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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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光渐起，鳞次栉比的高楼间，一团红日缓缓升起。
许渡睁开自己的眼睛，眼底血丝通红，他缓慢地挪动自己的脑袋，一眼就看见了趴在他床边休息的余照清。
只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余照清就惊醒了。
他没睡好，眼底有浓重的青黑，像只没精打采的大熊猫，眼神落在许渡身上:“难受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许渡缓缓摇头。
“我不饿。”
余照清开拔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你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
许渡沉默着。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无言地对峙。
最后还是许渡先败下阵来，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余照清，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余照清手指收拢，又无力地松开，他深深地看着许渡的眼睛:“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许渡。”
“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如果不是黎韫玉……”余照清声音温和，神色平静，“你要怎么瞒我，瞒多久，嗯？”
许渡哑口无言。
两个人又陷入了死寂。
他俩性格上是有差异，但却在脾气倔和不说话这两点上高度一致，一起闭嘴的时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字，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谁能先开口。
但偏偏又不肯撂挑子走人，非要待在原地对峙出个结果来，跟两条麻花似的，拧巴得要命。
十分钟过去了。
两个人都分别觉得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这次是余照清先开口:“我去给你买吃的。”
他拔腿就走，好似后面有人撵着跑一样，许渡用完好的手撑着床坐起来，急促地喊道:“余照清！！！”
声音有些大，被吵醒的几位病床家属谴责地看过来。
余照清顿住脚步，他看见许渡歉意地向那几位被吵醒的病人家属双手合十道歉，然后低下头，黑乎乎的脑袋对着余照清。
余照清深深、深深地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面对许渡，他硬不起心肠。
“怎么了？”余照清在床边站定。
许渡抬起脑袋，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对着余照清冷静道：“你……你先坐下来。”
余照清依言坐下。
“我们认识多久了？”许渡喉结滚动，“……快十一个月了吧。”
“……嗯”
余照清不清楚许渡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他轻轻回应了一声，开口道，“我们是去年四月份认识的。”
“原来也没有很久。”
余照清看见许渡说着笑了一下，眼角弯下来，有些说不出的孩子气，恍惚中，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许久之前什么也没有经历过的那个少年。
许渡等了一会儿，余照清开口说:“是没有很久。”
他这样说。
确实没有很久。
他们活了十几年，一年不到的时间只占十几分之一，而他们生活中多得是认识时间超过一年多的人。
但再也没有人……在他们的生命里面遇见那么短的时间，却有那样深刻的羁绊。
“是没有很久。”许渡重复余照清的话。
“余照清……照清，哥……”许渡弯下腰，闭上眼，手紧紧握着余照清的指节，语气里有畅快的痛苦，仿佛释然，又仿佛刻骨，“我是你的谁？”
余照清身形晃了晃，他语气乍一听冷静，话语却是犹疑的。
许渡为什么问我这个，余照清心想。
许渡知道了什么，察觉了什么？
许渡还能是他的谁？
是一个屋檐下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人，还是半路凑上来的朋友？
或者说……什么也不是。
毕竟，他们本来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你是……”余照清停顿了一瞬，语气缓慢，“许渡……你是……如果是外人看来……我们……应该……算是兄弟吧。”
“………”许渡低低笑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余照清，平静地叙述，“可是……至少你要解释一下，哪个哥哥，会吻弟弟的额头。”
晴天霹雳。
余照清被这一句话砸得七荤八素，他震惊地看着许渡。
“你……”
他说不出话来。
喉咙仿佛一刹那就被堵住了，心脏在这一刻尖叫着，余照清甚至能尝到一股铁锈般的腥味。
在所有思维被劈裂的那一秒，余照茫然地想……所以昨晚许渡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我都听到了……”许渡说，“你和黎韫玉说的话，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余照清:“…………”
因为太过震惊，他把舌尖咬出了血——这下是真能尝到血腥味了，尖锐的疼痛拉住了理智的火车，不至于让它坠下铁轨，余照清凭此勉强寻回了一点儿叫做“冷静”的东西。
“所以你想同我说什么？”余照清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他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挤出一个笑容，只能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是说你说的都是梦话，还是觉得恶心要我别痴心妄想，赶紧麻利儿地从你眼前消失……”
“余照清，”许渡打断他，“你为什么不考虑那个最有可能的。”
余照清闭嘴了。
“以前你教我写题，你还记得吗？”许渡笑了笑，憔悴的面容有了些神采，“语文……物理……很多，每一科你都教过我，那个时候，我解不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选择题，你告诉我，如果实在解不出，就选你觉得最有可能的那个。”
许渡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你现在……为什么不选呢”
余照清眼睫微颤，褐色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水光在闪烁。
他偏过头，不敢再看许渡那双黑色的眼睛。
“如果你不选的话，那我选吧。”
许渡抬起余照清的手指。
“昨晚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和你说这件事情，”许渡轻声说，“那时我闭着眼睛，觉得我的运气估计在这个时候都用完了。”
“我没有想过……也不敢想……你居然，是喜欢我的。”
“我以前给你惹过麻烦，像个幼稚的小孩子跟在你身边，到后来，我也没能……没能变成一个坚强的人……我时常需要你来规策我，照顾我……我曾经设想过，如果你对我有喜欢——那这个喜欢，应该只是长辈对幼辈的关怀——像哥哥对弟弟那样，或者是朋友，像你对黎韫玉那样。”
许渡因为写字翻页而带着薄茧的食指划过余照清的手背。
余照清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掌心热起来，覆盖着许渡冰凉的指节。
“但我没想到，或许我应该早点想到……”
许渡低头用唇轻轻碰了一下余照清的无名指。
“……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chapter4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