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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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到的温度，让岁祖月愣神了半晌。
记忆中，慕相玄一直不喜欢与旁人接触，有段时间还很严重，她好奇他袖间纹绣的图案，摸一下，少年都得拂袖藏起来，不让她沾，好似把她当洪水猛兽。
也就重生这段时间，她主动挨蹭，才贴近了些。
岁祖月纤密睫毛不确定地扑闪了两下，片刻，像是确定了少年在握她的手，她抿了抿唇，看着慕相玄安静了好一会儿。
心间那些说不出的慌乱不安，好像渐渐平息下来了。
许久，犹如满血复活，感觉自己又可以了的岁祖月，轻眨了眨眼，不知起了什么心思，试探性地瞄了眼慕相玄脸上神情，随后，指尖忽地动了下。
慕相玄：“......”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穿着粉色流纱裙的身影，端药进了房间。
“药冷得差不多了，师姐醒了吗，”
师莫暄说着靠近床榻，发现岁祖月坐起身，盖着柔软被褥，纤白的食指掩饰什么似地，在轻挠额发。
她眸光飘忽，余光朝向坐在床边的少年。
慕相玄乌黑的睫帘低垂，见人端药进来，神色如常地叮嘱了几句，随后在岁祖月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中，起身离开了房门。
他垂在身侧的手，修长分明的手指蜷着。
师莫暄待在岁祖月身旁的时日很长，对她一些神情熟悉至极。
注意到岁祖月仿佛只偷了腥的猫，刚干完坏事的心虚模样，师莫暄坐在床边，捧着药碗递去，好奇道：“师姐方才做什么了。”
岁祖月刚接过张嘴，闻声还没喝药先呛了下。
她低咳了两声，腮帮微鼓含混不清地说，“没，没做什么。”
话虽如此，岁祖月咕噜咕噜喝完药，等师莫暄拿着空碗离开，屋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终于憋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许久恨铁不成钢般，用另只手轻轻拍了两下。
她在做什么！
怎么看到那张俊白平静的脸庞，就忍不住用指尖，在人家掌心挠了挠。
她是土匪流氓吗！
岁祖月记得，自己只是小时候像土匪头子，那时一身顽劣不驯，还有个喜好，跟谁都对着干，就图一快。
所以她经常去烦扰慕相玄，因为很奇怪，无论她怎么扰他清净，他都不生气。
她给他的脸摸小泥巴，抱走他的书藏起来，在他看书时扔小花小草干扰......
换个人早就烦不胜烦凶她了，慕相玄却神情始终淡淡的，黑眸看着她，脾气好到她都没脾气了。
她便渐渐收敛了那些恶劣行径，与此同时，她有了新的目标。
岁祖月那时只能分辨出，高兴，不高兴，生气，很生气一类的明显表情。
所以她很难识别出，慕相玄在想什么，是何情绪。
她试着让他多些表情，多些情绪波动，后来经过她契而不舍的尝试，一次次观察，发现自己一凑近，慕相玄就会掀起睫毛看她，要是可恶的地碰他一下，黑眸就会盯着她了。
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些。
岁祖月其实也不喜欢，但骨子里蠢蠢欲动的恶劣让她决定，多去挨挨蹭蹭，烦死他。
银发小妖果然很气，肉眼可见的，情绪波动得厉害，比之前任何举动有用，岁祖月就像终于抓到把柄，喜不自禁。
直到一天，她发现自己那些凑凑脑袋，闻闻嗅嗅的举动，很像小流氓。
是很可恶的，不可以的。
岁祖月就再也没有那样了。
岁祖月自认已经改掉了......除非忍不住。
就像方才。
想起慕相玄发紧的指尖，黑眸看着她的神情，岁祖月一头埋进枕头，分外懊恼地拱了两下。
她跟对方的关系，好不容易修复了一点，他还给她暖手了......她竟一时没忍住，像小时候那般去弄他，烦他......
岁祖月后悔起来。
白日睡得沉，此刻窗外天都快黑了。
长叹口气，岁祖月顶着一头凌乱青丝起了身，下床时，风寒尚未痊愈的身体透着几分无力，踩在木质地面，险些摔了。
岁祖月头晕目眩地披上外袍，出门一阵凉风迎面而来，倒是清醒了几分。
她环顾四下，朝灯火亮堂的水榭走去，决心找些事做，以免兀自烦恼。
“可听到有用的消息，”
一群围着听风铃的门徒，听到声音，赶忙让出路，其中负责记载所闻的门徒，将卷轴交给她。
岁祖月目光一扫，大半是采花魔与蜂王在交流，其中出现个陌生的名称，森罗芥。
多半是魔器的名字。
岁祖月眸光微闪，魔器的下落只有采花魔知晓，回神殿前的这段时间，需加强戒备以免魔族闯入，为了得到魔器救走采花魔。
昨夜，凭邵昊谨的修为，都能悄无声息地闯入。
岁祖月蹙了蹙眉，正打算让人加强戒备，眼角余光瞥见走在游廊间的古小山。
模样清秀的少年神色如常，岁祖月却忽地眯了眯眼。
那条蜿蜒的游廊很长，古小山一路走过，从头到尾都没朝这边看一眼。
古小山在神殿出了名的爱八卦，这两天经常守在听风铃前，此刻竟连头都没抬一下。
直觉有异，岁祖月身形一闪，拦在了对方身前。
古小山先是吓了跳，旋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行礼道：“见过少司。”
离得近，岁祖月没在他身上察觉到邪魔的气息，见他举动与平日一样，险些以为弄错了。
略一琢磨，岁祖月朝人招招手，说：“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古小山立马露出好奇之色，凑近脑袋，下一秒，就看到岁祖月摊开手掌，一簇湛蓝灵火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几乎下意识的，古小山本人没动，他映在地面的影子，却抖了抖。
猝不及防被诈出来的黑影，在岁祖月眉目一冷，灵火袭去的瞬间，钻进了月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与黑暗融为一体，分辨不能。
岁祖月眼神微变。
她想起了魔尊手下三大邪魔之一，有着暗夜王称号的影魔，传闻擅长遁入黑暗，以影为食。
失去影子的古小山，直勾勾往地面倒去，陷入昏迷。
岁祖月将他丢给赶来的门徒，身形一闪，持灵火追去。
一路追到灯火璀璨的皇宫，被灵火照得无处遁形的影子，忽地从宫门缝隙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岁祖月蹙眉，准备翻过宫墙，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抓住她。
侧过头，她对上漆黑熟悉的眼睛，微微一噎。
慕相玄走之前，特意叮嘱过她什么，好像是让她今夜在屋里好生休息，莫要外出走动。
她当时点头如捣蒜，说绝不出门。
岁祖月心虚地顶着张被冷风吹到发白的脸，略一踌躇，决定反咬：“怎么跟踪我。”
慕相玄长指松开她，低声：“我比你先来。”
蓦然被反将一军的岁祖月，摸了摸鼻尖，最后老老实实道：“我看到影魔......才追来的。”
慕相玄视线落在她眉眼，好半晌，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他早该知晓，她不会乖乖听话的。
“你怎么在这，”
宫墙外巡逻的侍卫走过，两人躲在暗处，岁祖月凑近脑袋问。
慕相玄夜里瞳仁很黑，看着她凑近，沉默一瞬坦然道：“可能是为了等你。”
岁祖月惊讶，不过她倒知晓，慕相玄卜术厉害，许是算到她会夜访皇宫这事。
想到溜入皇宫的邪魔，岁祖月指了指宫墙。
很快两道身影越过。
皇宫占地极广，来回都是巡逻的侍卫，戒备森严。岁祖月平日带门徒带惯了，躲避之际，下意识地将慕相玄撇到身后，自己走前面。
她还嫌人走得慢，一路抓着对方劲瘦的手腕。
等反应过来，她正拉着慕相玄躲在老皇帝寝宫外，鬼鬼祟祟但神情严肃，白皙小脸显得异常认真。
身后一声似有若无的笑。
岁祖月后知后觉，将人放开，回过头，看向眉眼漆黑的慕相玄，轻眨了眨眼。
他是笑了么。
两人躲在灌木后，风吹过，四周一阵落叶摩挲声。慕相玄视线落在岁祖月折下的树梢，不知想到什么，鸦睫微垂。
片刻，他抬指帮她把发间碎叶捻去，提醒道：“你是神殿少司，他们请来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皇宫里。”
岁祖月摇头，一本正经道：“那可不行。”
话落，对上慕相玄疑惑的目光，她嘴角勾笑，举着翠绿小树梢，在两人头顶欢快地晃动了两下。
“这样偷偷摸摸，更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