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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三尺浪 ...

  •   骆野的住处是蒲城最高档的环区,名字很俗气,叫枫铃国际。这一片游雀挺熟,几年前常来,店里关系不错的弟弟家也在附近。

      游雀要笑不笑,不知在得意什么,自娱自乐了一路。
      直男的好玩之处在于下意识青涩,即便骆野是个心思深沉的坏蛋,猝不及防的反应也没能逃出游雀法眼。
      那一瞬间,骆野绝对没敢把他当骆荒。

      骆野是在上车后明白自己中了激将法,盯了一眼游雀的嘴脸,只觉得愈发厌恶。
      漂亮的东西都很讨厌,因为它们往往虚伪,太知道怎么伪装。

      把人送到家,游雀任务完成。
      “站住。”骆野说,“留下。”
      “?”
      话落进游雀耳朵里,自然而然变成了别的意思,暧昧的神色缠上眉梢。

      骆野不解风情的命令:“去沏茶。”

      游雀有点想把骆野挂墙上,封住口鼻,做盏岁月静好的美人灯。
      沏茶他不会,只接了杯北方水管里的硬凉水,毒不死。

      骆野仍旧没放他走,又安排了几件事。于是游雀看出来了……印证了在公司时的猜测,果然要人陪。
      世间有两种小孩难伺候,生病的和有钱的,他生活里没见过几个富二代,但此刻“豌豆公主”四个字在眼前具象化了。

      “你应该知道自己几岁吧?”游雀问。
      在骆野提出要看表演翻花绳的无理要求时,他耐心耗尽,坏脾气像呼吸一样自然地跳出来。
      他是要钓骆野,但主动权要掌握在他手里,不是傻傻的在这里当猴。

      骆野恹恹说:“骆荒不会问这种问题。”

      好,现在知道骆荒是个在弟弟生病时会表演翻花绳的神经病了。
      游雀:“也不看看当时几岁。”
      “三年级的下学期末。”骆野回答很快。
      似乎不用思考,时光在他体内自成一方刻度。

      “那你挺会挑时候病,现在也是下学期末。”游雀店里学生多,最近天天有人愁期末考,他听得太多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骆野不经意垂眸,低低“嗯”了一声。

      也是神奇,游雀觉得生病的骆野面相变了,五官缺失了一部分凌厉,取而代之的是零星半点的昏沉,成了冰裂纹的瓷器。
      他不得不想起在医院时,那一声不是错觉的喃语。

      游雀知道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他很清晰自己的定位,且色心明确,才不要装成骆荒认下。
      他以后更想听:“小花,我疼。”
      这才像样。

      “翻花绳我不会。”游雀打死不干,就算会他也不想演别人的戏码,表现出一副要告辞的样子。
      “那你会什么。”骆野意外的妥协了。
      游雀眯眯眼:“我会杀人,给你杀一个?”

      沉默了一会儿,骆野说:“可以。”

      “杀谁。”游雀开玩笑。

      “你。”骆野病容不佳,嘴却狂妄,“我讨厌你,想看你死。”
      游雀朝他伸手:“好呀,先付定金。”
      “多少?”对方很正经问,像是真的要谈这笔生意。

      游雀也正经想了想,眼波从骆野的眉心流淌到唇瓣,又从薄唇游离而上,看回眉心。
      他忽然说:“不贵,亲我一下。”
      骆野:“游、雀。”
      “对,是游雀,要爱游雀,千万不能搞错人呢。”

      “……”骆野视若无睹进了书房。

      下一秒又被打开个门缝,游雀死皮赖脸挤了进来。
      背贴着门,不知何时领口又解开了,他很白,以至于脖子上的红爪印突兀,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眼底有浮光,说嗔痴谈不上,但也不明朗,就那么看骆野。
      看了一会儿,说:“我师父说,游雀之剑,锋不可折……但它断过一次。”

      又在扯东扯西当江湖骗子了,骆野无语地不看他。

      游雀:“我可以再断一次。我谋财你害命,是不是很般配?”

      骆野干脆闭目养神,恰时,窗外居然落过一道闪电,游雀没趣地收走即兴表演。
      只是转过头时,皮囊残留了几笔意味不明的艳痕,没清干净。

      雨声催眠,见骆野瞌目,游雀不由自主也跟着打了哈欠,口干舌燥的找水喝。
      后来房间陷入一片难得的安静,只有雨点白燥在耳旁跳舞,游雀不告而别时已无天光,骆野静静睁开了眼。

      这夜游雀打出去三个电话,一个是旁敲侧击问候老陆知不知道媳妇接到录约,一个是打给车险公司催促进度,最后一个……

      看来更习惯以纹身图案来识人,是个没良心鸟,客人出了他的门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狐狸精才几分钟不勾引男人就闲不住,骆野沉面听着,得出对面是类“小熊”生物的结论。游雀叫他小蛇。

      这个小蛇……不如小熊讲究,是个百无禁忌的。他邀请了游雀,语气颇暧昧,大有要预定后半夜的意思。
      而游雀,欣然前往。

      spz酒吧,正是群魔乱舞的吉时,无人在意外面黏腻的雨。
      游雀在夜场一条街轻车熟路,跟老板们都熟,算有几分薄面,常遇见的男酒客都爱喊他“我们花儿”。
      刚落座SPZ的环形吧台,出尘的俏脸就被伸过来的打火机围堵了,花哥拍拍身上,懒洋洋笑:“不巧,没带。”

      那群男的像人机,默契地低头找烟,复又齐刷刷举到了脸前。
      花哥飞过去一眼,离嘴巴最近的正是小蛇,枪花的老客人,手腕上纹的那条蛇是游雀的杰作。

      是支薄荷细烟,他轻轻叼住,勾上小蛇的脖子,就着对方嘴里的火点燃了。
      “最后一根,以后别撩我。”他松开手。
      下一秒却被小蛇握住:“花儿,你很烫。”

      游雀随意“嗯”了一声:“知道。”
      对方说的烫,不是骆野那种烫,不是病,也没药,游雀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

      小蛇是个葡萄牙混血,一对绿眼睛配得上他的外号,他长得算不上多惊艳,在游雀心里打个8分。通常低于9分的,游雀不乐意看。
      但小蛇是个模特,身材好得要死,游雀给加了1分。

      小蛇很知道发挥自己的优势,每次约游雀出来,都会穿的比杂志封面还野性,古龙水直往人嗓子眼里挠。
      他是这群守株待兔的男人里,唯一摘过游雀这朵花的人,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游雀只让他摘,直到小蛇犯了个错。
      他不该在情事里动真格。

      游雀是只“风是风,月是月”的自由鸟,亦或是山茶成了妖,混为一谈者,失我者永失。
      这还是那次表白失败后,小蛇第一次成功把游雀约出来。

      对方不乐意谈情,那就只说风月,小蛇让自己恢复了最初的玩咖模样,手指勾着游雀脖子里的吊坠,把那双含情目勾近了几分。
      “我们花儿,再给个机会。”他压低了声音,沙哑的颗粒滚进了游雀耳膜。

      游雀无可无不可:“看表现。”

      这便是答应了,小蛇变脸似的扫视一排竞争者,轻搂过会杀人的腰,用力捏了一下。
      游雀笑笑,一抹不知为何的嘲弄从脸上掠过,他好似乐得见人争抢他,又似有点厌烦,精致的外表包裹着淫/荡的灵魂,每个人都坏成一个样。

      游雀没阻止腰上不安分的手,只是突然说:“别留印子。”
      “嗯?”
      说完他又反悔:“没事,随便。”

      小蛇迷惑一瞬:“哥,你最近……好奇怪。”
      游雀半掀眼皮:“怎么?你也要学小熊,上演贞洁烈男那一套。”

      “小熊又是谁?”

      “没谁。”游雀仰头吐了烟圈,瞳孔被光怪陆离的霓虹球染上瑰丽,诸多色彩在眼球上倒悬着,一圈圈光斑在里面种新世界。
      他一挑眉:“嫌麻烦?那算了。”
      “没有。”小蛇很识趣地搂的更紧,凑到游雀耳边说了什么,游雀听罢勾起嘴角,给了个表扬:“算你聪明。”

      游雀就这么跟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背影被高挑的男人包裹了一半,像捧掬在手里的春水,流淌进暧昧的雨色中。
      外套半淋湿。
      上了小蛇的车,蛇变成了蟒,小鸟被缠住了翅膀。

      游雀不排斥激烈的前戏,相反,他以前很喜欢。但男人发现了游雀的心不在焉。
      “哥?”小蛇恍然。
      “……”游雀没说话。
      恰时手机响了,扫兴中的扫兴。特殊提示音,游雀知道是谁打来的。

      他有点不想管,莫名其妙的怨气陡然从心尖溢出,然后他没头没尾地跟正在试图剥下他外套的人说:“不久前,我谈恋爱了。”
      “?”小蛇愣。
      “神奇吧,我居然谈了个恋爱。”
      小蛇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声音略带惊讶,同时带点不甘:“……这还是你第一次谈恋爱吧。”

      “第二次。”

      “……然后呢?”

      “分了。”

      “哦,那就别去管了。”小蛇很急,成功剥下了外套,去解游雀胸前地纽扣:“花儿,看我,要专心。”
      游雀便接过热切的目光:“瞧我,该罚。”
      他仰了仰脖子,露出漂亮的锁骨,邀请来个人快亲吻那里,谁都好。

      男人吻过来的时候,他舌头又没忍住讨嫌:“都是大骗子,不得好死。”
      “……”
      手机铃声还在吵,但现在说不好到底谁更扫兴了,与一个发情的男人聊前任情史,绝对是世界上最灵的抑制剂。
      小蛇脸色如同喝了百草枯,再起不能了:“哥,你接吧。”

      游雀闭了闭眼,不接,神神叨叨伸手勾住面前的脖子,有些用力地将脸埋进对方脖颈,那是鸟禽才会有的交颈依偎。
      紧紧抱着,揉进心脏,仿佛多信任眼前人一样,明明不过是个露水情。

      “到底还做不做……”小蛇彻底迷惑了。

      “嘘。”游雀本能地蹭蹭脖子,可惜小蛇没有羽毛,不能给他叼。“小蛇。”
      “我叫维克夏。”
      “小约啊,还是你暖和。”
      “……”

      手机轰炸得耳朵疼,游雀像个聋子,维克夏深吸一口气,烦闷的替他接通并按了免提:“别打扰我们!没时间!”

      倏地,车窗哒哒响了两声,被人从外面叩响的。

      骆野的声音同时从电话与空气中交织,滋滋的电流麦声回传出忽近忽远的啸叫,雨声很大。
      下一秒,车门被人不礼貌的拉开,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下车,游雀。”

      春光被猛然钻进的风冲了个干净,车内衣衫不整的人不可谓不尴尬,维克夏脸色铁青:“fuck,你找谁?!”
      他自然是不知道游雀是谁。

      骆野没打伞,浑身湿透,刚从井里爬出来的水鬼都比他阳光开朗。
      幽黑的目色烙在游雀脸上,看游雀软趴趴黏着男人的脖子,不舍得松开似的,慢半拍扬起脸。
      好脏。

      脏货眨眨眼,眼尾挂着旖旎的红:“骆老板,是要一起吗?”

      “出来。”雨帘冷冰冰,水鬼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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