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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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走得干净利落，徒留许渡和余照清在原地。
许渡皱着眉毛：“我没早恋。”
余照清眉眼弯弯看着他，清俊的面容在斜阳下闪闪发光：“好，我信你。”
许渡估计余照清还是不信，但是怕自己炸毛，所以余照清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自己的说法。而后他把餐盒递给余照清，已经过了变声期的嗓音清利了许多：“今天食堂没什么好吃的，随便打了点。”
“谢谢。”余照清低声对许渡说。
两个人并肩走过长廊，一班的教室离这里有一小段距离，余照清走进教室，准备到教学楼背面每个教室都有的小阳台那里吃饭，回头看见许渡站在教室后门那，踌躇不前。
寻常时候许渡送完饭就跑得没影了，今天倒是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封情书的原因。
看这一头杂毛的少年想进又不敢进，活像一只迷糊小猫的样子，余照清不由得失笑，对许渡说：“没事的，进来吧。”
许渡这才如蒙大赦，跨步进门。
教室里面很安静，学生都跑完了，黑板上剩着半边板书，值日生太急，没有把它擦完。
许渡一边走一边看向余照清那靠近后门的座位——那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模拟卷和教材，草稿纸被余照清用得花里胡哨，红蓝黑三色杂七杂八铺在上面。
看来学霸的草稿纸和他这个学渣没什么差别嘛，许渡暗想。
许渡打的饭菜一道是茄子肉末，一道是清炒上海青，食堂的阿姨和大叔可能是担心学生们太瘦，油跟水似的往菜放，茄子肉末就不说了，那上海青都是油汪汪的，即便余照清有不挑食的好习惯，用筷子把上海青夹起来的时候，眼角还是抽搐了一下，顿了好一会儿才把菜塞进嘴里面。
余照清吃相很不错，不急不缓，细嚼慢咽，一举一动都堪称赏心悦目。
“你今天怎么有空陪我吃饭，”余照清微微看向许渡，“平常这个时候，你都跑得没影了。”
许渡伸了个懒腰，趴在栏杆上，教学楼后面有一排长得茂盛的紫荆树，有几只绿毛黄嘴的雀鸟扑棱棱从远处飞进树丛里面。许渡目不转睛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大喇喇说：“我今天想陪你。”
余照清乐了。
“不是因为那封信……心虚么？”
许渡一双大大的死鱼眼转过来盯着余照清，没好气道：“都说了我没早恋！”
“好好好。”
余照清实在怕他炸毛，连忙投降，不敢再逗人。
两人安静地站在一起，余照清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把这一言难尽的饭菜给吃完了，他把餐盒拿去卫生间的洗手台那里冲洗干净，许渡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小尾巴理所当然地把他手上还沾着水滴的餐盒接过去。
“国庆你放几天假，”许渡把餐盒给放进塑料袋里面，“高三要是放的时间长，要不要回平镇那边看看余叔公？”
“放两天。”
“才两天啊，”许渡很不满，“你们年级组也忒能折腾了，我记得上一届都有五天啊！”
“运气不好。”
余照清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浅褐色的眼睛盛着温和的光：“没办法啦。”
本来这次国庆，余有山和李美芝看工厂加班能拿不少钱，一合计就不在家待着了。许渡因此计划着放假带着余照清玩一会儿的，结果闻此噩耗，一头杂毛都耷拉了，焉巴巴的。
两个人从卫生间那里出来，正好遇上了从食堂那随便买了个大饼回来啃的黎韫玉。小黎同学啃着有点硬的饼，一开口就含糊不清，勉强听得出来是中国话。
“底底泥有赖各泥各怂饭惹！”
“………”
一头雾水的许渡没听懂这是什么火星语。
“羡慕吗？”
早已在千锤百炼之下破解了同桌诡异语言的余照清听得毫无压力。
黎韫玉点头，拜托，作为一个苦逼高三生，谁不想有人能给自己打饭呢？！
余照清伸手拍拍黎韫玉的肩膀，柔软的发丝划过眼睫，眼里有点名为“炫耀”的笑意。
“那就羡慕去吧。反正你没有。”
黎韫玉气得不想咬饼想揍人。
怎么！你有弟弟了不起啊？！了不起啊？！！
余照清勾着他的肩膀把人从门口按进教室，回头对许渡说：“再有半小时我们要上课了，小渡，你先回去吧。”
他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着外面操场的方向：“你应该还能和钱延他们打上两场篮球。”
许渡还没来得点头，就见两个人已经从前门到了后门，黎韫玉把那饼给啃得一干二净，把一沓子试卷往余照清身上拍，不知还说了什么，余照清笑得低下头，面容被高高堆起的书和试卷给挡住。
看不见了。
许渡第一次觉得这堆书就不应该摆在桌子上面。
书摆在桌子上面不就是影响教师判定学生是否开小差吗！
许渡一边不爽，一边下楼，那封情书给他带来的些许紧张感被他抛之脑后。他踢踢踏踏从四五层台阶上面蹦到楼梯口，忽然想，余照清是不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收到了很多类似的情书呢？
许渡微微皱起眉毛，心情有点微妙。
这心情有点复杂，与青春期男孩子的胜负欲什么的并不沾边，也不是嫉妒，反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开心，外加一点惆怅，酸酸涩涩的，像吃了一颗发苦的柠檬。
他晃晃脑袋，企图将这纷乱的心绪赶走，然后又伸手薅了一把头发，结果轻而易举抓下来几根黑乎乎的发丝。
“……”
该不是最近学物理快学秃了吧。
最近他们班主任——也就是物理老师何典，铁了心要提高班上的物理成绩，作业比平时多了不少。许渡的水平被余照清从十几分恶补到了及格线上下，在面对这些作业的时候却比考十几分的时候还要伤脑筋。
可能比不会更痛苦的，就是会了但没完全会吧。
晚霞的光从空旷的走廊荡过来，天边的云彩每一天都不一样，偷偷带了手机的学生趁着大好时机，小心拍下这些好看的云霞。
许渡在作业的折磨下熬到了九月末，那天情书的插曲被他遗忘在了角落，反倒是那天那微妙的心绪让他记忆犹新，想起来的时候还会皱起眉毛。
月末高二的月考结束，许渡的物理破天荒拿了八十分，何典对于他的进步很开心，送了他一套物理模块套题。
“……”
悲催的小渡同学并不是很想要。
放假那天下午，四中的内宿生三三两两出门聚餐，许渡和余照清顺着人流出去，黎韫玉买了三根老冰棍，给他们两一人塞了一根，然后风风火火和余照清道别，钻到公交车上溜了。
“你和黎韫玉关系特别好？”
许渡咬着冰棍，问余照清。
尾音上扬，是一个疑问句。
余照清轻轻撕开包装纸，白皙透粉的指尖被凝出的水珠濡湿一片。
“确实很好，”余照清说，“他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朋友？
许渡忽然停下脚步，余照清不明所以回过头，看见许渡堪称漂亮的脸——少年长开了，流畅的面部线条和如画卷中描绘出来的眉目，搭配起来有一种很能吸引人的清雅。
美少年，余照清心想，难怪最近有人会给他递情书。
美少年许渡用手指指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看着余照清。
那意思很明显。
黎韫玉是你的第一个朋友，那我呢？
那我是什么？
回应他的是余照清的手。
这人逮着机会就揉他的头发，在一阵丧心病狂的揉搓中，许渡那头杂毛更加群魔乱舞。
许渡：“…………”
余照清拍拍自己的杰作，语气认真中带着一丝促狭。
“你吗？”
“你是我弟弟啊。”
弟弟，许渡齿尖碾磨着这个词，心里面升腾起一点微妙的不快。
校门口全是穿着黑白校服的四中学生，前往城西幸福路那边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停在了车站那边，余照清正想回头招呼许渡，手腕却先一步被人抓住了。
许渡有力的指节牢牢圈住余照清嶙峋的腕骨，将余照清从人群里面拉出去。
嘴上还颇有些不饶人的意思。
“弟弟？我才不是你弟弟。”
吹过城市的秋风掀起余照清的乌黑的发尾，他任由许渡拽着他往前走：“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他的语气有点无奈：“反正我一直是你的——”
“哥哥”两个字还没出口，许渡把他推上了公交车，嘈杂的人声和拥挤的人群将他们隔开，余照清只能看见许渡半张脸。
公交车提示音响起来，车子启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7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