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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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砸门声不绝于耳，外面还掺杂着其他住户的声音：“他妈的谁！吵死了！”
“…………”
“你别管，我去处理。”许渡说。
他扒拉了两口面条，起身默默把余照清拉到身后，然后伸手猛地把门拉开了！
许渡拧着门把手，没让这可怜的门撞到墙上面去，许嘉鸿举着手，急切的表情凝固在他那张老脸上。
许嘉鸿看着许渡阴冷的面容讪讪笑了：“诶，真住这啊…………”
许渡放下手，公事公办的语气：“找我干什么？”
许嘉鸿立刻有理有据回答道：“这不快过年了嘛，你是我儿子，怎么能不回家过年啊？！”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许渡身后的余照清。
许渡不动声色地移了一步，挡住许嘉鸿的视线:“不用了。”
许嘉鸿这边还想着打亲情牌，把许渡骗过去过个年再哄回家，正乐滋滋着呢，听见许渡一口回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同我回去？！那你和谁过年？在这过？？”
“不然呢？”许渡掀起眼皮看了许嘉鸿一眼，“我不仅要在这过，我还要去医院陪我妈过，去平镇陪我哥爷爷过，没空去你家添副碗筷！”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许渡冷笑了一声，“想让我回你那去呗，我妈现在躺床上，你就又打起你们老许家传宗接代的主意了……”
许嘉鸿一噎。
“那我是你爸啊！”许嘉鸿色厉内荏，“你现在都没成年！你妈躺床上都起不来，那我现在不是好心管着你吗？！我是你监护人！！！”
“不需要，”许渡一板一眼地拒绝了许嘉鸿的自我感动，“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监护人。”
“我妈妈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最需要一个长辈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在哪里？”许渡垂着眼，平静地质问，“你不在，因为你怕我问你要医疗费，是不是？”
“现在你打听好了，”许渡眼尾忽然有点红，“有人出来打工给我妈挣医疗费了，你就想趁着过年把我领回去，这样不仅能甩掉我妈，还能白挣一个儿子，是不是？”
心思全被猜透的许嘉鸿恼羞成怒:“你放屁！！！”
“我是不是放屁你最清楚，”许渡很冷静，“我妈车祸住ICU那一个月，你有来过一次电话吗？”
许嘉鸿脸涨成猪肝色:“你妈他妈又不归我管！！！”
“反正你血里也流有我的一半，”许嘉鸿吼出来，“骨肉亲情是割不断的！！！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爸！”
“你不认同，那你也是我儿子！”许嘉鸿说到这忽然得意起来，“没有我哪来的你？而且你现在有钱吗？听我的话跟我走，我还能供你上个学，你还有三个妹妹，你要是想要医疗费，等以后工作就介绍些有钱人家给你妹，拿着彩礼都够你花了！”
许渡没再说话，他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许嘉鸿。
人渣，傻逼，他在心里想。
许嘉鸿被看得有些后背发毛。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许渡突然转身抄起了小桌子上放着的刀，站在许渡身后的余照清瞳孔猛缩，却没来得及拦住许渡！
“许渡！！！”余照清脸色苍白。
“啊————杀人了！！！”
许嘉鸿大叫一声，抱头鼠窜。
然而许嘉鸿预想中许渡发狂捅人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他睁开眼睛，看见许渡松开手，染血的刀掉在地板上。
许渡脸色苍白，额角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疼得有些颤抖。
余照清脸上血色褪尽，抓着许渡的右手手腕，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这个……去医院……”
许渡轻轻摇了摇头，强硬地将手抽出来。
他右手手腕血如泉涌，人却笑了:“骨肉亲情、血脉相连是不是？”
他抬手给许嘉鸿看，许嘉鸿惊恐地倒退了一步。
“还给你。”
“赶紧滚，”许渡失色的嘴唇在颤抖，“不然我再捅一次。”
“疯子！！！”许嘉鸿往后退，“真是被你妈养成了一个疯子！！！”
但他不敢再留了，许嘉鸿落荒而逃，生怕许渡再捡起那刀。
许渡看着许嘉鸿的背影恍惚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栽倒，余照清慌张地扶住他，扯了跟布条跪在地上给他加压止血，然后火急火燎地带人去医院。
出租车的师傅眼见他俩上车，一瞥后视镜看见血迹斑斑的布条，油门一踩就狂奔市医院！
路上还苦口婆心道:“这是有什么天大的坎吗！怎么还割腕呢？！”
“大好小伙子怎么就轻生啊！！！”
“你看你哥哥，给你吓得脸都白了！”
“做哥哥的也多劝劝！不能年纪轻轻就做傻事啊！！！”
许渡声音很弱地反驳:“我不是轻生。”
他只是想让许嘉鸿那个傻逼闭嘴而已。
但这微弱的话语很快就淹没在司机师傅关切的吼叫中了。
急诊科接了许渡这个伤患，万幸许渡下手不算狠，余照清送得也及时，止血缝合之后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许渡手腕上足足缝了四针。
包扎好之后医生语重心长地交代了注意事项，许渡点头应下，出门的时候碰上了站在门口那当门神的余照清。
许渡因为失血眼前还有点晕，余照清发颤的声音响在他耳边:“还能走吗？”
许渡点头，结果一迈步就是一个踉跄。
余照清冷着脸伸出手扶住许渡，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全程无话。
沉闷的气氛笼罩在两个人周身，余照清冷着脸，动作很周到，嘴巴却像是被缝上了，半个字都不出来，而许渡失血之后脑子也转不动了，直到上了出租车才后知后觉发现——
余照清好像生气了。
许渡抿了抿嘴唇，伸手碰了余照清一下，干巴巴地叫:“余照清？”
“……照清？”
“…………哥？”
余照清板正笔直地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许渡的内心终于涌上一点点忐忑不安来。
刚才他割的时候那确实是底气十足啊！痛意上涌的时候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报复一样的快意，又能感觉到连日以来的压抑和不解得到了一丝发泄口，随着汩汩流动的鲜血一起冲出去。
很痛快。
但是现在………
许渡小心翼翼瞅了一眼余照清那难得的冷脸，往座位里面缩了缩。
终于怂了。
完蛋了。许渡悲伤地想。
两个人好不容易回到家，许渡发现那门没锁——余照清急得方寸大乱，忘记锁了。
虚掩的门传来一阵血腥气，灯也没关，昏暗的光照着那一摊深色的血。
场面宛如凶案现场。
许渡:“…………”
他头晕眼花地被余照清拉进来，按着坐在了床上。
余照清低着头，拿被子把许渡包了个结实，然后又从口袋里面掏了颗糖，剥了塞到许渡嘴里面。
许渡猝不及防，被逼吃了。
仍然是熟悉的橙子味。
不过够甜。
许渡觉得自己的伤处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他刚想叫余照清一声，余照清已经无情转身，进了卫生间。
许渡无措地张了张嘴。
没一会儿余照清又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
他拿着一块抹布，打了盆水，跪在地上把那滩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
许渡呼吸一窒。
他能够清晰地看见余照清的手臂轻微地打着颤，眼尾全是红的。
于是那张没有表情的冷脸像是强撑出来的。
等擦完地板，余照清又把那把刀给擦干净，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那把刀扔进了垃圾桶。
许渡欲言又止。
他这会儿更加忐忑了。
而后余照清又开始收拾他们没吃完的面条和青椒炒肉。
许渡弱弱地叫了一声:“…………哥……”
以前余照清老想让自己叫他哥来着，许渡不着边际地想。
这样小心翼翼的示好——或者说试探，获得了余照清转瞬即逝的一个眼神。
余照清依旧没理许渡，他沉默地拿了几件衣服，进到卫生间里面洗了个冷水澡——许渡没看见有水汽飘出来。
许渡战战兢兢地躺下来了，等着余照清发落他。
要是余照清骂他几句还好，以许渡丰富的对线经验，他能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现在余照清明显气得不想说话了。
许渡没辙了。
毕竟余照清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而纵容的，即便是闹着要退学的那一次，余照清都没对他冷过那么久的脸——而且连话也不愿说。
而浴室里面，余照清借着水声，跪在地上吐得死去活来。
余照清不晕血，但他是真的被气得肝疼，吓得胃疼，以至于看见那滩血人都晕得快撑不住了。
胆汁都差点被他吐出来。
那么深的伤口，那么多血，余照清闭着眼睛痛苦地想，许渡那个混蛋玩意儿怎么下得去手？！
余照清吐了快五分钟，然后开始洗澡，试图以物理方式让自己变得冷静。。
而许渡在外面闭着眼睛不安地躺了十多分钟。
然后他听见吹风机呼呼地响，许渡偷偷摸摸睁开眼，在余照清看过来的时候连忙闭上。
坐在身边的人一身凉气，等到吹风机停了，灯一关，许渡感觉有块冰钻进被窝里面。
“还疼得厉害吗？”余照清的嗓子哑着。
许渡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谨慎地回了个:“嗯。”
余照清温和而又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面响起来:“以后不要再这样对自己……许渡……”
“……我害怕。”
轻飘飘的三个字重若千钧砸在了许渡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3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