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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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清出医院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他的手掌不自觉的收拢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许渡留在上面的体温。
余照清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脑海中纷繁复杂地思绪飘忽而过，他神思恍惚地走过马路，在附近找了一家沙县小吃，给许渡买早餐。
许渡腹部受伤吃不了辛辣刺激的东西，余照清买了碗清淡的鱼片粥就往回走。
过红绿灯的时候，对面红灯闪烁，余照清站在路口等，怀里面的电话响了，是黎韫玉打过来的。
黎韫玉估计是在厕所里面偷摸打的电话，声音很小:“你那边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昨天晚上有几个警察过来，把孙浩杰带走了。”
“没有，”余照清听到孙浩杰的名字声音冷了八度，他看了一眼红绿灯，已经绿了，“只是带走吗？”
余照清一边听黎韫玉说一边走过马路。
“停职了，”黎韫玉咋舌，“听老宋说，校长气得在办公室摔碎了好几个杯子，你弟弟班上的那个……好像是语文老师，要不是有警察拉着着，当场就要拿着东西上去砸人了。”
“我估计警察还要再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黎韫玉叹气，“你们照顾好自己啊……刚孙浩杰他家里人还来学校闹呢，被保安轰出去了……我担心他们上医院闹，打电话给你提个醒……”
“好，谢谢。”
余照清认真回答。
背景音里面有上课铃声响起来，黎韫玉急匆匆和他道了别。
电话挂断，余照清提着那碗鱼片粥进了医院大门，医院住院部安静得针落可闻，他走进许渡在的那间病房，许渡正勾着自己的书包袋子。
许渡没拿住，书包啪一声掉在了地板上，里面的一沓试卷露出半个头来，黑红蓝交错的卷面看得人眼花缭乱，余照清一个愣了一下，一个箭步就冲过去想要帮许渡把书包拿起来，旁边其他病人家属看往这边，有个穿着一中校服的高个子男生刚好站在许渡病床旁边，比余照清先一步伸手帮许渡把书包捡起来。
余照清听见许渡说了声谢谢，大高个笑着说不用谢，然后走到自己陪护的那个病床旁边去了。
余照清把鱼片粥放到床头的柜子上面，拉开许渡的书包看了看。
他觉得指尖有些烫。
估计是鱼片粥太烫了，余照清想。
而许渡坐在床边低着个脑袋，正在用自己的拇指摩挲自己的中指。
两个人方才还在互诉衷肠，许渡大段大段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末了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在病房里面低头亲了一下余照清的手，没成想还没过半小时，他又成了只哑巴鹌鹑，头恨不得低到地底去。
余照清的眼神扫过许渡的脖颈，眼睫颤了颤，问：“你要什么科目的试卷，哪一张。”
“物理，”许渡低声说，“精华卷三，最后一道大题我昨天没弄明白。”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然而手心里放下的不是试卷也不是笔，而是一个塑料勺。
“先吃点东西，”余照清打开那鱼片粥，“吃完再写。”
许渡攥紧那个塑料勺子。
他抬起头看向余照清，黝黑的眼眸倒映着余照清的身影和窗口透进来的光。
许渡问：“你吃过了吗？”
余照清平静地回答：“吃过了。”
他解开塑料袋把鱼片粥拿出来，而许渡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子钟，余照清才出去了十分钟。
骗人。
许渡想，十分钟出个门再回来能吃点什么？
但是许渡没有揭穿，他跟隔壁床拿了个一次性塑料碗，递给余照清：“分一半吧，我吃不完。”
余照清沉默了一会儿，把碗接过来了。
许渡右手骨折动不了，只能用左手握勺子舀分好的粥，余照清看见他那艰难进食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疏忽了。
平日里余照清是很细心的，大事小事都能照顾到，很少有疏漏的时候，但是今天他实在是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也许是因为那一句告白，那一个轻吻，实在是……击溃了他的心。
余照清捉住许渡的左手，轻而易举地从许渡手里面拿走了那个小塑料勺。
“我喂你吧，方便点。”
余照清颇有些歉意地说。
许渡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变红了，甚至连苍白的面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可疑的颜色。
倒是显得气色好了不少。
许渡有些焦急而又紧张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语气倒是很镇定自若：“也行。”
余照清用勺子搅着粥，吹凉了喂给许渡。
许渡慢吞吞地咽，手指搅着被单，肉眼可见地紧张。
也许是因为许渡的紧张，余照清莫名地放松了不少，那个亲吻带给他的冲击与心悸淡下来不少。
其实还是个半大的小孩，余照清想。
尽管被迫成长起来，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少年人独有的青涩，像刚刚长出来的竹，坚韧，但也青翠欲滴。
“今天你还要去上班吗？”
咽下一口，许渡轻声问。
“请假了。”
余照清回答：“我今天在医院陪你。”
其实也是担心有人上医院找麻烦。
鱼片粥喝完，余照清抽出来许渡需要的试卷，坐在椅子上面和许渡一起看题。
两个黑乎乎的脑袋凑在一起。
穿着一中校服的大高个走过他们旁边，先是看见许渡的四中校服，又看见这俩居然在医院讨论物理题，差点把嘴里的水给吐出来。
现在四中的学生已经卷成羊毛了吗？！
写题期间护士来给许渡换了药，又给许渡重新吊了瓶水。
他们手上的试卷从物理换到化学，然后又换成数学。
虽然离开学校日久，但余照清并非没有学习，再加上底子好，复杂的题型他仍旧能看懂，并且能够剥丝抽茧地把一些许渡不懂的地方讲解得很清楚。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早上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两个人平日里都挺能说会道，这个时候反倒语言贫瘠起来，只能对着试卷疯狂输出。
等到电子钟上面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停下来中场休息。
许渡因为先前威胁许嘉鸿的时候伤的也是右手，所以在之前就能较为熟练地用左手写字，此时正有一下没一下转着手上的黑笔。
他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情，目光又移到了余照清的脸上。
余照清的头发有些长，稍微有点眨眼睛，许渡目不转睛地看着余照清把他们写好的试卷收拾起来。
“我问过医生，你至少要住一周的医院。”
“如果你要拿学校的东西，我可以……”
“不用，钱延是外宿，”许渡轻声说，“他说他会帮我把试卷和作业带过来。”
“嗯。”
余照清应了一声。
他腾出手整理了一下许渡的被子。
“以后出了事情，不要瞒着我，我不仅是你的哥哥。”
许渡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余照清弯下腰捡起那支笔递给许渡:“看看有没有断墨。”
那支笔横在许渡前面。
许渡没有接过来。
余照清弯着腰也没动，他和许渡两个人侧着身，影子交接在一起，许渡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
“什么叫……不仅是哥哥？”
余照清笑了笑，他伸出手揉了一把许渡的头发，许渡摇了摇头，有些许反抗的意思——他到底还是不太习惯乖乖让人摸他的头。但是反抗无效，乌黑柔软的发丝还是穿插在了修长分明的指间。
“被表白之后，不管是谁都会有所回应。”
余照清说。
因为医院里面有人，他的声音已经压低到了极致，只够他们两个人听见。
许渡心跳如鼓，他急促地呼吸着，余照清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侧，有些莫名地痒。
他紧张地等着余照清的宣判。
余照清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来——
“而我，没有拒绝你。”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chapter4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