狠狠剜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接着像丧失斗志般，垂着头不吭声了。
她不想再提那个突然出现的混账，更不想提他是如何当着自己的面，将她视若珍宝的东西——那条林苒将她捡回来时，亲手挂在她脖子上的平安样纹的翡翠项链——碾碎成了粉末。
时间并没有让他醒悟，大概不管再过多少年，他的性子依旧跟从前一样，刚愎自用，霸道无疑。
一如二十七年前。他亲手用他最锋利的剑，斩断彼此间的交情。乔伊下意识捂着胸口处，那里的伤早已痊愈，但疤痕却会跟着她一辈子，像是某种警醒。
她不怪他误会自己和陆姚之间早已两清的关系，她恨的，是他不问缘由就兀自认定了某种事实，宣判了她的罪状。
那一剑，她其实并非为陆姚所挡，而是为了让他悬崖勒马。可他天性暴烈，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对旁人的解释置若罔闻。
沉默的压抑填满阒静的空间，直到水壶发出嘟-嘟的声响。
冒着热气的茶水从壶嘴中滚滚而出，乔伊的脸隐匿在氤氲水汽后，看起来悲喜难辨。
“既然人已经派出去了，那么只要跟着徐慕白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佐离了？”仅凭声音，似乎能断定她的心绪已恢复如常，但茶壶中微微抖动而出的茶水，还是出卖了她。
“嗯。”见她刻意逃避旧人旧事，陈风眠也就不多问了，毕竟他也是个没资格劝旁人的逃兵罢了。而有些人，既然无法迷途知返，那就只有等着兵刃相见的那天了。
眼下比旧人狭路相逢更重要的，是寻物一事。这趟回离界确认的事实，更决定了他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司息从秘库浩瀚的卷宗里，确认了徐墨的猜测：萤烛果真是一对双生，且另一只恰巧遗失于千年前的幽兰之战。
当时知晓此事的人，要么随着战争逝去，要么就是林苒父亲，林渊的部下。幽兰之战后，林渊为了消弭战争遗患，让离族不再因为失落的圣物硝烟再起，便封锁了消息。
此后，这件事便和着那些刀光剑影的历史，被滚滚尘烟所掩埋。
此番重见天日，司息甚至还查到，双生萤烛之间可以彼此感应。若它们相互融合，更会产生极大的能量，颠覆一个离族都不在话下。
毋庸置疑，那枚丢失的萤烛必定在佐离身上。这也解释了，为何南玥出现异动时，他总是能立刻察觉到。
如此一来，更坐实了徐墨此前的猜测，此人的目的不仅仅是复仇，更是想让离族改弦更张。
“一对双生这个说法，即便徐墨翻查了众多古籍，也只是推测而已，为何司息如此容易就证实了？”虽然知晓司息的能耐，但乔伊多少还是有些疑惑。
“是父亲。”陈风眠极不情愿提起这个称呼，语气很淡地道，“他让司息进了秘库。”
离族秘库中藏着过往几千几万年的历史和秘辛，只有每一代皇室中，最至高无上的人才可以进入其中。
不过，他也只是旁敲侧击提醒了下司息，至于司息是如何说服陈泽已的，他不得而知。
许久不曾听到离王的名字，乔伊愣怔了一瞬，而后又一阵唏嘘。他和林苒的过往恩怨暂且不提，只是没想到他与自己儿子之间，至今仍有着如此深的龃龉。
一个人是如何功成名就，又是如何孤独至此的。当年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可能预料到这万人之上的悲哀？
知道陈风眠向来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乔伊话锋一转，做起了和事佬：“阿寅，既然萤烛之事已有了他法，你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下自己的事了？”
话题落到自己身上，陈风眠顿时换了一副落寞的脸孔，倏然间沉默了起来，接着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欠揍表情。
“与其忧思那些预判中遥不可及的未来，不如好好珍惜眼下这点时间。而且，你别忘了，她身上也流着离族的血。”
“我知道你在顾虑，或者害怕什么，姐姐当初救你，后来又遭遇不测，这并非你我能左右的事，换了旁人，她同样会舍命相救，你不必因此就负重前行，觉得对不起挽挽。”
“再者，你想要护她周全，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将她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乔伊劈里啪啦说完一大堆肺腑之言，陈风眠却始终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仿佛失了焦，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入定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眉目处才重新有了一丝生机，但仍旧不语，只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
不可否认，乔伊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尤其是徐慕白带来的插曲，的确让他后怕。若今日他没有跑这一趟，顾挽身上的秘密是否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不敢往下想。
“今晚古籍组的聚会你也来吧，大家都想正式地再跟你道声谢。”乔伊四两拨千斤地又补充了句，“其他的某些同事我也会叫上，大家最近都挺辛苦的，正好可以一起放松下。”
对于乔伊的邀请，陈风眠没有接受，亦没有拒绝，只嘱托道：“我没办法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守着，还要麻烦你多看着她点了。”
陈风眠到底还是去了。
到了餐厅后，他扫视了一圈，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某个人。他狐疑地看向乔伊，却见对方一脸狡黠道：“我可没说顾挽一定会来，你不是也没说一定会来吗？”
见陈风眠气得面色铁青，夏林深吸了口气，对乔伊这种敢于在老虎嘴里拔牙的行为拍手称快。
当然，她也不能当看客，得适时加把火，于是她用极夸张的语气，极慢的语速道：“相亲的人，哪有时间来聚餐啊！”
起初，这句话落入耳中，像席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慢慢地，那些字句的深意才嵌入他的心里。
唇角变得僵硬，一团火焰骤然划过心间。陈风眠忽然明白，倘若眼前有更大的险境，那么原本的顾虑便算不得什么了。
斜睨着瞅了眼面色死寂的某人，乔伊就知道目的达到了，既不多说什么，也不立刻放人，将他硬生生摁在贵宾席上，任由在座各位一个一个轮着敬酒。
营造紧迫感这种事，她最在行了。
徐莱上前来敬酒时，陈风眠已有些急躁了，手一抬，胳膊不小心撞了下敬酒之人，于是洒了自己一身。
徐莱赶紧抓了两张纸巾替他擦拭，却发现他白色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有些奇怪。定睛一看，竟然是用格格不入的蓝线缝上去的。
夏林在旁边不紧不慢，意有所指地笑道：“挽挽缝扣子的手艺，有待改进啊~”
徐莱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夏林的眼色，直言道：“挺可爱的。”
被围观的陈老师终于耗尽了所有耐心，也顾不得被洒上的那片红酒渍，拿着外套就匆忙告辞了。离开后，他打了一圈电话，没人知道顾挽在哪，于是只能将车开到了顾家。
许妍问起，他只道了句“过来收拾行李”，便匆忙上了楼。
整整半个小时，陈风眠在客房里来回不停地走动，窗外天色渐暗，隔壁房间仍然没有动静。他反复拿出手机，盯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几秒后又退了出来。
整个人好像被放入了一个油锅里，被反复煎炸烹煮，他急躁地扯了把领带，这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还没换，不禁失笑于这种魔怔的行为。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他终于冷静了些，踱步到阳台，像一根笔直的竹节，静静立在那里，一瞬不眨地，盯着楼下的院门。
好半天都一动不动，灯光一照，活像株暗夜里发光的植物。
在晚霞几乎全部褪去后，终于，那扇门被推了开。慢慢地，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穿着一身白的人，从院子旁那一簇玫色花朵中穿行而过，美得像晚上高悬于空的白月光。
有花瓣坠落在她肩头，她抬手轻轻拂去，大概是嫌头发碍事，又顺手将长发很随意地往后肩后撩了撩。
从大门到厅堂，不过短短的距离，她脚下的每一步，却像是重重踩在他的心上。
进了厅堂，顾挽就瞥见在厨房切水果的顾寻，她走过去，随手拿了片切好的菠萝塞进嘴里，被顾寻嫌弃地赶开：“脏不脏啊你~”
顾寻注意到她的装扮，想起了什么，便开始八卦了起来：“怎么样，相亲对象还满意吗？”
“那是我大学同学，”顾挽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去叙个旧而已。”
“穿成这样去叙旧？”
“我是为了工作才......”说到这里，顾挽的兴致有些低落，敷衍道，“算了别提了。”
“原来是假公济私去了，”顾寻豁然开朗完，又敏锐捕捉到什么，“不过，你这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啊？”
和老同学重逢的愉悦心情，在看到群里的聚餐照后，瞬间烟消云散。尤其是得知夏林将她的行踪昭告天下后，某人还能在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心里那点被压制下去的酸涩，又跑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没吃饱吧~”顾挽敷衍了一句，又伸出爪子要去拿菠萝，被顾寻拍了开，“行了，等下切好了，给你送上来。”
陈风眠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他急不可耐地拉开了房门。一抬头，正好看见顾挽迈上最后一步台阶。
本应在聚餐现场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顾挽怔了怔，心里突地一跳。
狭路相逢，她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声“嗨”，语气都显得生硬而晦涩。
陈风眠的白色衬衫上，有一片醒目的红色污渍，第一颗扣子被解开了，领带微微有些松。
很不像他洁癖的风格。
“你来收拾行李？”顾挽将视线挪开，开口打招呼。
“嗯。”他回答得有些迟疑，接着又反问，“你呢，这是去哪儿了？”
“我刚刚见了个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竟引得他视线往下，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于是，逃遁之心忽地冒了出来：“那你慢慢收拾，我先回房了。”顾挽迅速抛出这句话，为这个尴尬的会面化上句号。
“好。”
关上房门后，顾挽靠在门背后，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东西都被收走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精疲力尽地放下包，又心不在焉地换下这身定身符，就听到有人咚咚咚敲响了房门。想着来人应该是顾寻，于是一边往头上套着衣服，一边拉开门。
下一刻，手上的动作一滞，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自然。
陈风眠视线在她身上僵了一秒后，又迅速别了开。
顾挽猛然意识到什么，慌忙丢下句“等一下”，就砰一声关上了房门。她只穿了一件长T恤，虽然盖住了大腿，但在外人面前，毕竟有些不雅观。
迅速披了件长外套后，她才重新将房门打开。“有什么事吗？”清冷嗓音客套地问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