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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劲敌 ...

  •   沈听在前台小姐关切的笑容中原路返回,暗自嘲笑自己都已经不是医生了,还得了医生病。

      明明都没有胸口那个口袋,还能把人家的笔顺进自己的裤兜里。

      纯黑色磨砂质感的笔身,拿在手里有些重量,手感顺滑,是支能写出好字的笔。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是自己离开时带上的。

      沈听想起瞿迟甦接的那个电话,像是要接待哪位工作伙伴还是朋友,他只想着快点把钢笔还给瞿迟甦,不要耽误了别人的正事。

      一迈进办公室,浓烈的烟味灌进鼻腔,饶是吸烟的沈听也被呛得拧了下眉。

      坐在烟雾缭绕间的两个男人表情并不轻松,一个是瞿迟甦,手指滑动着平板,拧着眉,仿佛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而另一个男人,赫然是沈听在电梯间碰到的那位。

      他正坐在沈听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背对门口,露出歪歪斜斜的半边身体和一个后脑勺,他的头发不长不短,修饰着后脑勺的突起;白皙的耳尖,修长的脖颈都十分耀眼。

      椅子被移开了一段距离,这人翘着二郎腿,上面的那条长腿还支在瞿迟甦的办公桌的横杠上。

      而瞿迟甦不知事没注意还是不在意,默许这个略显亲密的动作。

      从沈听的角度,可以看到这人素净却考究的窄腿西裤,露出一点整洁的黑色袜子,以及锃亮的黑色尖头皮鞋。

      以一个不直的人的角度,他第一反应觉得:在同性恋群体中,这是个劲敌。

      大概是烟味熏得瞿迟甦忍不了了,他抬起眼似乎想指责对面的人,谁曾想看到手足无措愣在门口的沈听。

      “你怎么进来了?”

      大概是过于惊异,瞿迟甦的语气重了些。

      这落在沈听的耳中,竟是一种对打扰的苛责。

      “不好意思,养成习惯了。”沈听扬了扬手里的钢笔,尴尬地笑说,“顺手就塞我包里了。”

      他硬着头皮往前走几步,想把笔放到大理石办公桌上。

      老板椅转了过来,是可以称的上惊鸿一瞥的那张脸,那人肤色很白,五官十分明艳,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看。

      “哦——”那人的声音打了几个弯,他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个喝水的陶瓷杯子,懒洋洋地把烟灰弹进杯子,“迟甦,你朋友啊?”

      瞿迟甦没理他,沈听只得冲他点点头。

      “钢笔啊。”那人又弹了弹烟灰,伸出一只手,“给我吧。”

      “那不打扰了。”沈听被指挥着上交了钢笔,又自讨没趣地离开,这次记得关紧门,仿佛又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笑骂。

      他只觉分外旖旎。

      -------------------------------------

      傍晚时,沈听带师妹做了个实验,正端着她请地咖啡往自己的工位上走。

      恰好手机响了,是他的妈妈。

      “小听,小听——你听到了吗?”沈听的妈妈沈娟女士在对面叫着,温柔的声音参杂着急切。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诶诶——妈。听见了听见了——”沈听笑着回答,把咖啡放在窗台上,他不喝这玩意儿都已经睡不着了;但师妹硬要塞给他,像是要完成一项任务一样。

      没办法,沈听真是太不懂拒绝了。

      “好好!”沈娟这才放下心来,她说话时仿佛对着听筒,声音传过来时不仅失真,还很刺耳,“妈刚才给你发了微信,你没回妈呢,妈担心啊,又给你打了个电话,你也没接,工作忙啊?”

      “妈,没事儿。”沈听叹了一口气,顺手搭在窗台,理着绿色纸杯的边缘,“别担心,刚刚带帮组里的师妹看了下实验,没带手机,没事啊妈!”

      沈娟这才放下心来,叮嘱沈听一定要及时回电话,沈听再三保证后,沈娟又说邻居的几个婶婶想让他回来帮忙把把脉,沈听笑着应付了。沈娟又开始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妹是谁?师妹多大了?为什么要帮师妹做实验?在得知沈听对师妹没有一点兴趣后,又问沈听不会还没有改掉那个坏毛病吧?

      沈听出生在一个小城市,父亲去世得早,被母亲含辛茹苦拉扯大。他很小时是叫郑听的,母亲责怪早逝的郑父没有担当,就给沈听改姓了。但这对沈听没什么影响,他那个时候没有姓氏的概念,只知道自己叫“小听”。

      像大多数单亲家庭一样,她的母亲在对儿子日积月累的奉献中,也渐渐把人生的期许转移到孩子身上。年幼时,希望他成为学业有成,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成年了,又希望他跟上同龄人步调,适龄婚配,生儿育女。

      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两全呢?

      尤其是高中时,沈听试图和她坦白自己的性向,可稍一尝试,沈娟便以不吃不喝来威胁。

      她不知道大众对于同性相恋的接受程度,她只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中,没有孩子就是罪不可赦的。

      好在她对明星的花边新闻不了解,不然沈听真不知道怎么兜下去。

      沈听原本的担心逐渐转变成了烦躁。

      他叹了口气,觉得这也是个解不开的局,只得把电脑打开,继续研究瞿老的方案。

      银坛医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医院,按理说,在这样的医院里开展实验是最合适的,但瞿老已经不算这个医院的人员。虽然这个实验现在是由沈听在做,但他还是准备优先尊重瞿老的意见;以合作的方式寻求医院的帮助。

      沈听将修改后的资料重新打印一份,去到孙院长的办公室。

      敲门时,孙院长正仰在椅子上接电话,一笑便像个弥勒佛,跟电话那头的人不住寒暄,见沈听进来,冲他摆摆手,又接着对电话那头的人热烈交流。

      沈听在办公桌旁站了五分钟,孙院长才挂断电话,满面春风地笑着,“沈听,来来来——”

      “最近发的这篇文章不错,期刊跟我发了邮件,已经接收了。我这儿还有些其他的方案,你来挑一个——”

      “孙老师。”沈听艰难地在他热情的推荐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孙老师,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谈我手上这个方案。”

      孙院长一脸狐疑地接过资料,翻了两页就说:“这不是瞿老想做地那个吗?他招到标了,用他那个私立医院?”

      “招到了。”沈听点点头,“但这种疑难病例,很少有人愿意去私立医院看,最适合做的还是我们银坛。孙老师你看看这个方案,可行性还是很高的,现在瞿老师交给我代理,我想向您申请一下能不能就在我们医院招募这些病人?”

      孙院长这才把资料往后翻着,细细的眼睛一眯,十分投入。

      “在我们医院做?写论文的时候需要明确这一点;我给你的几个项目也要接着做。”

      “那是当然。”

      不得不说,即使孙院长现在的工作多在行政,但专业的事还是没有生疏,他能一语中的,“凭着隔壁医院的李医生还有他那几个学生?”

      专业人士确实是瞿老的薄弱项,瞿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放弃招收学生,当年还让许多想投入其门下的学子十分失望。

      倒是孙院长这些年招生名额挺多,毕业后分散到全国各地的知名医疗机构,颇有些桃李满天下的气势。

      “有一些是李老师的学生,我们准备再找一些专门做这个工作的人。经费——”沈听忽地想起了坐在科技城高楼办公室里的瞿迟甦,“经费应该没问题。”

      “行啊,他这次还找了个冤大头。”孙院长哼笑了声,把资料合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现在也不在临床工作,对工作质量没有保证。况且这个方案涉及到程序,你们团队有专业的人吗?”

      “沈听,把这些拿出来了我们再谈?”孙院长直视着对面的人。

      离开时,沈听松了一口气,瞿老和孙院长师徒不合的传闻已经深入人心,他本来以为孙院长会因为私人恩怨拒绝。

      他提出把专业的东西做出来,这不是很难的事,因为瞿迟甦——这个冤大头会给自己的爷爷提供金钱和技术。

      夏季的风都很温柔,卷着凉意拂上阳台,旁边是一家小学,此时正是课间活动,几个男孩女孩系着红领巾,在不宽的走廊上追逐。

      突然间,上课铃声响起,沈听仿佛回到上学期间,心脏也跟着紧缩一下。

      他拿出手机,给瞿迟甦发微信:

      有一些专业问题,需要向你请教。

      几秒后,对面的消息发过来:

      没问题,你来约时间,我们见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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