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人死为鬼初斗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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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人死为鬼初斗法
“神女……”
望着眼前之人神情癫狂，朱玉吓了一跳。
眼见对方牙齿、五指皆长，如利刃般向他抓来，朱玉妖光流转，身形四散，化作绯红花雨，妖风吹过，花瓣如回雪飘摇之姿悄然后退。
掠至一丈距离，归然成形。
花香飘飘，随风而行。
这便是一种名为“流风花雨”的遁法了。
正所谓“落红飘飘似有情，随风飘摇绾真心。”
花朵若失了根茎，本就无所依凭，随风而去，落地成泥。朱玉以此为道，竟是悟出一门遁法，初次尝试，倒也正合时宜。
“你……”
甫一落地，未等言语，这魂魄瞧见朱玉化作花团遁走，突然怨念丛生，张开血盆大口戾啸，从伤口中掉出血肉，如腐如蛆，落地便污了花海。
俄顷，乌发三千，根根如丝，朝着朱玉甩来。
朱玉深情严峻，素手轻挥，空中卷起绯红花雨形成护盾档在身前，一丝抽来，一瓣相击。
蛮蛮与狪狪二妖初见此物先是一愣，但瞧着这癫狂之物竟然暴起行凶，一个化光，一个纵跳，快速行至朱玉身边。
雄蛮偏头，瞧着眼前之人甚为不解：
“夫人，这人瞧着有些不对！”他也曾偷偷下山看过所谓的“人”，个个血肉饱满、骨骼清奇，却还从未见过如此人一般有非魂非魄的模样。
可不是不对。这哪里是什么人，根本就是个鬼物！
大荒之中人族寿命悠长，莫说二妖不认得鬼物，就是连朱玉也是第一次见，因此有些不甚确定的说：
“怕是鬼物！”
“鬼？”二妖俱是好奇，其中狪狪最为憨痴，不但好奇，竟然还望着那玄都之魂流下下口水，右手一拍肥肚，竟是扣下一枚硕大明珠，张开獠牙，“嘿嘿”问道：
“夫人见识渊博，不知这鬼为何物？尚能食否？”
未及朱玉答话，那雄蛮哑着个嗓子，扇了它一翅膀：
“呆子，就知道吃！”
然而蛮蛮身为比翼之鸟，心绪想通，别个不知，这雌蛮却深晓，自己伴侣表面笑骂狪狪贪吃，实则内心当中也有几分意动。
只是看破不说破，二者俱为一体，也要给对方一些面皮，因此雌蛮也道：
“我等也曾下山行走，所见之人皆具血肉骨骸，倒是第一次见这番模样，仿若无骨之魂，却又能凝聚成形，着实稀奇，还望夫人解惑。”
在它们眼中，泰山君多年巡游大荒，见识非凡，每每回山，必然与这心上之花分享见闻，若说还有谁能有此博学，泰山君不在，这位夫人若称第二，无人可敢称第一了。
其实朱玉也是第一次见到人族这等模样，昔年下山看望人族，便发觉其身为女娲造物，先天道体不说，还寿命悠长，之后见到人、妖二族不和之兆初现端倪，未免麻烦便央求神君封了山门，避世不出。
如今称对方为“鬼物”，也是根据后世记忆之故。前世自己酷爱看灵异恐怖电影，电影中所描绘的“鬼”可不就是眼前之人模样？
再有不知为何，初见此物，自己便神魂一动，“鬼物”一词脱口而出，冥冥之中似有所感。
然而这鬼物暴起，自己那一丝灵感尚来不及体悟便急需压制对方，只得作罢。
只是眼下二妖相询，自己碍于面皮也不得不做解释，因此有些不确定的道：
“鬼者，人归之精魂也。脱去肉窍，无有所依。众生必死，死必归士，此之谓鬼。”
言罢，忽然泰山之上气象翻涌，竟是有一丝功德骤然降下，落在朱玉身上，竟是天道有感，承认了朱玉所解！
朱玉：！
二妖：！
望着一丝金光没入身形，二妖先是惊愕，再是大喜，口中皆颂：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朱玉也被这天降功德惊呆了，感受到周身融融之意流遍四肢百骸，温养元神，竟是欢喜异常。
功行精进之时，冥冥之中，灵光乍现。
瞧着前方的鬼物依旧长发三千，如蛇吞吐，朱玉一掌压下，花如丝帛，轻飘压下，绵绵法力勾织交错，形成罗网兜在玄都鬼身。
玄都鬼身被那花网罩住，全身阴气怨念仿若实质，在兜网之中三起三落，仿若乌刀利刃，对着花网肆意切割。
然而却是徒劳，他阴气暴涨一分，朱玉的花网便更密一分，纵使他挣扎嘶吼也是挣脱不得。
朱玉瞧着时机成熟，一声大喝，右手虚张握拳，密网随势而收。
妖光明灭中，罗网愈收愈紧，直至缩成珠粒大小，飞回掌中，一枚圆润咤红的种子便形成了！
二妖见此心神一凝，这花妖竟是又精进了。
对视一眼，伏首拜服：
“夫人威武！”
朱玉望着掌中花种，也觉满意。怪不得自打女娲造人功德无量后，无数妖族跟相效仿，敬拜日月的同时也常寻获功德之法。
这功德金光玄妙非凡，哪怕一丝，也够他受用无穷了。
“都起来吧。”
朱玉心下欢喜，叫二妖起身后，手指一摄，将那枚花种抛向花海一角。
种子落地生根，很快直/茎生发，木叶脱落，爪蟹嫣红舒张身形，花丝随风妖娆，隐约间，瞧着一抹神魂昏睡其中。
朱玉虽不知为何这鬼物落入泰山花海，但毕竟是女娲造物，轻易不得打杀，想着待泰山君回来另行处置罢。
一番事了，正要回身。
忽而泰山之上威压重重，霎时间风气云涌、狂风大作。
三妖惊觉，抬首望天。
只见云翻气涌，自云中凸现青鳞厉爪，须躯摆尾，如蟒腾挪；云雾遮掩间，有黄褐明睛，斗大如牛；又有犄角之势，恍如神鹿。
“是龙！”
雄蛮大惊，昂首戾鸣，双翼暴起，虚化黑烟，雷电赫赫紧护周身。
朱玉听闻此言，架起妖光，真炁飞转，严阵以待；狪狪也是仰天长啸，周身妖光流转，腹腔莹莹，右手一拍，竟是现出二十四颗明珠悬在脑后，亮如星子。
不怪三妖如此紧张，皆因洪荒之中纵使妖兽颇多，但若真论起来排个座次，自然以龙凤为贵。
“龙者，鳞虫之长也。能幽能明，能巨能细，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端的是神异无比，变化万千。
且龙族能兴风雨，广施雷霆，一般妖族见到，俱是吓其威严，瑟瑟发抖。
朱玉不知为何会招惹上神龙，那可不是三妖能对付的了的。
内心焦虑，只盼泰山君能遥感山中惊变，速速回转，于是心存拖延，遥拜而言：
“不知尊上是何处的神灵？小妖在此伏首了，山主不在，小妖唯恐待客不周，望请尊上留有姓名，待山主回銮，定当告请。”
朱玉伏首跪拜，语调沉稳，内心却甚是焦灼。
这么大阵仗，死鬼怎么还不回来！
云雾四散，九天之上，果然是两条青龙腾云驾雾。
完了！竟然还是两条！
三妖内心惶恐，各种心思翻飞，难不成是那杀神惹来的仇家？趁着泰山君不在，特来寻仇的？
蛮蛮与狪狪虽是与朱玉一般跪伏，但神通法术却是并未收回，生怕这两条青龙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那可真是小命不保，若这花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若是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死……
不敢想象后果如何，二妖彼此对视一眼，心下凄然。
朱玉不知二妖心中九九，只是快速思索，万一真是来寻仇的，一旦将打起来，自己有何种手段御敌，又能有几分胜算？
思索间，只闻天边神音滚滚：
“呵忒！什么犄角旮旯里的妖孽，也敢妄尊山主，本神面前也敢猖狂！”
朱玉闻言，心中大恼。
洪荒之中先天神祇众多，谁不是家底深厚，各守一方，泰山君缘何巡游斗法？还不是为了赢得个尊崇高低罢了！
这来人不知神君威名也罢、知晓也罢，洪荒众神最讲面皮，就算来恶，又怎能如此恶言侮辱？
简直欺人太甚！
璇即抬头，直目苍穹，就见有一神人，身披彩衣，脚踏神龙，周身灵光，威仪不凡。
因着侮辱，朱玉冷喝：
“小妖是不知为何神君造访，然而岱宗莽莽，贵为东岳之首，神君怎能轻言轻辱？就不怕我家山主回来拿你问罪吗！”
然而来人听后却哈哈大笑：
“好哇好哇，我今来兴师问罪，你却倒打一耙？果然不是甚么正经东/西，妖言惑众！”
炸听此闻，蛮蛮狪狪二妖顿时暴起，朱玉也是跳脚，顾不得面皮破口大骂：
“我何罪之有！要战便战，何须多言，莫须有的罪名套在我身上，实在枉为神祇！”
那九霄天神听闻也是气个仰倒：
“强词夺理！莫说我欺负了你去，且看此物，是你的不是？”
说着，一道神光撒下，仿佛流云飞矢，疾疾射来。
雌蛮见此厉声赫赫，口吐白光，声势浩荡。
半空中，水柱由细转粗，水雾弥漫，又有雄蛮擦/出电光，青光吐蕊，在水雾中龙飞蛇走，勾织相连，结成网阵，化了神光戾气，一网罩下，竟是兜住两片嫣红之花。
朱玉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花瓣，于是问道：
“你缘何得来！”
那神人哈哈大笑：
“你承认便好！好个妖孽，不精修行，却以勾魂之法祸害女娲大神造物！天帝有敕，若有妖灵，诸恶奉行，定当斩首！我句芒今日打杀了你，可还冤枉！”
怎么不冤！朱玉简直冤死了！
联想到今日种种，恐怕这落入花海的鬼物就是那偷了自己裙角的恶偷，被自己施法用绾簪戳死了。
但是明明他先做偷在先，甚至偷了裙角轻薄自己，自己与他个报应难道不应该？
想到此，连忙开口解释：
“句芒神君，这当中许是误会！明明是他先……”
却见对方根本不听，竟是先发制人，一跺脚下神龙，直坠而来，口中大喝：
“多说无益，纳命来罢！”
三妖惊俱！好个神人，竟然是非不分！
两两对视，心中已定。
拼了！
各自架起妖光，转动真炁。
先有那蛮蛮昂首戾鸣，胸腔翻滚，从口中喷出一抹血雾，迎风就长，随即振翅而鸣，化入血雾中，铺天盖地之时，腥气熏天，隐含雷鸣，直奔一条青龙而去。
另有那狪狪，四蹄一跺，“呔！”
狂啸腾空，脑后二十四颗明珠垂悬，架开阵势，狪狪周身亮起白光，竟是化了玉华，飞至半空，二十四颗明珠在他周身回旋，交相辉映，形成众星拱月、明镜高悬之态。
句芒见状，玉足轻踏，脚下两条神龙龙身一摆，张开血盆大口，直面来敌。
一条青龙飞身上前，冲入血雾之中，雷电莽莽，传来蛮蛮哀鸣，不多时竟有龙鳞在血雾中喷/射而出，又被吞噬，壮大血雾。
另一条青龙本是飞向朱玉，却被明珠挡在前路，亮光一闪，那神龙一个恍惚。
说时迟那时快，二十四颗明珠趁他神迷的功夫，化作厉针，朝着龙睛戳下，十二颗直逼左眼，另十二颗齐至右睛，一针飞来，另一针又至，将龙睛戳得血肉模糊。
正当狪狪以为得胜在握，半空中举着神珠砸向龙首时，却见那神龙竟是翻身挺/腹，两爪抓下，将那宝珠紧紧攥住，狪狪玉身竟然不断皲裂，随后便被送入口中。
而那边血雾之中也分了胜负，莽莽血雾中，突现青龙恶首，天地间仿佛只见那龙首尖牙利齿、猩红口舌，蛮蛮从血雾中现了真身，双翼黑烟滚滚连扇三次，翎羽飞疾，化作绵绵细雨，雨又如毫，万箭齐发，却见恶口未收，利齿咬合，失了蛮蛮踪迹！
“不要！”
朱玉睚眦欲裂！心神悲恸！
面向那两龙飞回神人脚下，心中愤恨！
“好神人！不分青红皂白犯我泰山！杀我妖灵！今日若不拼个你死我活！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言罢，朱玉竟是化作本相，下/身转为如臂青根，周身交错扎于地下。
整座泰山顿时地动山摇，山腹之间土地皲裂，朱玉双臂一镇，花海幻境间窜出根根藤蔓根须，犹如腾蛇。
茎又生/茎，根又生根，花白茎块犹如蛇首，吐出根须犹如蛇信，嘶嘶作响。
“起！”
双臂一抬，犹如蛟龙出海，狂蟒吐信，这泰山之上朱玉的分/身/根须齐齐窜出，铺天盖地，直上九霄。
句芒见此，眼光大摄！
“来的好！”
一脚踏出，向后仰倒翻腾，躲过根须绞杀。
朱玉见状，双臂再振，身后妖滕邪根再出，如瀑直坠，奋起而追。
一根生出倒刺急急刺来，一根蜿蜒曲折如鞭绞去，又有分/根从上到下呈包围之势抓向句芒，朱玉紧盯恶敌，上/身犹如花形左摇右摆，刮起阵阵妖风。
句芒见状，连连在龙身之上向后翻腾，根须砸的龙身噼啪作响，如锁链一般上下曲折，紧锁敌方。
句芒双手一拍，青光乍现，随掌开合，一彩羽之扇飞出，由小即大。
根须飞至身前，句芒挥臂连扇四下，阵阵清风化漩，绞死了面前根须，随即赤足一踏，派出两龙应战，躲在云间掩去身形。
两龙收到指令，如法炮制，妄想以力破之，却不想这根须花/茎宛活如毒蛇，被两龙咬下，竟然兴/奋异常，生出倒刺，见肉就钻。
朱玉操控着万千根须，见一时奈何对方不得，双目大睁，口斥“还我妖灵！”
随即双拳紧握，振臂向后无形拖拽，那钻入龙身的根/茎顿时窜出，随即在其身/上四下钻腾，更有无数根须绞上前去，疼得那两条青龙上下翻涌，周身神光明灭，可惜愈挣愈多。
肉眼可见龙身腹腔内似有活物啃噬，不多时，便见两首间各有根须破肉而出，以血肉作花泥，蛇首茎块吐出分/茎，绿叶生发，落叶开花，后有根须陆续破土，两条青龙身上从上到下，犹如绯红浸染，开满灵花。眼中也逐渐失了神采。
朱玉见此，口中大喝：“纳命来！”
两臂旋抖，那缠在龙身上的其他根须瞬间化为流云飞袖，赤练紧缩。
这便是“绛唇珠袖”之法了。
朱玉本身就是草木，木主生发，虽不如水主绵软，却也自有蜿蜒之势，如丝如帛，他就是凭借着这草木藤萝的韧性，练就了一门水袖之法。
水袖一段缠在龙身，一段划破天空套在朱玉臂上，瞧着分/根将青龙内里血肉似吞了个七/八，朱玉双手妖光一闪，骤然发力，将两龙拖向己身。
没想到那两条青龙却是瞬间血肉崩塌，化作万千绿叶洒在半空。
到了此时，朱玉怎还不知晓，这哪里是什么神龙降世，根本就是身/外化身之法。
眼见被骗，朱玉暗恼，暂时顾不得其他，只得水袖一抖，卷了蛮蛮狪狪二妖回来。半空中又化作根须拖着二妖肉身潜回，此时二妖已是伤痕累累，神志不清。
空中传来两掌轻击之声，那句芒在半空中显了身形，赞到：
“好法术，可惜若不杀你，我怎能向女娲大神和人族交代？”
言罢，也现了元神法身，人首鸟身，翎羽宝光淋漓。
双翼振翅，刀光一闪，便间万千树叶在半空中齐齐挥下，宛如柳叶弯刀，凌空飞来，直取朱玉项上首级！
……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人死为鬼初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