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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第 1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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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小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乎对这个概念不甚熟悉，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那你是坏人喽？”
奈特偏过头，一道凌厉的眼刀扫过来，卡里古拉登时一哆嗦，向后退了一点，又问：“你都做了什么坏事啊？”
奈特觉得小孩此时的样子有些好笑，让他想起了从前的阿格里帕，刚见面的时候，阿格里帕也像这小孩一样，特别怂，一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后来经历得多了才渐渐沉稳了一些。
是突然生出来的逗弄的心思，奈特挑了挑眉头，对卡里古拉说：“所有你能想到的坏事，我都做过。”
卡里古拉登时便张大了嘴，说：“那你杀过人吗？吃过人吗？屠过城吗？”
奈特：“……”
本来以为这小孩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行为处事也很稚嫩，以为他该是在温室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却没有想到他问出来的问题会一点不像个五岁小孩。
奈特一时间想起来，听说卡里古拉是在军队里长大的，所有的士兵们都很喜欢他，还给他做漂亮的小军靴。他幼时的世界观就是在军队里建立起来的，会问出来这样的话似乎也很正常。
也对了，要不然提比略怎么敢带他一个人来监狱，不怕吓着了他？
奈特说：“我做过的事，比你说的那些更可怕。”
卡里古拉的嘴巴都张大了，做惊叹状，同时朝着监狱里伸出手去，似乎对奈特太过好奇了，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他，惊讶道：“看来提比略叔叔没有骗我，你果然是这座监狱里最大的恶人。”
奈特一顿，说：“既然知道我是最大的恶人，你还敢跟我玩？不怕我害你啊？”
卡里古拉理直气壮：“你现在被关在笼子里，我不怕。”
奈特：“……”
奈特：“嗷！”
突然，奈特做出一个野兽嚎叫的样子冲向栏杆外的卡里古拉，直将卡里古拉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卡里古拉尖叫一声，往地上倒去，像是被吓到了，但是又很开心在笑。
奈特问：“怕不怕？”
卡里古拉坐在地上一边笑一边说：“不怕哈哈哈。”
奈特又：“嗷！”
小孩又一尖叫，叫完又开始笑。
闹了好几回，原本死气沉沉的监狱都因为卡里古拉的出现而变得热闹了起来。
拐角处突然传来提比略几声咳嗽声，卡里古拉这才消停了一些，不跟奈特闹着玩了。
小屁孩也装着咳了几声，做出一个小大人的样子，问奈特：“你说你是最大的恶人，那你都做过什么坏事呀？能说给我听听吗？”
奈特脑子一转，想要逗逗好奇的小孩，说：“你都听说过什么最大的恶人？我做的坏事比他们的还要大。”
卡里古拉立刻兴奋地尖叫一声，说：“奥古斯都！”
奈特的脸色一下就僵硬了。
卡里古拉却浑然未觉，依然兴奋道：“凯撒的儿子尤利乌斯·奈特·奥古斯都，他逼着罗马的军团打了太多的败仗，损耗了罗马的元气，还因为私人感情与迦太基国王联合，出卖了罗马，还发动人民掀起叛乱，这样的人做的事不是最恶，造成的后果却比世间的任何一个罪犯都要凶恶。”
“可是，万一他做这样的事是有苦衷的呢？万一他做的决定才是当时最为正确的呢？”
“那也不对，害了那么多人的决定会是最正确的吗？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奈特一下就心凉了，尽管知道卡里古拉还小，童言童语不可放在心上，可他更知道，小孩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是因为他的三观已经被他身边的人塑造完成了，他的内心已经对自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眼前的孩子，虽然是自己的血脉，却如此地憎恨着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未来还会保持着这样的三观继续恨下去。
“你这样说他，他会很伤心的，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正是奥古斯都吗？”
“你是什么人，竟然连这种事都知道？”说着，卡里古拉却是满不在乎地道，“不过也不要紧，现在的我是马克·安东尼的儿子，那个奥古斯都不过是一个八百年前就该死的混蛋而已。”
奈特终于缓缓抬头，望着卡里古拉：“骂得好，我就是你口中那个该死的奥古斯都。”
卡里古拉大惊：“你是……”
奈特笑了，他说：“我就是你父亲奥古斯都。”
卡里古拉下巴都要惊掉了，他在地上连滚带爬向后退，说：“你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是安东尼，奥古斯都也早就死了，绝不是病怏怏的你，你，你臭死了！”
奈特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他说：“我也没想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儿子，啊——真怀念我的梅塞纳斯啊，又漂亮又听话。”
“梅塞纳斯是谁？”小家伙一下被勾起了好奇心。
奈特白了他一眼，然后回答道：“我儿子。”
卡里古拉大惊：“我还有兄弟？”
“哎，打住，你刚才都说了，我不是你父亲，所以我的梅塞纳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小家伙毕竟年少，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就被奈特唬住了，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他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时就气呼呼道：“什么啊，不是就不是呗，我才不稀罕你这种父亲呢！我的父亲是安东尼，他对我可好了，天天给我讲故事听，比你有趣多了，还有提比略叔叔对我也很好，总偷偷给我塞小零食，我一点也不稀罕你这种父亲！”
奈特闻言，又哼声说：“我更不稀罕你这种儿子，胖的跟什么似的，腿又短又粗，这么大了还这么不会说话，哪儿像我的梅塞纳斯，小小年纪就会哄人开心，你啊，真是带出去都嫌丢人。”
卡里古拉从没见过这种人，不喜欢自己就算了，说自己不会哄人开心就算了，竟然还羞辱自己的样貌！他这辈子从来只被人夸过好看，什么时候被人羞辱过样貌啊？一时间憋得眼泪都上来了，委屈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坐在地上生闷气。
见小家伙一老实，奈特登时就觉得好笑，甚至真的笑出了声。
卡里古拉感觉到自己被嘲笑了，更加生气，整个人像个充气河豚一样鼓了起来，他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让奈特好看，他叫道：“我再怎么样也没有你坏！你是奥古斯都，是罗马的大恶人，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整个罗马都希望你去死！我也讨厌你！你赶紧去死吧！”
小孩纯粹的恶意彻底惹恼了奈特，奈特突然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卡里古拉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按在了监狱的栏杆上，卡里古拉的脸撞在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响，这动静一下就将小孩吓哭了。
“小孩，就算我是这样的恶人，我也是你的父亲，这是谁也改不了的事实，你永远无法撇清跟我之间的关系，我要是恶魔，是罪人，你就是恶魔，罪人的儿子，我要该死，按照罗马的法律，你也该受我牵连，同我一道去死。”
卡里古拉一张脸一时间变得煞白。
“叔叔！叔叔！”卡里古拉被奈特气得一边嗷嗷哭，一边叫起了提比略。
提比略进来，看到卡里古拉被奈特气成这样，好像还挨了打，当时就抱起卡里古拉，心疼地哄起来：“没事，不哭，叔叔在，他弄疼你了是不是？叔叔这就帮你教训他！”
奈特还是头一回见提比略在对除了安东尼以外的人这么温柔，就跟平时安东尼哄孩子一样，不禁感叹卡里古拉现在这么信任提比略也是有道理的。
说着，提比略又扭头对奈特叫骂道：“尤利乌斯，你跟你儿子这么计较像什么样子？小孩子懂什么？他说的又有哪句不是实话？说不过我们就可以随意糟蹋你儿子了吗？他是你的儿子没错，可他不是你的附属品，你这辈子除了造他以外又对他付出过什么？”
提比略在骂的时候，卡里古拉就一边哭一边透过提比略的肩膀偷偷看奈特。
奈特却是冷笑一声：“我现在只希望我没要过这个孩子。”
卡里古拉哭得更大声了。
提比略一时间更生气了：“你这畜生，这种话是能当着孩子说的吗？搞得好像卡里古拉就很想要你这个父亲一样，走，卡里古拉，我们回去等你真正的父亲回来，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畜生而已，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忘掉今天的一切吧。”
说着，提比略就哄着卡里古拉往外走。
卡里古拉被提比略带走的时候，尽管还在哭，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往奈特所在的方向张望。
斜眼看着正望着自己的卡里古拉的脸，奈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梅塞纳斯的小脸，不禁想，梅塞纳斯如果长大了到这个年纪，估计也和卡里古拉一样喜欢和大人顶嘴，让人气得头大了，奈特闭上眼睛，嘴里不禁发出一声冷哼：“果然男孩子就是麻烦，我要生的是个女儿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