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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两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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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相玄怕是忘了,他給岁祖月渡灵力的事。
杜忘川满心腹诽,硬着气上前,写着‘帅’字的折扇摇了摇,拦在岁祖月身前。
“那个,小少司......”
岁祖月目光越过他,径直落在四周妖气肆虐的身影上,没有半点犹豫,她甚至没有寒暄,一挥手将杜忘川定住,落掌打晕。
杜忘川:“......”
这样显得他很呆,也太菜了吧!
岁祖月没理身后含恨倒下的人,身形一闪,出现在慕相玄面前。
少年修长身形半蜷在树影里,似乎正处在极为痛楚中,乌黑额发被冷汗浸湿,抓着树皮上的手,冷白皮肤浮现出了狰狞的青筋脉络。
岁祖月惊愕地扶住他肩,“你怎么了。”
她抬起少年的脸打量,冷不丁对上一双猩红眸子,心神一震,慕相玄很快闭了眼,落在她手臂的长指将她微微推开。
“别碰我。”
他冒着冷汗,身体却烫得厉害。
岁祖月注意到他恍惚的神情,略一皱眉,两指落在慕相玄眉心,想要助其稳定神识,手腕却被一把捉住。
他的手烫得吓人,指腹贴紧她内腕雪肤捏了捏,眸里蕴着浓重戾气,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是在打量自己猎物的野兽。
岁祖月呼吸微顿,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可对方说的是别动,“你神魂本就孱弱,不要耗费魂力。”
岁祖月微愣。
慕相玄将她松开,薄唇抿得死紧,想要将心间躁郁压下去,鼻尖嗅到的气息却如影随形,如轻盈甘甜的雾霭在眼前浮动。
仿佛一伸手,就能捞过来。
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将人拽到怀里。
“慕相玄,”似乎确定是他了,她唤他的名字,软玉似的手掌落在他脸颊,面带急色。
“你怎么了。”
她又问了遍。
慕相玄眉头紧皱,难耐地闭了闭眼,想要将人推开,薄唇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他听到自己带有几分愤恨与怨念地说:“不许吃。”
岁祖月错愕,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慕相玄却是一清二楚,他是在不许她吃别人喂的果子,不许她吃旁人案上的糕点,更不许她......跟旁人那般亲密。
这举动实在可笑,简直像无理取闹的小孩。
慕相玄内心充满了厌弃,因这抹自厌,他神情变得躁郁而凶狠,像只磨牙吮血的恶妖。
见过无数妖族如此模样的岁祖月心头一跳。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该立即动手打晕他,少年大抵会反抗,打伤对方是难免的。
难免的。
岁祖月抬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慕相玄浑身湿漉漉地被雨淋着,半蜷着身靠在树边,冷白的脖颈妖纹若隐若现,乌发散乱,神智不清晃头的模样,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狼狈。
他神态病白,似乎挣扎痛苦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前世今生,岁祖月没见过慕相玄如此模样,心口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难过,等反应过来,已经半扶起对方,正色道:“你要是难受,就咬我吧,没关系。”
妖族种类不一样,嗜好天性也不一样,有的喜欢吸食人族温热的鲜血,有的喜欢单纯撕咬,就像凶兽磨牙练爪一样。
岁祖月不知慕相玄是哪种类型,但她琢磨着,大抵如最初在门扉上咬她一口那样。
再不济被吮点血,咬下些皮肉。
就是痛了点,总比让她眼睁睁看着慕相玄这幅痛苦到快疯掉的模样好,何况她恢复力强。
岁祖月扶着慕相玄肩膀,抿抿唇,郑重其事道:“你来吧,我不怕。”
“......”慕相玄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几乎断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以为他与过往遇到的那些妖一样,是控制不住体内茹毛饮血的妖性,想要嗜血。
他没有吸血的欲望,他只是,
只是想要贴近她。
慕相玄模糊的视线落在那张视死如归的脸上,一时心软到有点发颤。
她竭尽所能给他答案了,可她不知道欲壑难填,如果是刚才听到这话,他不知多欢喜,可此时的他,只感到更加狂躁和郁结。
为什么丢下他,为什么变成别人的了,为什么都快把他忘了......
质问声到了嘴边,慕相玄望着那双倒映他狰狞面容,却只有担忧的眸子。
几许静默后,他蓦地欺了身,修长的手掌扣在岁祖月脑后,低头与其纠缠在了一起。
岁祖月在不可置信中侧过了脸,少年滚热的唇因而错位,落在了她耳垂,岁祖月被烫得浑身颤栗,脑海空白,近乎惊悚地睁大眼睛。
他在亲她么。
不及岁祖月思索,落在她软白耳垂间的唇顿了顿,随后像被惹怒了,慕相玄扣在她脑后的手掌力道变重,咬牙切齿般要她与自己亲吻。
岁祖月对上那双黑夜里,压抑着浓重欲念与野兽般森然的眸子,头皮一麻,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慕相玄手指埋进她发丝。
在岁祖月又一次避开了他凑过来的唇时,他掐住了她的脸,眉目森然。
“为什么不让我亲。”
岁祖月近乎哆嗦着问:“你、你是不是......疯了。”
她没有开玩笑,她很认真在问,因而问完后,局面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慕相玄没有再执着地亲她,而是将头埋进她颈间,报复性地狠狠咬了一口。
岁祖月蹙眉,疼得止不住呜咽了声,下意识挣扎的手,还没抬起就被冷硬地按了回去。
她细白手腕被慕相玄扣得死紧。
隐隐有些熟悉,那些刻意被她淡忘的梦境场景浮现出来,想到当日同在林间的妖世子,一种毛骨悚然感涌上脑海,岁祖月陡地抗拒起来。
压在她身上的人却像是欢愉得不行,吐息粗重而浑浊。
“不是说让我咬么,怎么又不肯了。”
岁祖月指尖发白,细微地发着抖。
慕相玄沉热的呼吸压在她耳畔,用唇轻蹭了蹭她颈间灼眼的朱砂小痣,随后闭了闭眼,带着近乎狎昵的意味低低喘着。
似是感到了某种舒爽。
他捏着她手腕的长指都在发烫。
岁祖月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在她颈间低伏了会,他又终究不甘似的,抬头掰过她的下颌,露出一双充满怨愤的猩红眼眸。
“不给我亲,给谁亲,邵昊谨么,还是......”
啪的一声,力道不大,但两个人都愣住了。
树底空气静默了很久,慕相玄仍是侧着脸的姿势,整个人却像是清醒过来了。
他抿着微微泛白的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无话可说般,沉默地将岁祖月松开。
杜忘川捂着痛颈醒来时,就看到慕相玄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一条长腿肆意曲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快意,又像弥漫着淡淡难过。
寒气四溢的林间,雨雾朦胧,只有他一人,小少司不知所踪。
慕相玄脸上的指印很浅,杜忘川还是眼尖看到了,瞪圆眼不可思议道:“你被打了!”
慕相玄不置可否,过了会,似乎回想了下。
“挺爽的,”
他把她吓到了,这样清醒多了。
少年嗓音除了散淡,听不出其他多余的情绪,杜忘川瞠目结舌,好半晌,欲言又止:“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你接下来怎么办。”
慕相玄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抬起右臂遮住自己的眉眼,嗅着凉薄空气里,残留的一点浅淡馨香。
即便这时候,他仍有些贪婪嗅着她的气息,把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真恶心。
慕相玄厌弃地闭了眼。
少年神态,仿佛已经打算破罐破摔,自暴自弃了。
杜忘川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从孩童到少年,他还没见过慕相玄这样一副趋近摆烂的模样,像是什么都不想再理会,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此时人间天色尚是漆黑,仙界的天穹,却已全然明亮。
清晨的神殿,充斥着宁静祥和的氛围,众门徒像往常一般,按部就班前往修行之地。
但今日有些许不同。
一群嗡嗡嗡的嘈杂声音,一大早,越过了神殿上空。
门徒们抬头,看到群毛茸茸的蜜蜂,齐齐振动着翅膀,看起来被人训练过,井然有序地飞过神殿。
众人目瞪口呆。
这可是仙界,神殿圣地,哪来的蜜蜂敢造次。
一些门徒就要动手打落,出手时候,却在领头熊蜂身上看到了个熟悉的小标记。
众人一噎。
是他们少司啊。
慕相玄在凡间的次身躺在冰凉的雨地里,在仙界的主身,亦大差不差。
沐完冷浴出来,他只着了件单薄长衫,披着鸦羽般的头发,漆黑眉眼湿答答淌着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情绪,薄唇冰凉。
“我在凡间发现了个行径恶劣的世子,他是妖,我竟没察觉,着了他的道!”
从凡间传来的信纸,悬浮在半空,字里行间,都是咬牙切齿的气愤。
末了,有点踌躇地写道。
“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你的气息了,差点以为是你......可那妖内里狡诈恶劣,森冷阴暗......一点也不像你。”
慕相玄注视着半空闪动的字,独自坐在庭院桃树下,一上午,伴着徐徐吹来的清风,倦怠而烦躁地阖目。
就不该让次身去。
徒生妄念,一团糟。
慕相玄闭着眼,在熟悉的无边黑暗与孤寂里,想要平复心境,眉宇间的躁郁却始终难消。
不知过了多久,临近晌午,他感知到一阵嘈杂的响动,从院外传来。
嗡嗡嗡十分聒噪。
慕相玄眉眼阴郁地走去,打开门。
门外,从凡间跋山涉水,终于赶来的小熊蜂们,一起坠着个小玉瓶。
它们模样憨态可爱,嗡嗡煽动着翅膀,看到白衣少年出现在门口,便赶忙排列整齐,随后齐齐仰起小脑袋,异口同声道。
“少司让我们来送蜂蜜。”
“她说这是全世界最甜哒!”
......
慕相玄乌长的睫羽颤然,几许回到庭院,独自尝了点瓶内的万年蜜。
确实是他有生以来,尝过最甘甜的东西,他不喜甜食,倒是送这东西的人,喜欢得紧......
时间一点点过去,慕相玄一个人坐在庭院,摩挲着盛满的瓷白玉瓶,黑眸注视良久。
最后他长睫低垂,似乎有点儿无奈地笑了。
*
人间天色方亮,烟雨蒙蒙笼罩着皇城。
岁祖月蹲躲在世子府外一棵大树上,透过枝叶缝隙,时不时望向府邸,又看看自己搓到发红的手。
神情懊恼又沮丧。
岁祖月也不知道昨夜慕相玄为何那般对她。
可她知道那样的慕相玄,不对。
不仅与她熟悉的慕相玄不一样,而且很不对劲,就像邪祟入心了般。
岁祖月很想问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可昨夜那一巴掌下去,少年无声侧过的脸,就像根刺一样,扎得她心里沉甸甸的,不知如何是好。
凝在树叶上的雨珠,滴答砸在头顶,岁祖月揉了揉眼睛。
一夜未眠,她青丝散乱地垂在腰后,时不时抬头看向府邸,穿着的衣裳湿了大半,神情间,肉眼可见的低落与不知所措。
一片绵延细雨里,好似没人打断,女孩能蹲个天荒地老。
慕相玄食指,在树身轻轻一扣。
岁祖月若有所感地低头,下瞬,整个人愣了愣。
不知何时出现在树底的少年,一袭修身白衣,鸦羽般的乌发,撑着把淡青色的纸伞。
伞下,她熟悉的眉眼浸在朦胧雨雾里,眸子漆黑。
“下来,”浅浅淡淡的嗓音响起,慕相玄朝树上的她伸出手。
怔愣中的岁祖月,反应过来,下意识跃下了树,慕相玄将她接住,垂着眉眼神色如常。
“躲在上面做什么。”
滚着红边的衣摆曳地,岁祖月稳稳站住脚后,不确定地看了看熟悉的脸庞轮廓。
半晌,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扫到府门边,一个修长身影。
那人墨绸红衫,乌发用猩红发带绑着,浓密的睫帘下,透着几分日渐熟悉的邪恣妖性。
岁祖月猛地瞪圆了眼。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郁长嬴,又转向面前的慕相玄。
妖世子不就是慕相玄变成的吗。
怎么、怎么两个慕相玄!
“我收到你的信赶来,”慕相玄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脑袋,低声解释,“这是以前跟过我一段时间,学了些我习性的凡间小妖。”
岁祖月脑海轰得一下,被炸的晕头转向。
不是,不是慕相玄吗。
她认错了。
“怎么,他惹到你了吗,”慕相玄问。
岁祖月下意识张嘴,想了想,又咬牙闭上了,最后脸一阵青一阵红,瞪向了倚在门口的妖世子。
后者没了昨夜的癫狂,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察觉她的注视,却仍恶劣地弯唇,朝她走火入魔般笑了下。
看起来毫无悔改之意。
岁祖月气极,若非被慕相玄拉着手,恨不得上前揍对方一顿。
“先回去,你衣服都淋湿了,”
低缓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件宽大的斗篷拢在了身上。
清冽而干净的熟悉气息笼罩而来。
岁祖月顿了顿,愤怒的气焰熄灭了些,轻轻扑簌着睫毛。
“好。”她点点头。
说着岁祖月就要走,一动脚,险些一个踉跄。
她在树上足足蹲了两个时辰,方才没注意,腿脚都麻了。
岁祖月一哂,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想要拽住慕相玄等一会,轻动的纤指先被塞入了伞柄。
“拿着,”
岁祖月“哦”了声,下一瞬,看着背朝向她,蹲下身的白衣身影,愣了愣。
慕相玄略一回头,俊眉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上来,我背你回去。”
岁祖月看着少年清瘦优越的颈背线条,眨眨眼,稍一犹豫,耳根微热地趴到了上面。
慕相玄将她背起,走了两步提醒,“伞歪了。”
岁祖月赶忙扶正了伞,抚完怕掉下去似的,一只手又慢吞吞地抓回了慕相玄肩膀。
“多久没休息了。”他行走在街边,问她。
岁祖月想了想:“不记得了。”
“那便休息会,”不疾不徐在雨里响起的少年嗓音,像在人心头低扣了扣,带着沉稳而令人安心的力量。
岁祖月抿唇应声,随即脑袋试探性地,往慕相玄肩颈搭了搭,长睫扑闪个不停。
就是在前世,慕相玄也没背过她。
记忆中,他一直清清冷冷,对什么都表现得很淡漠,看起来无欲无求。
岁祖月想起前世,偶尔听到天宫侍女们说起慕相玄,都是满怀遗憾与憧憬。
白城帝君没有情缘,谁也不喜欢。
连苦苦痴恋了他许久的魔族小公主,在他面前险些身陨的时候,他都没有多看一眼,即便以他的修为,简单地施以援手就能救人,他都只是淡眼旁观,无情得让人心寒。
他心里大概只有三界苍生。
这是所有人共识。
于是岁祖月记得有段时间,流传甚广的一句话就是,“我是三界,我叫苍生。”
岁祖月听到忍不住笑了,笑完愣了会神,回头就看到邵昊谨冷脸斥责了那些闲谈的侍女。
岁祖月莫名其妙。
什么天君苛刻成这样,连八卦都不许人讲了。
她跳出来维护那些侍女,因此与邵昊谨吵了架,侍女们跪在地面瑟瑟发抖,之后所有宫人,在天宫再没了一句闲谈。
岁祖月也是那时候意识到,邵昊谨天君的身份,确实与以前不一样了。
纵使她不怕他,旁人对其也越来越畏惧,而天宫很明显是他的地盘,不是她的。
岁祖月说不上心里是何滋味。
她越来越不想待在天宫,可离宫后,一时也不知该去哪,摸摸索索回了神殿,那里早就由师妹掌管了,门徒换了一批又一批,认识她的都剩没几个。
然后她悄悄去了西竹峰的小庭院,虽然知道那里早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还是想去看看。
结果到了才发现,记忆中,种着桃花树的小院被拆了。
她以前是不许别人动的,可时隔多年,她人都不在神殿了,谁还记得那些。
岁祖月最后抓了把地面松软微凉的泥土,离开了。
邵昊谨来寻她,寻了很久,甚至惊动了仙界上下,闹到最后,成了她无理取闹。
岁祖月才不管旁人说什么,她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不过那事最后,她还是回了天宫。
邵昊谨被她甩开后,遭魔族埋伏受伤了,岁祖月赶到时,邵昊谨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力气倒是挺大,把她拽到怀里紧紧抱住。
他说是他不对,可岁祖月想了想,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何发那么大脾气。
事情翻篇后,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岁祖月觉得邵昊谨有些黏糊,总拉着不让她走,她忍了一段时间,还是出门溜达了。
那段时间,宫人们恢复了闲谈气氛,岁祖月还听到有人说,天君君后吵完感情更好了。
岁祖月听完有些懵,差点信了。
之所以差点,是因为邵昊谨的白月光,袖间永远绣有的那朵荷花真身,跳出来了。
还是直接来寻的她,小荷花又怯又敢,细声细气地将过往这些年的真相都告诉了她。
诸如邵昊谨当年为她挡下带有妖毒的暗箭,能反应那么快,是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藏在暗处的那些人。
他不提,而是顺水推舟,用九死一生,昏迷不醒的三日,来换她自觉欠他,从此多在意他几分。
作为他们的开端。
也作为他进入老天君眼皮底下的第一步。
岁祖月无言以对。
老天君对她很好么,好到邵昊谨决定利用她,孤注地赌她,当他登上天君之位的踏脚石。
可她没发现老天君待她与其余小辈有何不同,就是偶尔见面,可能会对她亲和地笑笑。
偌大的仙界,好像也就邵昊谨发现了。
前尘往事,回忆得岁祖月心头郁结,忍不住将脸颊往慕相玄后颈埋了埋。
她嗅着与奈何桥间感受到的,有些许差异却同根本源的清冽气息,睫毛微颤,手指不自觉将人抓得更紧了。
慕相玄察觉到肩膀和颈间的窸窣动静,脚下微顿。
几许,他嗓音极低地道了声,“......小流氓。”
只许州官放火。
岁祖月没听到这声小流氓,她默默埋了会脸,好似想到什么,朝世子府方向望了眼,嘴角紧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