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天赋气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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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陈默连这个和她聊天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她说“明天见”的意思是——
“明天还想和你聊天。”
但江恕对蔺之杳说的“明天见”，就是明天还要再见的意思。
十一点多回到家的蔺之杳心上没有记挂的事，吃过饭洗漱后，换上睡衣去了画室。
连续两天没怎么认真练习了，今天正好，不烦闷、不憋闷心情颇好。
蔺之杳架起画板来，练习绘画到一点。
早上六点起来，推开窗就见外头雨落纷纷。
悬铃木上的叶子一夜间掉了很多。
蔺之杳在校服外套里套了件衣服，拿了把伞夺门而出，赶上了课前早自习。
昨天逃学的事太张扬，班主任汪老师把她和杨小柳都喊出来，好好训斥了一番。
她俩态度诚恳道歉，且口头承诺不会再有下次之后，汪老师神情缓和了一下。
“一班的江恕和肖川，李老师罚他们写检讨两千字，郑华八百字，你们俩不多罚，也一样，两千字检讨。”
蔺之杳和杨小柳：“是，老师。”
手写两千字检讨，蔺之杳转了转手腕，都觉得提前酸疼。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注意力很难集中，第四节历史课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上午最后一节的小自习，还是被一位黑着脸的主任喊醒的。
不是江展眉，是张菁英！
蔺之杳一睁眼皱眉头，她前后左右的同学个个低头不敢吭声。
张菁英呵道：“自习课睡觉，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蔺之杳头有些晕，不大能听清楚他说什么。
“自己打瞌睡自己不知道吗？瞌睡了就站起来，趴在桌上睡觉是怎么回事！这是学校还是你家，这是课桌还是你的大床？”
蔺之杳低头顺从地回答：“是学校，是课桌。”
“那你来学校的任务是什么？”
她语调生硬回道：“是学习。”
张菁英：“下课后去操场跑十圈，醒醒脑子，体委监督！”
十班的男体委大大咧咧应声说：“哎，主任，我知道了！”
张菁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十班。
蔺之杳同桌无限怜悯感怀地说：“你好倒霉，张菁英主要还是在高三年级巡视，偶尔来我们这儿看看，恰好你就被他逮到了！”
“那确实是好倒霉啊！”
罚都被罚了，蔺之杳没什么负担，趴下继续睡了。
中午放学铃声响了一遍，蔺之杳和体育委员眼神交汇，双双叹气。
“早上还下雨来着，中午就上了太阳，还好今天不是很热。”
体委说：“走吧，你象征性地跑两圈，给张菁英看到就算了。”
杨小柳的座位离她有些远，不太知道她的状况。
但被罚跑圈的都是象征性地跑一跑，她在奋笔疾书写她的两千字检查，没怎么担心蔺之杳，还说：“等我检查写完借给你抄抄。”
蔺之杳点头，笑着说：“谢了！”
体育委员是体育特长生，闲得没事就来操场跑一跑，也懒得给蔺之杳数圈。
蔺之杳跑跑走走，慢腾腾的，体育委员也不管她。
不知道她半跑半走了几圈，江恕来了。
他手里还拿了水和吃的，蔺之杳笑着向他那边走过去，说：“我怎么出什么事儿你都知道，以前说总肖川是个大嘴巴，没想到小柳儿才是。”
江恕没接她的话，说：“张主任吃完饭会来看看你有没有在跑，食堂过了饭点不供吃的，你应该是吃不成午饭了。”
“到下午大课间，学校栅栏外面有卖煎饼果子的，我总不会饿着自己。”
江恕：“……听姑姑说，张主任打算整顿校外校门口的小吃摊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蔺之杳看了看他手上提着的水、面包，其实没什么食欲。
似是知道她所想，江恕拧开了水瓶盖，说：“先喝点水。”
蔺之杳接过来小口抿了一下，很凉又有点舒服，像是在干燥灼烧着的脏腑上浇了一盆水一样。
江恕蹙眉，抬手摸她的额头。
蔺之杳：“……”
“昨天晚上你摸就摸了，那是气氛到了，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怎么还摸！”
江恕把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地上，另一只手摸到自己的额头上，放了有一会儿。
体育委员跑了一圈路过他们，极其不耐地“啧”了一声。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体育委员吓了一激灵，这话不是他说的，是个令人先闻声后丧胆的主任说的。
张菁英痛心疾首，伸出手指指着江恕和蔺之杳。
“你们干什么呢！学校是你们谈恋爱的地方吗？”
“你你你……”他本来指着蔺之杳的手，倏忽换到了江恕。
“我罚她跑个圈，这么委屈她吗？”
江恕放下搁在蔺之杳额头上的手，转头对张菁英说：“张主任，校规不许早恋，您不要凭空胡乱说话，污蔑她的清白。”
张菁英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需要你来给我说校规！
“那你在干什么！”
“您罚她是因为她上课睡觉，我现在才发现，她是发烧了，刚刚是在量体温。”
发烧了，生病了学校老师还罚人来跑圈。
张菁英急忙道：“那还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去医务室啊，你杵这儿你是医生吗？”
蔺之杳没什么自己发烧的自觉，拧上水瓶盖后，摸了摸额头，跟手一个体温，哪里烫了？
张菁英看着她反应不过来的傻样，说：“怎么这么不省心，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都像你这样学校还怎么培养独立的学生！”
蔺之杳：“……”呵呵呵！
跑远了的体育委员看着三个人远去的背影，伸手在眉上做了个瞭望的姿态。
“张菁英这人，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混蛋嘛！”
到了校医室的蔺之杳量了□□温，校医老花眼拿着体温计看了好半天。
“嗯，39度8，住校生还是走读生？住校生我给开个退烧药试试，回宿舍躺着，退不了烧再让家长来接。”
蔺之杳还没说话，张菁英：“走读生，我早上查迟到，看到过她几回。”
校医：“走读生就让家长来接回去，该挂水挂水，该吃药吃药，两天就能好。”
“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家长来接。”蔺之杳说：“批个假条我自己回去好了。”
放着生病的未成年学生从学校走出去，万一出点啥事儿，张菁英这辈子都赔不起。
他说：“不行，必须家长来接！”
蔺之杳坐在校医室的椅子上仰面看着张菁英一个劲儿地摇头拒绝。
张菁英冷面如铁，蔺之杳只好看向江恕。
“主任，她家里不方便来接她回家，我送她去医院怎么样？”
“怎么不方便了？”
蔺之杳闷声说：“不想让外婆知道。”
张菁英犹豫了一会儿，上下打量江恕。
少年眸光清澈，没什么别样的心思。
张菁英想了想，官方地问了一句，“用不用老师陪你一起？”
蔺之杳：“谢谢老师，但还是不用了。”
张菁英借了校医的笔跟纸直接开了手写的假条，写了四份，还把电话号码写下来，说：“有什么事和老师打电话，去医院搞不定的也可以跟老师打电话。”
江恕点点头，朝蔺之杳伸手，想拉她起来。
张主任见不得男女学生手拉手的场面，明知这是照顾病人，他心下还是有些后悔，重重一叹息后，让他们赶紧去看病了。
到了医院，挂号开药缴费拿药，门诊部江恕忙前忙后地等着护士给蔺之杳扎针。
静脉里的血透进输液管的瞬间，他发现蔺之杳的眼睛眯了一下。
虽然不是很疼，但江恕看着对面座椅上捂着小孩眼睛的家长，犹豫了一瞬，也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扎针的护士姐姐轻轻笑了一下，说：“乖，不疼的哦！”
蔺之杳另一只手扒拉下江恕的手，瞪了他一眼。
江恕悻悻收回手，沉默了好一会儿。
蔺之杳靠在椅背上，歪歪斜斜地似乎困乏得不行。
江恕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垫在她脑袋下说：“躺下睡一会儿吧。”
蔺之杳愣了一愣，看着他里面穿着白色的夏季校服，晃神道：“不冷吗？”
“还好。”江恕干巴巴道：“睡一会儿吧。”
蔺之杳看着门诊部坚硬的椅子摇了摇头，说：“不睡了，你穿上衣服，去买个口罩，别让我传染给你了。”
江恕：“没事。”
“快去买。”
江恕拗不过她，去买了口罩来，拆开一只，示意蔺之杳把头转过来，撩开她耳边的发丝，给她戴好口罩，依稀能嗅到头发上的香气。
蔺之杳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湿漉漉的眼睛弯成月牙看向江恕。
“要不你走吧，下午还有课，之后我可以自己回家。”
“下午的课我会了，不碍事的。”
“没几天就要数学竞赛选拔了吧，你不得准备一下吗？”
“时刻准备着，不差这一会儿。”
蔺之杳：“给大神献上膝盖！”
江恕带着口罩笑得很无奈，他说：“我不是大神。”
“啊？嗯……我知道。”蔺之杳笑着说：“这是对你江湖地位的尊称。”
蔺之杳当然知道了，任何行业都不会缺少天才，江恕能脱颖而出，与他的热爱和努力息息相关。
但她沉吟了片刻说：“就是那种感觉嘛！”
“数学考试又道特别难的填空题，有个人分明是牺牲了后面做大题的时间解答出来的。成绩出来之后，别人问起来，大抵会习惯性地说，‘啊，我随便蒙了个数字，没想到是正确答案，厉害吧！’”
江恕不懂她的意思，难道说，蒙的正确答案比算出来的更高贵吗？
蔺之杳说：“天赋、运气、努力。”
天赋不公，运气不公，努力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但只能靠着努力胜过别人，在任何行业，任何领域都是走不远的。
差的那一点灵犀，永远没办法弥补。
而没有天赋，平庸平常的人，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就可以说是运气很好，这个要素可以欺骗自己得到了上天眷顾。
“随便蒙的，我厉害吧！”
虽然不是天选之人，但也是上天偏爱的人。
所以也可以奋力去追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追上的梦。
因为热爱，所以运气很好，因为努力，所以运气很好。
因为运气很好，才能在天才频出的世界里坚持走想走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天赋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