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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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很快开学，余照清最后还是没住校，因为许渡说余照清要是走了，没人给他补习。
虽说这理由略有牵强。
毕竟只是住个校，又没到见不着的地步，但是许渡坚持，余照清对这事又比较随意，是以最后就依着许渡的意思住在家里。
八月份的早晨有点凉气，昨晚开着的风扇还在呼呼地吹，余照清把许渡架在自己身上的那截小腿放下去，深呼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起床。
顺道把昨晚睡前收拾好的书袋子拎出去。
客厅那李美芝和余有山竟然也已经起床了，余照清合上门，有些惊讶:“爸，阿姨，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
余有山把李美芝塞到衣服里的头发拿出来，转头回答说:“厂子那边说让我们一起跑一跑外面，去看一下钢材。”
余照清说:“那你们出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两个大人点点头，李美芝笑眯眯的，在余有山耳边夸了一句余照清懂事，比自家瓜娃子许渡省心，两个人肩并肩出去了。
等许渡醒过来的时候，家里面空无一人，时针指向八点半，他揉了揉眼睛，起床煮了碗面条，囫囵吞枣地吃完，出去找钱延那帮人玩去了。
四中教学楼六楼那，高二的牌子换成了高三的，整个学校只有他们这一级学生在，整个学校安静得可怕，倒是窗外聒噪的蝉鸣震耳欲聋，不少学生趴在桌子上，借着这虫叫声补觉。
余照清和黎韫玉仍然坐在最后一桌。余照清把整好的资料放在桌上，黎韫玉如获至宝地捧起来，然后迅速翻到自己想要的地方看了看。
“照清啊，感觉有你我都不用记笔记了。”黎韫玉如是感叹。
隔壁之前和黎韫玉骂战的瘦高个一个暑假过去变成了黑猴，一伸手就把黎韫玉手里的笔记抢走了。
“伍小明你丫的我还没看完呢！”
伍小明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先借我看会儿！反正你俩同桌有得是时间啊！”
黎韫玉扑过去就要和他打架，余照清坐在位置上写写画画，上课铃声响起，宋建国抱着书进来:“黎韫玉！伍小明！快回自己座位！”
成功抢回资料的黎韫玉朝着伍小明做了个鬼脸，伍小明碍着上课了，只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宋建国摊开一轮复习资料开始讲化学平衡。
余照清一边听一边在底下把许渡前两天交上来的化学练习给看了一遍。
二十题错了四题，进步还挺大。
余照清转着蓝笔把宋建国说的要点给画出来，标了几个黎韫玉看不懂的符号，然后用红笔在许渡做错的地方写下了标注。
“你家弟弟的？”黎韫玉小声问。
“嗯，”余照清应了一声，“我给他弄了点练习。”
黎韫玉借着面前书堆的遮挡对着余照清竖起了大拇指。
“诶对了，我之前以为你要住校来着，”黎韫玉趁着宋建国板书又讲起小话，“都准备求老宋给我俩安排个双人间了。”
“小渡说想让我在家里住给他补习，”余照清有些抱歉，“就不住校了。”
“啧啧，”黎韫玉砸吧两下，“看不出来人还挺黏你。”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声响起来，好些学生们如释重负般把脑袋磕在了书桌上。
高三没什么娱乐活动，十分钟的下课时间也就够来回上个厕所再发会儿呆，余照清岿然不动安如山地坐在位置上订正错题。黎韫玉和伍小明几个人在走廊那里打打闹闹，商量着下午找个时间去打篮球。
炽热的阳光被挡在厚重的窗帘外，余照清难忘的高三生活，正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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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高三开学过了一周，高二也开学了。
七班的学生昏昏欲睡，许渡睁着眼睛看杨全民讲《涉江采芙蓉》，板书写了大半个黑板。
他的同桌换成了周兰英，小姑娘笔记写得很整齐，红黑蓝三色运用得无比娴熟。
课上到一半，校园里面响起敲钟声，许渡愣了一会儿，想起来这是高三的摸底考试。
全市摸底考。
许渡顿时失了点听课的心思，心不在焉地想余照清会考得怎么样。
按照余照清的水平，怎么也得在全市前一百名，大胆猜一下的话，可能会在全市前五十，许渡如是想。
他对自己的水平不知道多少，对余照清的能力倒是烂熟于心，猜的也不差，全市摸底考成绩下来的时候，余照清的成绩是697，全市排名在第37。
余有山和李美芝都高兴，当天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庆祝。
他们都是传统的家长，希望孩子能好好学习，少走弯路，考一个好大学，将来出人头地。
李美芝弯着眼角给余照清夹菜:“照清以后想考什么大学，念什么专业啊？”
余照清愣了一下。
说起来，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余照清性格如此，随遇而安，学习成绩虽然很好，但具体规划自己的未来，他还没有想过。
“还没想好。”他说。
许渡埋头吃饭，闻言有些讶异地看了余照清一眼。
余有山拍余照清的肩膀:“诶，还有一年呢，可以慢慢考虑，不过也要早点想好，有个规划才行，爸觉得啊你以后出来了，考个公务员吧，轻松。”
李美芝也笑着附和。
余照清夹着菜没说话，头一次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到底喜欢些什么。
八月份的晚上凉风微过，余照清洗漱完正要回房间，忽然被李美芝叫住了。
李美芝的头发刚吹过，黑色的发丝里面掺着许多银白，皮肤在灯光下是风吹日晒后的黄褐色，她眼角的皱纹翘起来，正笑着看余照清。
余照清:“阿姨？”
李美芝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她从自己的睡衣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信封，然后往余照清的手里塞，余照清愣了一下:“阿姨，这是？”
“没什么，几百块钱，怕发微信你不收，”李美芝说，“拿着买点东西补身体，你看你瘦的。”
余照清一听就急了，连忙拒绝:“这不行！我不能要！”
李美芝和余有山挣钱都不容易，这钱他不能收。
两个人在房间门口极限拉扯了一会儿，房间内传来许渡的声音：“小余你怎么还不进来！”
老余是最近许渡给余照清的新称呼，这家伙觉得叫余照清太生分，叫哥有时候又觉得别扭，最后他灵机一动，干脆把自家老妈叫余有山的办法生拉硬拽过来，把老改成小，叫余照清“小余”。
十分没大没小的叫法。
余照清应了一声，趁着这个缝隙，李美芝一把将那信封塞进了余照清怀里面。她压低声音佯装生气的样子：“收着，不要阿姨就生气了！”
“还有，别告诉你爸和小渡啊！”
说完连忙离开了，生怕余照清大步一迈把东西塞回去给他。
余照清只好收着这信封，把客厅的灯给关了。
房间内许渡正拿着本书翻看——和余照清待久了，他养成了这个睡前看会儿书的习惯。见余照清进来，他扬眉问:“你刚才在外面和我妈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余照清将信封塞进抽屉底部。
许渡一个翻身，半边身子挂在床外面，余照清伸手抬起他的腰，把他掀回去了。
“小渡，你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吗？”余照清坐在床边问。
许渡把书合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吗？”
“我小时候想做航天员，能飞到天上的那种，”许渡说，“不过后来长大了觉得航天员是做不了了，又看到电视上有那种很厉害的航天工程师，就想着那以后我要考好大学做工程师。”
“不过后来常年吊车尾，好大学应该考不上，”许渡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就想着我以后努力学习做个高级技工好了，给火箭生产零件。”
说完他扑过去胆大包天地揉了一把余照清细软的发丝:“小余同学啊，其实没想到自己要干什么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有时候想到了也不一定适合或者做得好。”许渡语气意味深长，装得像个人生大师。
他哥俩好似地搂着余照清的肩膀，一头毛栗子动作间蹭着余照清的肩窝:“而且反正你厉害啊，做什么都会出色的。”
这傻小子以为余照清不开心，正在以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让余照清看开一点。
“没大没小，”余照清把许渡的头推开，“叫哥。”
“切，我不叫。”许渡仰躺在床上抗议。
窗外风声呼啸，先是啪嗒一声响，紧接着千万响声一同坠落，哗啦啦拍在了窗台上。
“下雨了，”许渡说，“今天的天气预告说台风来了。”
凉凉的雨丝顺着窗棱飘进屋里。
余照清站起身将窗户关好，雨声被玻璃隔绝，小了一半。他再关掉灯，漆黑的雨幕笼罩整个城市，八月份的第一场雨轰轰烈烈地下着。床上许渡把课本收拾好，扔了块薄毯给余照清。
余照清把薄毯分了一半盖在许渡身上。
“睡吧，小渡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