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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姐姐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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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步行街早上八点，蔺之杳从柜台里拿出来记着客人身高尺寸联系地址和预定时间的名册。
很好，没有着急完工要送过去的。
上个月接到的订单不多，虽然挣到的钱不多，但够用。
这是好事，蔺阿婆闲得多出很多功夫听戏，游园惊梦的朝飞暮卷，她很喜欢。
蔺之杳拿出账本算了算，盈余不到四千块钱，老的老少的少，够用。
蔺阿婆从隔壁店买了束鲜花来，插到店里待客桌上的花瓶里，蔺之杳怕她膝盖不好蹲下去，去帮她添水。
蔺阿婆起身看向门口，中气十足笑着说：“蔺之杳，上回的美少年同学又来了！”
江恕喊了声阿婆，蔺之杳给花添上水后，赶紧跑去后院，拿出一沓的数学卷，演草纸和笔，双手奉上都给了江恕。
这会儿她忽而想到，学神知道她不会做，班主任托学神来给她送试题，学神要来给她帮忙。
所以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试卷教给学神，让他带回家写岂不是更好？
啊，不能这样想，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实在太厚脸皮了！
蔺之杳谴责自己，忽而听到外头寒暄的声音，差点忘了这茬。
肖川说他和他爸妈都要来。
“学神，数学试卷交给你了。”
江恕心神领会，就听到店里蔺阿婆喊：“蔺之杳！”
“外婆你别叫蔺之之了，我自己去放东西。”
说话间肖川就进来后院了，蔺之杳见他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牛奶，互相错身，谁也没搭理谁。
蔺之杳往前堂的店铺里和肖叔叔肖苏姨打招呼。
江恕姑且听过蔺之杳跟杨小柳解释她跟肖川的关系，这是他第二次见肖川。
一个板寸头笑起来牙很白的高个少年，拎着好些东西，像进自己家一样，该放屋子的放屋子，放厨房冰箱的放冰箱，很熟稔。
肖川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江恕，仔细打量着他，咧着嘴笑道：“你有点眼熟啊，兄弟！”
江恕：“我叫江恕。”
肖川凑过来看了眼，天书一样的数学。
“给蔺之之写数学卷子呢，上了高中她还这样，死性不改。”
江恕听出了他话里的熟悉，指向前头的店铺，“你家里人在那里，蔺之杳同学和蔺阿婆也在那里，你怎么不去？”
肖川同学向外看了看，不想说是他怂得不敢去。
他跟蔺之之暑假前吵过一架，也不能说是吵架，是他单方面在躲蔺之之。
不然S高就那么大，怎么可能遇不到。
“这什么数学题，蔺之杳看都不看直接都让你替她写？”
肖川抽过来试卷，江恕的手仍在演草纸上作答，分毫不受他干扰。
“高考试题啊，哪来的？蔺之之的水平做个初中题都能唱一首长恨歌了，哪个老师给她留的高三模拟卷？”
江恕不言不语，肖川察觉了，这个人不爱说话。
“昨天你想告诉蔺之杳你们一家今天要来，也是知道她不在教室才敢来说的？”
肖川：“……”
他还发现了，这个人一说话非要噎死人不可。
江恕拿回来他手中的试卷，伏案继续解题。
悬铃木的叶子飒然作响，肖川静坐在庭院中，等着他爸妈和蔺阿婆寒暄完。
裁缝铺子里蔺之杳取了软尺来给肖叔叔苏阿姨量身材尺寸，量完之后在小本子上记下来肩宽胸腰围等等，肖川磨磨蹭蹭的，终究还是去了前堂。
蔺阿婆说：“我看小川又长高了，别让蔺之杳给他量了，我给他量。”
肖川同学不知道吃了什么，初三开始个子猛地蹿，蔺之杳在女生中不算矮了，还是堪堪到他的耳边。
蔺阿婆年纪大了，站在又瘦又高的肖川面前，有些瘦弱。
苏阿姨笑着说：“干娘和之之都别忙活了，我给这臭小子量。”
蔺之杳按照她量的尺寸记下来，把他们要的衣服定下来，说：“定的款回头我让你们看看？”
“之之现在这么厉害了呀！”苏阿姨握着她的手温和地说：“阿姨相信你的眼光，不用给我和你肖叔叔看了，要是在学校见了小川，顺便给他看看。”
“我不看。”用不着看也不想看。
话音刚落，肖川被他老母亲狠狠瞪了一眼，他爸这个无条件听他妈的人，也有些愠怒。
肖书瀚的电话响了，他到店外说了些事情，听起来有些着急，苏宝云无奈解释，“书瀚和我工作都忙，还想着今天得空能陪陪干娘，看来又不成了。”
蔺阿婆说：“工作要紧，你们去忙吧！”
苏宝云瞥了眼看着蠢蠢的儿子，说：“要不然让小川留在这儿陪您两天？”
“不用，他学业也忙，让他多陪陪你们。”
肖川匆匆忙忙来了，匆匆忙忙又走了，蔺之杳记得后院还有个人在她家里，赶忙跑去后头。
江恕做题的速度不是盖的，十套试题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做了两套了。
蔺阿婆掀开走道的帘子说：“快晌午了，蒸上米饭，你同学要留在咱们家吃饭的吧？不要忘了蒸他的饭。”
“我知道了。”
一应一答毫无间隙，江恕没插上话，反应过来他才说：“我可以回家里吃，下午再来。”
“万恶的资本家还要给工人一口饭吃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蔺之杳自诩不是这样无情的人，多个人吃饭，哪里是什么大事。
家里有客人，蔺阿婆出去一趟买了好些新鲜的菜，蔺之杳直接拆了肖川家拿来的金秋螃蟹，放锅上全蒸了。
江恕闻到饭菜香的时候掌厨的已经是蔺阿婆了。
蔺之杳声称她的厨艺就是饿不死的水平，要更好是做不到，白白浪费阿婆买来的新鲜菜。
而蔺阿婆的手艺很好，有菜有汤，虽然是甜汤，江恕还是挺喜欢的，蔺阿婆一高兴就给他又盛了一碗。
结果是，江恕同学喝撑了，歇了好一会儿才好。
等到下午，蔺之杳闲着无聊就给裁缝店订制的衣服画款式，画完了还要给客人看看合适不合适，来来回回才能拿到钱。
不过特别的款式，拿到的钱越多，还是挺值的。
江恕和她各忙各的，蔺之杳搁笔深思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
别人在替她写作业，她在想着挣钱，这太不应该了！
“那个……我老是麻烦你帮我写数学题，要是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绝不会推辞。”
江恕想了想，说：“我确实有件想问你的事。”
蔺之杳怔了一怔，勉强笑了笑，“肖川的事？问吧，都告诉你。”
“不是肖川的事，我想知道你初中以及之前的数学作业都是怎么完成的。”
蔺之杳：“……”这是不是嘲讽啊？
但人家都问了，蔺之杳答应了要说，就不能食言反悔。
“手机搜题搜到的就写上。”
“搜不到的呢？”
“放弃，或者抄肖川的，有的是肖川给我写的。”
三两句离不了肖川，蔺之杳也是无语了。
她只好说：“外婆曾经对苏阿姨有恩，就认她做干女儿了。我出生没多久后就到了这里，之后肖川出生，他妈妈哺育过我，又有外婆这层关系，她拿我当女儿，很照顾我。”
“所以你其实是肖川的姐姐？”
“嗯，就算只大了两个月也是姐姐。”蔺之杳万分肯定，她就是姐姐。
已经走了的肖家爸妈，忙完之后，苏宝云终于得空教训肖川了。
“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和之之生分了啊，还有你外婆，肖川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川同学不答，怕再被亲娘骂蠢货。
苏宝云怕孩子逆反，缓了缓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和之之一起长大的，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外婆的外孙女，你的亲人，你的姐姐，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肖川心说那不是服不服软的事，但是苏宝云的眼眶都红了，说：“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肖川扬起笑意说：“妈，我明天再去一趟外婆家，跟蔺之之还有外婆道歉，行不行？”
这日晚，杨小柳收到了学神江恕的消息，怀着惊悚有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看了看。
邀请她去蔺之杳家写作业？
杨小柳忽而想到，江恕知道蔺之杳家在哪里吗？
哎，不知道也没关系，他们一个小区的，大不了她等等他。
次日，哪知道她才到楼下，纠结再三给江恕发消息等他，却收到了他“我已经到了”的回复。
杨小柳心想怎么回事呢，学神怎么知道蔺之杳家在哪？
她快步走出去，搭上公交车，到了蔺之杳家。
跟蔺阿婆打过招呼后，就见蔺之杳在踩缝纫机。
蔺阿婆：“小柳儿来了，蔺之杳去写作业，不用管店里的事了。”
蔺之杳应了声说：“江恕在后院，我一会儿过去。”
杨小柳抱着书包往后院走，哪知道不止有江恕一个人。
“你不就是那个肖川？怎么今天还在？”
肖川咧嘴一笑，大白牙太阳光了，杨小柳又想起了陈星雨的话，看着他心里不怎么舒服。
“蔺之之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杨小柳。”
她说完看向江恕学神，他认真在做数学题，好似没有看到这个人。
肖川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说：“你们这是什么神情？难不成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
“我今天是来给蔺之之道歉的。”肖川笑着说：“你们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什么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吗？”
江恕镇定自若，“没有误解。”
杨小柳警惕，“你要道什么歉？”
“当然是这小半年没有理她还躲着她的歉意。”肖川同学理所当然说道。
杨小柳无语，这人不知道他给蔺之杳惹来了多少怨念，他还以为自己只是耍性子不搭理蔺之杳所以才要来道歉。
江恕都被他的蠢样逼得停笔了，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躲着蔺之杳？”
“因为初中有些荒诞不经的谣言，高中还到了一个学校，怕谣言再起。”
江恕手掌放在膝上，另一只手不经意间敲着桌子。
杨小柳不知道肖川如何，反正她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江恕：“你知道谣言从哪开始的吗？”
肖川一脸懵逼地摇摇头。
江恕又问：“为什么跟黄优依分手？”
“就是因为谣言传得太厉害，黄优依就听说了。我跟她解释她不信我，然后她提的分手。”
肖川撇撇嘴，自觉很无辜。
好好的女朋友因为蔺之杳分手了，但考虑到蔺之杳也是受害者，肖川才决定上高中后和她保持距离。
无可奈何躲着也算，起码遏制了谣言。
“蔺之之是我的亲人，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不理她就是我的不对，所以才来道歉。”
岂料江恕听了他这番解释深深望了他一眼，继续做题去了。
而杨小柳啧啧两声，骂道：“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