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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陷入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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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月熊快要扒住铁网的瞬间,顾挽一路狂奔过去。她脑子里忽然蹦出奇怪的念头,要是这会儿陈风眠在就好了,以他瞬移的速度,只需要眨眼的功夫就能轻易将问题解决。
这种念头生出来的那一刻,她好像就有点明白临行前他对自己的担忧了。
说不清是那三个字带来的魔力,还是为了证明什么,身体里忽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脚程前所未有的快,最后竟然真的赶在危机降临的前一秒,死里逃生般将小孩抱了开去。
来不及卸下的力道让她们滚了好几米远。
被怀里的小孩重重砸在地上的时候,顾挽听到那只月熊撞在铁网上,被电出令人心悸的哀嚎声。
这算是大事故了。在游客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动的同时,工作人员已经面色凝重地匆忙赶了过来。
始作俑者早已被吓得尿了裤子,呜咽着躲回了循声而来的带队老师怀里,被责骂了两句,顿时撕心裂肺嚎了起来。
“看来是受了刺激。”陆歆和工作人员查看完那头失控的月熊,过来对带队老师交代了些什么,见小孩哭得昏天黑地,也不好再责备什么。
“谢谢你啊。”陆歆没想到进厨房这两分钟的功夫,竟然就出了事。虽然很多时候意外总是防不胜防,但今天这一遭却是谁也没料到的。
顾挽仍旧心有余悸,攥紧的手里冒出冷汗,她用纸巾擦了擦,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乔伊才不管熊孩子的情绪,强行将人从老师怀里掰了出来,一点也没心软地厉声责问:“小朋友,为什么要那么做?”
小孩怯生生地觑了她一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活像是自己才是那个被害者。半晌后,在乔伊矢志不渝的追问下,终于抽抽嗒嗒地回答说:“我想......想试试电影里的场景,看看熊熊发怒起来是......是什么样的?”
众人哭笑不得,沉重压抑的氛围终于缓解了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沉缓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
顾挽从小喜欢闭着眼睛倾听大自然的各种声音,对人声也是异常敏感,这几个字透出的熟悉语气让她微微一怔,循声望去,随即恍然大悟。
“陆总,你怎么来了?”乔伊已经跟来人熟稔地打起了招呼。
两人寒暄了几句,乔伊正要介绍人,谁知那位陆总盯着顾挽笑道:“我和顾小姐,不是第一次见面。”
“抱歉上回隐瞒了身份。”陆延一主动伸出手,话虽如此,面色却并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顾挽盯着他的手打量了两秒,并没有要回握住的意思,不冷不淡道:“刚被熊孩子糊了一手的眼泪鼻涕,就不拖你下水了。”
陆延一倒是丝毫不介意,收回了手,神色依旧温文尔雅:“是我们工作人员失职,多亏了顾小姐眼疾手快。”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来的路上,众人都在八卦基金会负责人究竟何许人,顾挽却始终沉默,乔伊更是从未听她提起过此人。
“微服私访。”顾挽淡淡吐出四个字。
她在西联图书室遇到的那个自称同行拜访的男人,竟然就是基金会前来暗访的负责人。她当时就猜测此人身份不简单,真相还是让她微微吃了一惊。
但她很不喜欢这种暗访的行为,总觉得合作就该真诚,什么都摊在明面里讲清楚,满意就合作,不满意就散伙,谁也不欠谁。这种暗地里窥探的行为算什么?
更让人意外的是,此人竟还是陆歆的哥哥。除了都姓陆以外,顾挽还真没有看来二人有何相像之处,无论外貌还是性格。
她明显能够察觉到自己对陆延一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来自直觉的。
拍摄收了尾后,顾挽打算跟陆歆道个别再离开,刚到休息室门口就瞧见陆延一的身影,本想回避,可陆延一看陆歆的眼神,不由得让她心底冒出几分猜忌。他们之间的那种亲昵似乎不太像是兄妹间该有的。
正迟疑着,对话已经先于她的脚步展开了——
“怎么又瘦了?”陆延一的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心疼意味。
陆歆却不理会他,甚至还有些埋怨道:“哥,说了别给我买这些穿的用的,这里又用不上,多浪费钱。”
陆延一无奈叹气:“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里的生活挺好的,就当是积善行德,替自己赎罪了。”
看来是她草木皆兵了。顾挽没有再听下去,径直离开了。
返回酒店的路上,陆延一也同他们一道上路。起初,他还在跟乔伊侃侃而谈,不知何时已经慢慢地走到了顾挽旁边。
顾挽瞥了他一眼,并未像其他同事那样热络攀谈,好像生怕怠慢了这位甲方似的。于是,好半天两人都沉默无言。
差不多快抵达酒店时,陆延一终于缓缓开了口。“谢谢你了。”他语气很淡,然而顾挽却总觉得他看似平静的眼神里,似乎在酝酿思考着什么。
“没什么。”顾挽淡淡回应。如果非要跟陆延一聊点什么,那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反差极大的姑娘。“陆歆,她很了不起”有钱人家的小孩,甘愿来做一份辛苦又枯燥的工作,换做是她,也未必能做到。
“是啊,她是我的骄傲。”陆延一难得笑容和煦,“一直都是。”
“谢谢你们,为动物保护做出的这些贡献。”顾挽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
陆延一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但很快撇开了视线,望着堰山上不知何处,目光中中似乎又带了些不忍,片刻后才终于道出他此行的目的。
“老板想见你。”
“老板?”顾挽一愣,停下脚步问道,“是一方基金会的老板,还是一方集团的老板?”
“都是。”
“可我一个小小的摄影师,如何会惊动大Boss?”顾挽狐疑道。
“比起生意,老板其实对这些公益项目更关注,你知道一方旗下的公益机构不在少数,他希望能够用最具影响力方式,让公众知晓,并参与进来。”陆延一将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视线又落回了顾挽身上,晦暗不明的眸子盯着她道,“而且,他也很欣赏你。”
那位传说中的老板,就在堰山酒店顶层的套房里,顾挽没有丝毫可以拒绝的理由,便只能应允下来。余下的人,夏林因被这一天上下堰山折腾得精疲力竭,外加情伤未愈,径直沉默着溜回酒店躺尸去了。
而乔伊和徐墨,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顾挽。
双方只隔着一层门,对方又只是合作方领导,乔伊不免松懈了下来,靠在房门外走廊上深吸了口气,这才有时间将昨夜发生的事,在脑子里捋了起来。
一想到徐慕白那个混账东西,心里又是无奈又有几分涩然。待萤烛之事尘埃落地后,他们之间那牵扯了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也好,丝丝绕绕也罢,也该有个彻底的了断了。
在乔伊盘算着陈年纠葛之际,徐墨也闲不下来地在走廊墙上敲敲打打,他圈起食指,百无聊赖地在铺满淡雅墙纸的墙上随意扣合着,往前走了十来步后,指节下的触感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停下脚步,静下心来反复确认了,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这背后的空间,应该是经过改造的。
一个酒店拥有者,自然有改造房间的权力。但是,他为什么要耗费精力对对临时歇脚的地方进行改造。 既然不满意,何不另选他处?
光堰山上下,属于一方集团旗下的酒店,特色旅店和客栈,就有好几家。
乔伊只扫了眼徐墨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疑虑,浑身立刻紧绷了起来。
顾挽跟在陆延一身后进去,她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摩挲着手指上的骨瓷戒指,视线不经意扫了眼戒指内侧,仍旧是毫无杂质的白,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豪华的总统套房,现代中式的内饰风格,宽敞空间将堰山美景一览无余,然而一踏进去,顾挽就本能感觉到了其中诡异的压抑。
陆延一示意她在客厅稍等,便独自进了里间。伴随着沉闷的咯吱声,他推开厚重的卧室门。
那是一间像卧室确又并非卧室的房间,除了张整洁如新的床,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摆件。清冷,空荡,更像是摆设。
陆延一走到床边,在一旁的墙上轻扣三声,那堵墙便自动推出一扇门来。他迈步进去,便置身于一个狭窄的通道走廊内。
其间漆黑无光,空气中弥散着因常年封闭而发酵出的沉闷朽味,逼仄空间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段。
往里走了大约两分钟,慢慢有光透进来。接着,前方出现一道红色铁门,像是旧时代世家大族的门邸。门上烫金刻龙花纹繁复,四周尽是些奇怪的符号。
陆延一再次轻叩三声,得到某种应允后,方才推门而入,厚重铁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龙吟虎啸般的低咆。
骤然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华贵敞亮,内饰考究,摆件古色古香,一看就价值不菲。
一站一坐的两个人,赫然出现眼前。坐着的那人,显然是对话主导者,他背对着众人,将整个身体都隐匿在黑色披风之中,几缕烟雾在他四周若隐若现。
而站着的那位,似乎有些害怕,俯首屈膝,声音微微颤抖,额前不断有汗淌下。
“老师,人带来了。”陆延一恭恭敬敬地道。
对话主导者微微摆了摆手,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好了,去完成你的第一个任务吧。”
“老......老大,等我完成了您交代的事,您是否真的能兑现承诺。”俯首而立的那人虽怯懦,但心思还是十分清明,刚从枪林弹雨里逃了出来,自然多了个心眼。
“当然。”
待那人走了后,陆延一才开口,不解地问道:“老师,人既已来了,您为何不亲自行动。”这对于他而言,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矩,如非必要,守好自己的本分。”那人淡淡地道。
更重要的是,这几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明显出现了状况。
若放在往日,那些不疼不痒的反噬,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自从和那个叫顾挽的姑娘碰过面之后,他总觉得身体在发生变化,疲惫之感日益加重。
他怀疑,这和她奇特的体质有关。
背对着自己的人慢慢转过身来,陆延一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老师如此憔悴的样子,竟动了恻隐之心,不忍道:“学生愿替您分担忧虑。”
“一方旗下这么多事都要靠你来办,”那人微微抬手,声色俱厉道,“记住,你永远不能让自己沾染任何血腥之事,永远!”
顾挽静静立在客厅中央,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里有些诡异。
清冷,没有任何人生活过的气息,甚至还带了点衰颓的意味。墙上挂着一张棋盘,棋盘上用棋子摆出了八卦图。
眼皮蓦地跳了起来。这不过是一个正常的会面,为何她会有种如此不详的预感。
她突然后悔了。
正打算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走去,就听到咯吱一声。
扭头一看,里间的门被打开了。有人从那里出来,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是你。”顾挽下意识低呼道。
那是一个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顾挽转身就要跑。
门,却被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