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调戏大哥？ ...
-
荣的再次到来，像一阵熟悉的热风，冲散了之前因梦境而起的微妙尴尬。周末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小花的公寓里，三人窝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无聊的综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不知是谁先提起的，说晚上要出去吃那家新开的网红店，荣看着素面朝天的余茵和小花，忽然心血来潮：“哎，咱们仨今天化个妆再出门吧！精致一下！”
小花立刻举手赞成：“好呀好呀！我新买了个眼影盘还没试呢！”
余茵则下意识地皱眉，身体微微后仰：“我就算了，麻烦。”她向来对这些提不起兴趣，觉得一层东西糊在脸上甚是束缚。
“不行！”荣一把按住想要溜走的余茵，“大哥，你这张脸不化妆可惜了！今天必须化！”她转头看向小花，使了个眼色，“七弟，交给你了，务必把我们大哥收拾得明艳动人！”
小花接收到信号，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余茵，带着点撒娇和跃跃欲试：“大哥~让我试试嘛，我技术还可以的！”她跑去拿出自己的化妆包，琳琅满目地摊开在茶几上。
余茵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认命般地坐直了身体：“随便弄弄就行。”
小花跪坐在余茵面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修眉刀，神情专注。“大哥，你别动哦，我先帮你修一下眉毛，你眉形真好，稍微整理一下就更精神了。”
余茵依言闭上眼，感受着冰凉的刀片轻轻刮过眉骨附近的皮肤，有点痒。她能闻到小花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甜香，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周围很安静，只有综艺节目的背景音和荣偶尔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声音。余茵闭着眼，视觉的缺失让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她能“听”到小花细微的、专注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她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带着温度的视线。
忽然，那温热的呼吸靠近了些。
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湿润暖意的触感，如同羽毛拂过水面，短暂地、迅速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触即分。
快得像是错觉。
余茵猛地睁开眼，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她看到小花近在咫尺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小花手里还拿着修眉刀，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用一种夸张的、带着戏谑的语气，扭头对正在吃薯片的荣大声说：
“哈哈哈！亲到了！调戏大哥成功！[耶]”
荣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手里的薯片差点撒出来：“哈哈哈哈哈哈！七弟你可以啊！！！胆子肥了！连大哥都敢调戏！！！哈哈哈哈！”
气氛瞬间被荣的笑声和调侃点燃，仿佛刚才那刹那的触碰，真的只是一场姐妹间无伤大雅的玩笑和恶作剧。
余茵僵在原地，看着小花故作轻松、实则连脖颈都泛着粉红的侧影，唇上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却无比清晰地烙印下来，带着小花身上淡淡的香气，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烧红石子，瞬间激起漫天蒸汽，让她头脑一片空白，耳根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汹涌的情绪都被堵在喉咙里，在荣夸张的笑声和小花强装的镇定中，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小花不敢看她，慌忙转过身，假装去拿粉底液，手指却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好啦好啦，继续化妆！大哥你别愣着呀，闭眼闭眼！”
余茵深深地看了小花一眼，那绯红的耳垂和闪烁的眼神，无一不在诉说着刚才那个“调戏”背后的真实心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依言，重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微微颤动着，如同她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湖。
荣还在那边笑得前仰后合，嚷嚷着“我要拍照留念！”“七弟你完了你等着大哥报复吧！”。喧闹声中，小花拿着粉扑，手指微颤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余茵的脸。
而余茵闭着眼，感受着那份小心翼翼的触碰，心里清楚地知道——刚才那个偷吻，根本不是玩笑。
那是一个借着“玩闹”名义，壮着胆子进行的、真实的告白。是一个和她日记本里那个梦境一样，带着孤勇和羞怯的、属于尚小花式的靠近。
化妆在一种表面热闹、内里暗潮涌动的诡异气氛中继续进行着。没有人再提起那个吻，仿佛它真的只是姐妹玩笑的一部分。但有些东西，已经在那瞬间的唇瓣相贴中，悄然变质，再也无法回到纯粹的“兄弟”情谊了。
荣依旧咋咋呼呼，一会儿点评小花的眼影配色，一会儿又凑过来看余茵，嘴里啧啧称奇：“哎呀呀，没想到我们大哥稍微收拾一下，这么标致！这要是走出去，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小花抿着嘴笑，不敢接话，只是更专注地拿着刷子在余茵脸上轻轻扫着腮红，试图用动作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余茵的脸颊，每一次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让她心跳漏拍。
余茵始终闭着眼，像一尊任由摆布的精致雕塑。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是何等的翻江倒海。唇上那短暂的柔软触感挥之不去，像烙印一样灼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花动作里的紧张和小心翼翼，那绝不是一个“调戏”者该有的状态。荣的玩笑话在她听来格外刺耳，“迷死多少小姑娘”？她谁也不想迷，她只想知道，身边这个假装镇定、连呼吸都放轻了的人，刚才那个吻，到底带着几分玩笑，几分真心？
终于，小花小声说：“好了，大哥，可以睁眼了。”
余茵缓缓睁开眼。小花立刻递过来一面小镜子，眼神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镜子里的人，眉毛被修得干净利落，衬得眼神更加清亮，淡淡的眼影和腮红柔和了她原本有些清冷的脸部线条，嘴唇上涂了一层透明的润唇膏，泛着浅浅的水光。确实比平时精神了许多，也……更显得不同。
“哇！大哥好好看！”荣在一旁夸张地鼓掌。
余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镜面，落在了身边那个屏息等待评价的人身上。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嗯，还行。”
没有过多的赞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小花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眼睛瞬间弯了起来，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些：“我就说嘛，大哥底子好，稍微一收拾就特别好看！”
接下来轮到小花给荣化妆，气氛更加闹腾。余茵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她们笑闹，手指却无意识地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个位置的记忆太过鲜明，让她无法忽视。
她看着小花。此刻的小花正笑着躲避荣的“报复”，脸上洋溢着真实的、毫无阴霾的快乐，仿佛刚才那个偷吻真的只是她一时兴起的玩闹。可余茵知道不是。她看到了她偷亲成功后瞬间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看到了她绯红的耳根和微颤的手指。
这个认知让余茵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种混合着悸动、怜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占有欲的情绪，悄然滋长。她的小花，在用一种多么笨拙又多么勇敢的方式，靠近她。
化妆环节终于在荣对着镜子自我陶醉的惊呼声中结束。三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小花弯腰穿鞋，余茵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纤细的后颈和因为动作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皮肤上。鬼使神差地，余茵抬起手，不是像往常那样揉她的头发，而是用指尖，极其快速而轻柔地，在她那截后颈上划了一下。
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稍纵即逝。
小花穿鞋的动作猛地一顿，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她愕然地回头，看向余茵。
余茵已经神色如常地拉开了门，侧身让荣先出去，仿佛刚才那个带着明显狎昵意味的小动作，根本不是她做的一样。只有她微微泛红的耳廓，泄露了一丝并不平静的心绪。
“走啊，七弟，发什么呆呢！”荣在外面喊道。
小花回过神，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匆匆穿上另一只鞋，心跳如擂鼓地跟了出去。
那个偷吻，被冠以“调戏”的名义，掩藏在玩笑之下。
而这个看似无意的触碰，则是余茵沉默的、却更加清晰的回应。
夜晚的街道华灯初上，三个穿着同款卫衣、脸上带着精致妆容的女生并肩走着，笑闹声融入城市的夜色里。没有人知道，在这看似和谐的“兄弟”情谊之下，有两颗心，正因为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试探，而悸动不已。那层窗户纸，在被一次次地触碰后，已然薄如蝉翼，只等待着某个契机，被彻底捅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