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chapter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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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清在去医院的路上觉得自己很冷静。
半路上他把电话回拨过去，黎韫玉一五一十把事情全给余照清说了，没到十分钟就把许渡给卖了个干净。
余照清面无表情地听完，下车，坐电梯上了医院的大楼，刚出电梯门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啃玉米的黎韫玉。
黎韫玉看见余照清穿着身还没来得及换的蓝黑色工装，脸上是冷若冰霜山雨欲来的神色，觉得大事不好。
余照清在他面前站定，黎韫玉把玉米粒子咽下去，说：“许渡在里面。”
病房里面很安静，有两个也骨折的小孩子同一个生病的老人也待在里面，照顾的家属低声细语，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许渡睡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呼吸很清浅，眉头紧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分。
余照清胸口起伏，呼吸有点不稳，他回想黎韫玉对他说过的话，强压着心头的愤怒，一言不发地站在病床旁边。
黎韫玉把啃了一半的玉米放在桌子上，看到余照清那黑成锅底的脸色，很难不怀疑余照清下一秒就揪着许渡的领子把人摇醒！
余照清伸出手。
黎韫玉：“冷静……冷静……”
但很快，黎韫玉的声音就随着余照清的动作戛然而止。
余照清弯下身，指尖很克制地划过许渡紧蹙的眉头，似乎是想要将这眉头抚平。
他神情很冷，那双时时泛着温柔的褐色眼睛染上了一层阴翳，又似乎疑惑，烦躁不安地想要将面前人的一切不安给带走。
黎韫玉看着余照清一时卡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很快，余照清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翻脸如翻书，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有礼，对着黎韫玉轻声道：“今天谢谢你。”
黎韫玉挥手：“没事……不过你要怎么处理……”
余照清知道黎韫玉问的是什么事情。
他沉下眼：“等他醒了再说吧。”
黎韫玉不知道面前的好兄弟自己心思也没有那么坦荡，小嘴还在叭叭：“不过我还是挺惊讶的啊……毕竟嘛……”
他比划了一下：“我虽然以前听说过，也知道这种事情挺多的，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至少在很多人看来，你们是一个屋檐下的两兄弟。”
余照清说：“我知道。”
黎韫玉完全不知道余照清知道了什么，他拿起纸杯子喝水：“不过也说不定因为他说的是梦话，不对言归正传——所以啊这个还是要从长计议……好好开导，不能……”操之过急。
“我也喜欢他。”
黎韫玉一口水喷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余照清十分贴心地给他递了两张纸巾。
“不是，”黎韫玉瞪圆眼睛，“……你你你……他他他……”
“他不知道，”余照清说，“我一直以为，他只把当哥哥。”
黎韫玉瞬间觉得世界很梦幻，他脑袋浑浑噩噩地炸开了花，一时半会儿没能消化掉余照清嘴里的那句“我也喜欢他”。
什么玩意啊？黎韫玉崩溃，什么叫我也喜欢？原来他以为的什么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被人肖想其实是两个人各瞒各的双向暗恋？？？
黎韫玉：“我不理解。”
“没关系，”余照清语气很轻松的样子，“我也……不指望有人能理解。”
感情的萌发确实让人意外，猝不及防，自由意志的沉沦让人身不由己。
当那扇大门打开，余照清和许渡自己也没有想过，现在的他们会喜欢上对方。
黎韫玉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神奇。”他木着一张脸:“我原来真的以为你们是纯洁的兄弟情。”
余照清扯了扯嘴角。
他原先也以为他会和许渡做一辈子的兄弟。
“你先回去休息吧，高三很忙，明早还要上课。”
黎韫玉扭了扭脖子:“那我就不留了，先回去了，我星期一还得百日誓师……梁羽洁轰我一晚上了，让我回去拿班里面团购的西装。”
“……好，”余照清拍了拍黎韫玉的肩膀，“今晚多谢你。”
余照清送走黎韫玉，搬了个小椅子坐在许渡床边。
他看了许渡的手一眼，手腕上的淤青一道一道的，骨折的右手和腿都被固定好，额头上的伤包着纱布。
许渡脸色惨白惨白的，显得那一头毛糟糟的头发愈发黑。
余照清胸口起伏着，眼神落在许渡的脸上，感觉喘不过气来。
还好只是二楼……还好遇见了黎韫玉，不然许渡跳下来，一条命都要没……余照清收紧自己的手指，偏过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他还是生气，又感到庆幸和痛苦，生气的是人渣老师对许渡下手，许渡摔成这样，却不肯告诉自己！庆幸的是，许渡还在这里，他逃过了那个人渣老师。
尽管如此，余照清还是感觉痛苦，痛苦他们的生活那样的艰难，许渡可以为了不让他担心，将这一切都瞒住；痛苦许渡就在他的眼前，他却没有看出来……面前的少年，也喜欢着他。
而更加难以抉择的事情还在后面。
余照清双手捂面。
他们是兄弟……是朋友……也可以是恋人吗？
余照清知道，他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东西……有余建文的事情在前面，他心中对感情其实没有那么多想法，但当他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不能不考虑许渡，不能不考虑现实。
也许他们的心没有枷锁，但现实本身就是一道枷锁。
他放下手，指间颤动。
余照清原先以为，他们能相安无事地过完一年……又一年，就像余建文陪在奶奶身边一样，不同的只是他不会说出口。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一样了，面前的人也喜欢他。
这让余照清觉得，只有陪伴会让他那样的不甘心。
然而余照清又想……如果那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梦话呢？
如果不是真的呢？
心绪纠缠在一起，撕拉他那一颗在此之前都无比镇定和坚定的心。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夜半时分，周围的人都睡下了，病房的灯还微微亮着，周围陪护的人都靠在椅子上打盹，余照清却清醒无比，毫无睡意。
许渡的脸陷在柔软的枕芯里面。
余照清俯下身，他身上草木松香一般的味道把许渡笼罩起来，许渡的眼皮轻轻颤了一下。
四下寂静无声，余照清听得见许渡的呼吸声。
不管是不是真的。
余照清想着，低下头，轻且克制地吻了一下许渡的额头。
或许算不上是吻，只是轻微的触碰，极其快就分开了，仿佛那个吻从来没有落下来一般。
先让我……偷一个吻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chapter4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