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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姐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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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靖安侯府来说多带一位府中小姐参与芳华宴本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不是难事，可这些后院琐事却都掌控在继室夫人手中。
婉柔除了特殊时期的问安，轻易也不会不识趣地出现在现任侯府夫人姚氏面前。
只是今日她有所求，不得以只能冒昧前来。
姚氏端着蓝昙花瓷杯，用盖子拨了拨浮起的茶叶，细长微挑起的媚眼斜睨着规规矩矩立在一旁的少女。
一身月白的素织罗裙，外罩烟粉色的外衣，绯红的带子勾勒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头上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的首饰，只在两边各插着两枚垂着红玛瑙珠粒的两排发梳，与她耳上坠着的两颗红玉相映衬。
雅是雅，可还是穷酸了些。
哪里像侯府富贵娇养的嫡女，姚氏暗自对比了一番自己女儿的姿容打扮，然后满意地勾起唇问道：“你不是对这样的宴会不感兴趣吗？”
以前婉柔固然对这样的聚害怕，可也并非是不感兴趣，只是担心自己不能融入她们。
因为自己养在月牙城数年，见识谈吐肯定还是有差别，她不想当个怪人，更不想丢了她爹的颜面。
更重要的是，姚氏不想让她露面。
“回母亲的话，车骑将军家的钟小姐邀请女儿一道，女儿觉得不好拂了她的意，所以来问一声母亲。”
车骑将军也是聂侯爷有意结交的人，本来两家关系在以前还算是不错的，可是自从车骑将军一路高升，两家的关系就淡了下来。
姚氏虽在后宅，可是侯爷还是会在床榻上跟她聊起一些朝廷上的事，所以她听到车骑将军后稍一愣，暗自拧眉。
聂婉柔这小妮子怎么知道侯爷正在重新结交车骑将军。
况且，她去芳华宴到底是想干嘛？
难不成也想见太子？
门外传来丫鬟们整齐请安的声音：“三小姐安康、四小姐安康！”
“你们怎么来了。”姚氏的目光落在第一个掀开帘子进来的金纱面覆桃红襦裙的少女身上时，脸色一柔。
“阿娘！”
“母亲。”
姚氏对后面跟着的四小姐聂婉惜比对婉柔也没好到哪里去，微微一颔首表示应了。
聂婉惜的身份要论起来远不如婉柔，她如今是这个侯府唯一的庶女。
原本跟她身份一般的聂婉怡因为生母手段了得，魅惑了侯爷，又讨好了老夫人，成功转正当上了续弦正室，她也跟着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嫡女。
聂婉惜郁闷了数年，终于来了一个给她找平衡的人。
二小姐聂婉柔表面上是嫡女，可是在老夫人心里说不定还不如她。
一个身有污点谁也说不清还干不干净的嫡女比起一个身份不高但是从小也是娇养膝下的谁更胜一筹，还用得着说？
至于她们为什么来，自然是来看热闹的。
聂婉怡神清气爽地走到姚氏身边紧紧挨着她坐下，目光落在婉柔身上也浮现了一个和她娘一样的神情，穷酸给谁看？
不就拿了她一个簪子吗？至于打扮得这么素净？
“我想让阿娘帮我挑选一双合适的鞋子，四妹妹的眼光我可不敢信。”
不敢信你又拉着别人给你选。
姚氏摸了摸女儿的头，都这么些年了还跟聂婉惜争什么争，打压一个庶女又没什么出息。
不过当着外人，姚氏不会落自己女儿的面子，反而笑了笑，“那让娘给你选？”
聂婉怡却抿唇笑，乖巧道：“不急，二姐姐这里不是还有事吗？”
婉柔暗暗叹了口气。
“是钟小姐请你二姐姐一道。”
“钟吟？她怎么跟二姐姐相熟的？”聂婉怡不高兴地撅起嘴，这个车骑将军家的小姐可不好对付，学识差还经常出言不逊，性情古怪。
本来聂侯爷还跟她耳提命面几次，要她在官家小姐的聚会上多和钟吟结交的，她对付了几轮就觉得应付不下去。
姚氏也绞尽脑汁，终于想通了一点。
车骑将军的夫人端嘉长公主可不就是和侯爷的元妻虞氏关系密切，两人未出嫁之前好的跟亲姐妹一般，那虞氏去世后，这位先帝义女长公主殿下到府上来哭得比侯爷还惨，也是从那时候起，侯府就与车骑将军府里少了来往。
不过看来这位长公主重视这个故友遗留下的孩子，有意和他们侯府结交，这对于侯爷聂齐勋来说可是件好事。
只不过这个好事要由聂婉柔去领功，聂婉怡就高兴不起来，正要跟开口说话，外面的丫鬟们又传来了问安声：“给侯爷请安。”
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一进来发现姚氏屋子里竟然这么多人，三个女儿齐聚一堂，这样的场面让他不由地微讶了一下。
“都来向你们母亲问安的？”
聂婉怡连忙起身，和聂婉柔与聂婉惜一块向她们爹请了安。
姚氏看了一眼婉柔，就起身走到聂齐勋身旁，柔声问道：“侯爷这个时候怎么有空来？”
聂齐勋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少女，也没避着她们的意思直接对姚氏说道：“今日上朝，太子殿下又处置了几人，这些时日多注意点，别惹出什么事来。”
“还有你们明日去参加芳华宴也注意点，得不到太子赏识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别惹了他。”
聂婉怡不满地撅着嘴，姚氏用眼睛瞪了她一眼。
她才不情不愿地回道：“是，爹爹。”
她爹怎么唯唯诺诺、畏手畏脚起来，一点也不像希望她可以获得太子青睐的样子，反而警告她离远点，好像最好别挨着他的边，碍着他的眼。
婉柔请过安后就一言不发，只随着聂婉怡的答话跟着应一声是，也没有开口要求去芳华宴一事。
这一点让姚氏还是满意的。
婉柔垂着脑袋当鹌鹑，实则是听见她爹的话觉得很揪心，看来这个太子一点也不像好说话的人，宋公子会不会就是为了脱身随意敷衍她的？
聂齐勋看了一眼三个女儿，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聂婉怡俏丽、聂婉惜清秀而聂婉柔却像她母亲一样娇艳。
要不是当年的仆从在灯会上弄丢了她，虞氏可能就不会整日在病榻上郁郁寡欢，终年病体缠身，最后不幸撒手人寰。
他和虞氏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就是世子却也没能养过三岁，那时候虞氏就失心疯一样到处攀咬他的姬妾，总觉得人人都是害了她的孩儿的罪魁祸首，后面好不容易得了婉柔才又恢复如常。
谁知没过几年安生，却又发生了那出事。
对于婉柔，他是怜惜的，又是可惜的。
这样的身份容貌却不敢推出去，就怕以后东窗事发、事情败露后他们侯府被顶上一个欺君的大罪。
“柔儿，你来找你母亲是做什么？”
他不关心别个是因为看见了也不稀奇，但是这个女儿一向安安静静很少主动出来，所以他就这么一问，姚氏脸色一僵，侯爷这语气好像是她故意要找他嫡女麻烦一样。
婉柔抬眼看了一眼姚氏，却说道：“上次母亲送来的那套笔墨柔儿十分喜欢，特意来向母亲道谢。”
姚氏微怔一下，很快笑容堆上脸，“这孩子，不过是一套湖笔端磨，侯爷赏的东西才是贵重呢！”
婉柔连忙又转身对着聂齐勋一礼说道：“柔儿多谢爹爹赏赐。”
聂齐勋点了点头，却又暗暗想，不过是湖笔端墨有什么值得专门道谢的，他这个女儿真的是见识少，着实可怜。
他大手一挥，阔气道：“柔儿既然喜欢，改日让总管领着你去府里库房自己再挑些喜欢的。”
这就是靖安侯爷表达疼爱的方式，大方却又不够体贴。
“爹你偏心！怡儿也要！”聂婉怡委屈巴巴地道，她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聂齐勋笑道：“那不行，你这个眼睛毒得很，到时候爹爹的宝库都要被你搬空了。”
姚氏也是一笑，聂侯爷这话说的也是极对。
如今在这个侯府最有嫡女风范和见识的只有她的女儿婉怡，至于另一位不过是个从乡野之地接回来的丫头片子，就算让她进去库房自己挑选估摸也选不出什么好歹来。
她掩着唇笑了一会，忽然道：“侯爷，我想让柔儿明天和两位妹妹一起去芳华宴，她托辞在府养病久了也要出去见见人才好。”
不见见，大家又怎么能知道如今侯府哪一位更像是嫡女。
聂齐勋看了眼婉柔，点了点头，“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原是我的疏忽。”
“侯爷日理万机，这些自然是妾身来考虑的。”姚氏笑得妩媚，答话却十分得体。
“娘！”聂婉怡来就是为了看婉柔被拒绝的场面，哪知她娘变得比翻书还快，竟主动提起这事。
“怡儿、惜儿你们两个要照看好柔儿，若出差池，唯你们是问。”聂侯爷的提醒并非是偏颇谁，而是实在了解聂婉怡和聂婉惜两人，一个爱找麻烦，一个高高挂起，在府内她们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出去了再闹得难看就是一块儿丢脸。
聂婉怡满脸憋屈，虽然当面应了下来，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候就管看婉柔笑话，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