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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chapter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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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所以这句话才不是一时冲动。
许渡慢慢靠近余照清。余照清看着他，没有后退。再加上这房间如此逼仄，就算要后退，也不知道到底要退到哪里去。
再退几步，他就得撞到门板上了。
两个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鼻尖相碰，余照清有些狼狈地偏开了头。
“余照清。”许渡同样也习惯在说正事的时候连名带姓地叫对方的名字。
他心中怒火中烧，甚至于压过了看见成绩时的沮丧，声音里面都带着崩溃的味道：“我去复读，那你呢？！”
许渡的眼神带着十分尖锐的质问，急切地要透过余照清的眼睛的到一个答案。
“那你呢？！”
“和现在一样。”
说完余照清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将目光落在那本掉在地上的专业选择书上面。
“和现在一样？”许渡丝毫不意外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他的语气仍然是质问的，“可是我不想你一年后还和现在一样！”
他情绪有些激动，眼尾猩红，委屈得要哭出来：“我们说好的，一年，我高考之后，你回去读高三，现在我已经考完了！”
“不管我考得怎么样，都是我应得的，我不会去复读的，你想都别想这件事！”
“而且，我再读一次就一定能考上好的学校吗？！”
余照清静静地看着许渡。
后者红着眼睛看着他。
余照清知道许渡这个时候情绪激荡，他蹲下身捡起那本专业书，把沾上的灰尘拍掉。。他试图和许渡讲道理：“那我回去读书，你怎么办？”
“我和你，甚至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你的水平。”余照清颤着声音问，“难道我要让你随便挑一个学校，然后带着不甘心过四年吗？”
“那是你的未来，你的以后，我不希望是这个样子的，”余照清话说得越来越重，“如果是这样，那我这一年是为了什么！”
“……”
许渡安静了一会儿。
他愈发敏感的心思使得他嗅到了这话语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
“所以，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当初留下来？”
许渡把刚才歇斯底里的气势收敛了起来，他平静至极地说出了这两句话。
余照清差点被这两句话气笑了。
他向来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此时此刻也被许渡的话气得有些神思不清，语气激烈：“我如果后悔了，你现在还能见到我吗？”
许渡张了张嘴，他确实没法反驳，以余照清的性格，要是真后悔了，肯定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而且现在后悔有用吗？”余照清说，“你是我弟弟，是我男朋友，我要是后悔了，一下子赔掉一个弟弟和一个男朋友，你说合算吗？”
余照清一口气说了这一大段话，随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还没忘记自己这些话的中心思想在于让许渡去复读，咽完水他开口：“你说的，我也都知道。”
许渡仍然很固执，他的眼睛里面是湿润的水光：“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让我去复读！”
“…………”
余照清还想说话，许渡转头就躺在床上了，用被子把上半身蒙了个严严实实。
连半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
余照清伸手扯了扯被子，没扯动。
两个人从白天僵持到晚上。
晚上余照清要去干兼职，出门前，许渡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面，要不是余照清确定这人没事，都快以为许渡是不是要把自己闷死。
余照清刚把门合上，许渡从被子里面探出一个头。
他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被闷得都有点红里泛白，那双好看的眼睛布满血丝。
窗台那，还能看到余照清的身影。
许渡当然知道，余照清让他复读是为了他好，是希望他能去到一个更好的院校，选一个更好的院校。
他忽然又想起从前和余照清大言不惭说出的梦想，还有那些曾经被他卖掉的书。
广袤无垠的星空、遥不可及的理想，在现实生活中不堪一击。
许渡在余照清后脚出了门。
他先是去了医院看了看李美芝。
李美芝仍然恬静地睡着，旁边的监护仪器发出有节律的“滴——”声。
许渡坐在床边，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李美芝的脸。
李美芝无知无觉，一点反应也没有。
要是她现在醒着，知道现在的状况，肯定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两个孩子，恨不得从医院大楼上跳下去。
但是跳下去前一定要把许渡给骂一顿，怎么高考就没考好呢？！
但李美芝注定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安静地睡着，对于外界，对于她的儿子，她现今唯一的亲人的现状一无所知。
许渡坐了半个小时之后起身离开，没人知道他在这短暂又漫长的半个小时里面想了些什么。
外面夜灯闪烁，许渡走在人群里面。
他是这些灰蒙蒙普通人中的一员，没有超能力也没有什么更特别的地方，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面奔波劳累，努力地，艰辛地在生活的泥潭里面挣扎。
人光是要好好的活着，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了。
许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已经脱力的人。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乱逛，不在意自己下一刻要走到哪里。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光影交错在许渡的身上，他瘦削的面庞上，黝黑的瞳仁微微失神。
他要怎么选择呢？
高考是人生中唯一的转折吗？
当然不是，许渡想，但对于现在的自己和余照清来说，没有比高考更好的选择了。
可是顾此失彼，不管怎么选，好像都不对。
可是现在没有人能教许渡了。
小的时候，有李美芝教他怎么选好看的衣服裤子，甜丝丝的水果；长大了，有余照清教他怎么选物理试卷上那些题干复杂的选择题……
但是现在站在这一条岔路口上，许渡不知道要怎么选了。
余照清要他选择另一条路，然而他却无法忽视选择这一条路，余照清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是自私的，许渡想。
他继续走着，下一刻却顿住了脚步。
商业街纷繁复杂的霓虹灯下面，余照清手里拿着一个玩偶头，身上穿着还没脱下来的玩偶服，坐在花坛边上休息。
他的左手边上还摆着一沓传单，也许是因为长得好看，会有姑娘小伙子主动过来跟他要一张。
他笑盈盈地递过去，然后低声对来人说谢谢。
余照清只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戴上了那个玩偶头。
他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许渡心一惊，正要冲上去的时候，他已经稳稳地站好了。
许渡放下抬起的脚，一瞬间有一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黄色的毛绒玩偶服有些厚重，余照清笨拙地走着，给来来往往的路人发传单，偶尔会有小孩子和他拍照。
他安静地站好，等着小孩摆好pose，家长调整姿势拍完一张又一张照片。
他手上的传单总是发不完，因为和他一起发传单的人会偷偷把传单塞到他背着的小袋子里面。
许渡站在原地看余照清，眼眶通红，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掉下来。
“余照清，”他默念，“余照清啊……”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他好像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教会。
许渡心如刀绞，他飞快地走到余照清身边，抢过余照清手里面的传单，一张一张地发给行人。
他身边的毛绒人呆呆地顿住了。
“小渡？”
清浅的声音从玩偶服里面传出来，有疑惑，有惊讶，不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渡咬着嘴唇，拼命压住了那酸涩的哭腔。
“是我。”
“我在这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