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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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国庆假仍然是七天，放假第一天，许渡趴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起床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身边的空位早就空了。
他一个翻身成大字在床上躺尸，等到清醒一点之后起床，一出门就见余照清正坐在沙发上，前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堆复习资料。
许渡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毛，嘴巴里面全是白色的牙膏泡泡，声音含糊不清：“怎么不进去写？”
“怕吵着你，”余照清解释，“菜在锅里面，可能冷了，你待会儿暖一下再吃。”
许渡随意点点头，把头歪进卫生间吐泡泡。
等许渡狼吞虎咽把早餐——也许应该说是早午餐搞定，余照清刚好写完一张数学真题卷。
许渡“啧”了一声：“哥，你今天几点起的？”
昨天说着不是弟弟的人这会儿已经把自己的“金口玉言”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声“哥”叫得无比顺溜。
余照清用红笔自行改卷，闻言头也不抬：“七点。”
小茶几上还散着一张没写作文的语文卷，一张理综卷，还有没写听力和作文的英语卷子。
七点到十二点五个小时，余照清不仅写了这些卷子，还抽空给许渡做了顿饭！
即便是在竞争激烈的一中或者是三中尖子班，这个速度也足够让人咋舌了！许渡拿起余照清写过的理综卷看了一眼，又默默放下了……
果然余照清学习好不是没有原因的，许渡如是想。
也许他真的很聪明，但没有如苦行僧一般的刻苦与努力，也很难能达到他现在能拿到的成绩。
许渡见余照清这边在努力的学习，也不好意思自己待在一旁咸鱼了，他把自己要写的作业搬出来也放在小茶几上——这茶几算起来还是比他房间那张书桌要来得大的。
他懒得搬板凳，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和余照清脑袋对着脑袋写作业。
在假期刚开始的时候写作业应该是学生时代最想做又最觉得无聊的事情了，至少许渡之前是这么觉得的。但如今似乎有些不一样，和余照清写作业，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以前他可是一写作业就头疼啊。
这可能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许渡想。
安静的客厅内只有中性笔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和挂钟的“嘀嗒”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余照清的笔没有墨水了，许渡从自己笔袋随手拿了一支给他。
那支笔十分卡哇伊，是白色的，笔帽是一只蓝色的吐舌小猫猫，余照清捏着小猫脑袋，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说许渡幼稚，还是说许渡童心未泯。
小蓝猫吐着舌头陪了余照清一个下午。
许渡伸着懒腰，这真是他写作业写得最快的一次了，仅仅一天时间他就把国庆假期七天的作业全都写完了，简直可喜可贺！
余照清也停下了笔，去冰箱那翻了块冻肉解冻，准备待会儿做菜。
10月份的宁城热气未消，他仍然穿着凉快的老头衫，修长劲瘦的腰身展露无遗，许渡轻手轻脚摸到他身后，养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今晚炒什么？”
“豆腐，”余照清说，“再弄道白灼菜心。”
许渡“啊”了一声，表示了解了，然后又在小客厅那四处转悠，最后拿了点水浇到那盆多肉上面。
他浇完水，余光瞥过茶几上余照清那张选择题只错了两道题的理综真题卷。
“你成绩那么好，中考的时候应该能录一中才对，”许渡手指点了点肉乎乎的绿叶子，“怎么留在平镇了？”
他之前心大没问过余照清这回事，如今想起来却是实打实地疑惑了。
余照清正在洗锅，闻言笑了笑：“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
“为什么？”许渡不解。
平镇只是一个小镇子，高中也不像回事，即便是来宁城城区随便一所高中，那都要比平镇的高中要好上许多，余照清不可能不明白这个事情。
“我奶奶当时生病了，”余照清垂着眼睛，“肝癌，我毕业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晚期了。”
“当时她不愿意再接受治疗，只想回平镇安安静静过完她最后的日子，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不留在平镇陪着她，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当时留在了平镇，这样每天晚上我都能回去陪着她，”余照清鸦羽般的眼睫盖住他眼底的情绪，“她是我最亲的人，我是被她带大的，我希望这一段日子我能陪在她的身边。”
余照清没有说，他是偷偷修改的志愿，录取结果下来之后，当时教过他的老师，村子里面许多长辈，乃至于他的父亲都觉得很震惊。领取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天，余有山气得拿皮带抽他，让他在外面跪了一晚上，最后还是余建文从中调和，余有山才开门让余照清进来。
许多人都说余照清这样做，迟早会后悔——这可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但当时余照清想的是，如果不留下来，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也很坦然，得到与失去在于选择，那他既然选择留下来，相应失去的东西，造成的后果，他也会承担，并且尽力去弥补。
所以他在平镇的时候，就没日没夜的拼命学习。
但有些东西，比如失去的时间与陪伴，是穷尽一生也弥补不回来的。
许渡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此刻最好的语言就是无言。
他站起身来，笨手笨脚地从背后抱了余照清一下。
余照清的心好像被小肉垫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他呼吸一紧。
很老套的安慰方法。
但许渡很认真。
本来余照清心情还有点沉闷，这会儿被许渡一个熊抱给逗笑了，他拍了一下许渡的手背：“我没有很难过……你不用这样……”
安慰我。
话还没出口，许渡清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但我觉得你需要。”
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我觉得你需要，所以我要尽力地安慰你。
这举动像极那些担心铲屎官出事所以在铲屎官身边一直喵喵叫的的猫猫。
不过，余照清心想，自己身后这只猫实在是太大了。
眼见余照清的心情似乎已经变得正常，许渡若无其事松开了环着余照清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手上似乎留下了余照清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股很淡的，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是他们家里刚买的那一瓶。
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别无二致。
许渡的心情不知为何雀跃了起来。
然而没等他雀跃一会儿，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吵架声！
两人脸色一变。
家门口传来的吵架声声音很熟悉，明显就是余有山和李美芝的声音，不过不是他们两个人在对骂，而是李美芝在对另一个人疯狂输出，余有山时不时出声维护李美芝，而与他们对骂的人明显战斗力不弱，一开口就满嘴生殖.器！还混杂着让人听不懂的方言——也不是什么好话。
那声音耳熟得很，许渡一听见就青了脸，神色黑得可怕。
“许、嘉、鸿！”
没等余照清反应过来，许渡已经把房门嚯一下打开了，老旧大门咯吱咯吱的声响让外面的三个人静了一瞬。
这是余照清第一次见到许渡的亲生父亲。
许嘉鸿梳着一头油光滑亮黑里掺白的大背头，人挺魁梧，一双凸出的下三白眼显得有些凶，他身上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西装，像是在街上专挑老年人下手的销售
一见门开了，许渡又站在那，许嘉鸿喜上眉梢，露出一个和蔼得有点别扭的笑容：“小渡啊，国庆假我想来接你到我那住几天，也算是道个歉！父子哪有隔夜仇呢？你看那婆娘还拦着我不让进呢！”
说着就要进门，余有山先李美芝一步伸手把门堵住，不让许嘉鸿进去，许嘉鸿当即对余有山破口大骂：“操.你妈的管天管地还管到我头上了！”
随即就是一通狂飙的脏话，辱骂了余有山的爹妈以及十八代祖宗。
李美芝气得要死，整个人脸红脖子粗，扯着嗓子不甘示弱地骂回去！
这楼隔音本来就不好，更何况是在楼道吵架，有好事的邻居已经探出头围观这场闹剧了。
“哎，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看这离过婚的女人也是嘛！”
“诶呦，这男的不是说出轨么？哪里还有脸回来见孩子和他前妻呀？！上次那小孩不是刚和他打架么？”
“估计是家里没有男娃，想接这孩子回去。”
“要我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他前妻有问题他才出轨的，而且你看女的，都四十岁了还找男人，那肯定之前…………”
…………
余有山脸色难看，但是并不想在家门口和孩子面前和这个看起来十分无赖的男人打起来。
余照清脸色同样不好。许嘉鸿骂的是他的家人。
他抬起脚，许渡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脑袋：“你在这里，他是我爸，我去。”
余照清眉头拧起：“你要去干什么？”
许渡不答，他带着和善的微笑走到门那，在余有山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让余有山给他让了个小道出去。
许嘉鸿精神一振，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下一秒，余照清脸色一白瞳孔猛缩：“许渡！！！”
许渡猎豹一般扑过去，一拳打在猝不及防的许嘉鸿身上，两个人因为惯性滚下楼梯，四周尖响起尖叫声！
而他按着许嘉鸿的脑袋咬牙切齿：“许嘉鸿你他妈再骂一句试试！”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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