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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北境落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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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不过，现在没有太多让你与白少侠叙旧的时间，羌洞关刚拿下，我们必须要继续追击。”
小白问：“要怎么做？”
“刚才我们也和忽日烈聊过，当日他们在北戎时，是忽日辉突然发动了政变软禁了老汗王，才逼宫成功。北戎无意开战的将领有两位被忽日辉斩杀了，却也还有一些在韬光养晦的人才，这些人审时度势，一来不想让忽日辉对老汗王不利，二来也想等待忽日烈回朝的一个时机。北戎毕竟兵力有限，忽日辉又着急与大周开战，所以还不好在自己军中大动干戈。”
我道：“这么说，护送忽日烈回朝，让他顺利夺权，可以省去许多战场上的麻烦事了？”
“不错。眼下正值北戎大败，他们军中的分歧自然会突显出来。带兵打仗，最忌人心不齐，若是忽日烈及时出现稳定大局，一定事半功倍。当然，也不能只靠忽日烈，张将军与李副将会带人持续进攻云州，给北戎压力。现在细作已除，场面确实逆转了。”
小白道：“你想让我们护送忽日烈。”
方惟点点头：“木同身上有伤，还得休养，此事却事不宜迟。你们两位，好歹有些经验，护送忽日烈再合适不过。你们意下如何？”
“将军命令，何敢不从。”
方惟笑了笑，接着道：“夜间我军会增援羌洞关，你们在那之前出发，利用阿日那的身份混进云州。我会适时从羌洞关带兵，进攻云州掩护你们。进了城，去寻找一个名叫黑铁的人，他自会带你们去盛京。”
他的眼光突然凌厉：“既然战事因北戎朝廷而起，我们便从北戎朝廷入手，解决了它。”
我与小白都应下。
方惟换了副神色，继续道：“今日我很高兴，中午我们一同畅饮一番如何？”
小白摇摇头：“我不喜欢太热闹。若真要庆祝，不如等我与清妹从北戎得胜而归。”
方惟点点头：“也好，你们多休息休息，养好精神。”
我问：“你呢，你这次要领兵吗？”
他脸上带着释怀的微笑，回道：“我自有安排。”
我与小白找了个军帐休息，我仰面而躺，却心事重重。我想到方惟那副释然的笑意，他明显有其他事情没有相告。
我与小白离开时，齐泰进了军帐，他还要同方惟说什么？继续劝方惟去与庆王相争？
时至今日，庆王离权力巅峰已只有一步之遥，他是否会派刺客来刺杀方惟？对于这些人而言，战事算什么，什么都比不过争权夺利重要。
“清妹。”小白道：“这些日子，我明白了不少事。”
他躺在另一侧，语气平稳而坚定。
“从前我太自以为是，我在临淮闯祸，其实是想引起你与家主的注意。我与爷爷投奔谢家，家主待我们不薄，但我却还总想给自己找点存在感。爷爷注意到我还不够，你与家主都需注意到我才行。不过，这都是因为身边有你们，因为有你们，我才会做那些傻事。”
“什么意思？”
“幸福就是身边有你珍视的人。这几个月我孑然一人，又做傻事给谁看呢？与其空留追忆，不如好好把握眼前之人。”
小白，我明白。
我当年想将方惟从仇恨中带出来，如今，自己却在可笑的左右为难。
“其实我知道，你已经想开了，你只是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小白补充道。
“或许吧，我出去走走。”
小白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仍躺在原处。
帐外烈日的气息不曾消减，除了站岗轮守的士兵，其余人也都在休息。晚上即将出发一战，现在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
我睡不着，明明已经三个夜晚不曾睡觉了，身体却异常兴奋。
我缓步走着，竟不自觉到了那晚与周扬休息的军帐前。那晚也是在这里，我与方惟说上了几句话。
突然间，门帘被掀开，方惟有些疲惫的从军帐里走了出来。
他看见我，脸上却瞬间恢复了神色，朝我问道：“怎么不休息？”
我道：“你呢？你看起来明明很累。”
他轻笑着摇摇头：“睡不着。原本在洛都还好一点，到了这里，心里事情多了，更睡不着。”
“既然如此，我们出去走走？”
他点头道：“跟我来。”
我走在他身旁，我们一同离开了军营，直接朝着远处青山的方向走去。
他从腰间解下来一个水壶递给我：“这里干燥，多喝些水。”
我接过来，向他道谢。
他又道：“前面的树林阴凉些，我平常也去。”
他走在我的左前方，我在后面慢慢跟着，就如与他初见之时，从汝川的客栈前往洛都的途中一样。那时的他冷漠一些，还不会主动与我搭话。
他道：“当时从汝川到洛都，我们也是这样独行在路上，只不过路旁有潺潺流水，风中也还有些寒意，天气不像现在这样炎热而已。我那时便好奇，你一个女孩子武功也强，性格也强，是为了什么。我问你，你便告诉我，是为了家人。我当时很羡慕你，也很感同身受。”
他将我带到一个阴凉处坐下，这里是个下风口，还偶有清风吹过，极目望去，远处便是我军的军营和茫茫天边。
我将水壶还给他，他也喝了一口。我看见他上下翻动的喉结与清瘦的脸颊，有些心疼。
我问：“你有几时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闭眼顿了顿，问：“能借一下肩膀吗？”
我点了点头，他便靠在我肩上，呼吸平静而舒缓。
我问：“齐泰都和你说了，你有什么打算？”
“清儿是说，皇位的事？清儿觉得呢？”
“我？我有什么好觉得。”
“他不是说，让我与你一起共拥江山吗，你想不想？”
……
“我不想。”
……
“你是不想与我‘共’，还是不想拥江山？”
“方惟，其实我……”
“你不用说了，我懂……呼……我是……真的有些困了……”
我转头看着他模糊的眼神，轻声道：“那你安心休息，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他已经睡着了，微风吹过，这里比军营要舒适太多。
方惟，你不是说过，不想再让我单独与小白一起，你一定要守着才行吗？
后来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已近夕阳，方惟坐在我身边，安静的看着远处那一点温和的金色光芒。
他的背影之上是广袤的天空，他在这澄净的无尽苍穹之下，显得有些寂寥。
他在思考什么？
“你不要再去做什么傻事了。”我起身道。
他侧脸过来看我，目光温柔。
“你前日就准备孤身去丰城，今日又准备干些什么？”
他移开目光，眼神又凌厉起来：“我得找到忽日辉，擒贼先擒王，抓到他，是战争致胜的关键。”
“你怎么寻他，你知道他在何处？”
“放心，有齐泰和我一起，我不会有事。我估计，忽日辉此时就在云州城。”
“何以见得？”
“忽日辉这么着急与大周一战，他本人又怎会甘心只在盛京听战报。北戎王室的人本也骁勇善战，忽日辉自诩有几分本事，更不会只做个幕后将军。况且，要是北戎获取的胜利有忽日辉亲自督战的功劳，他的民心在北戎也能更稳固。当年陛下也做过这类事情，更何况，忽日辉是个逼宫夺位之人，他定更在乎这些。”
“好。”我道：“既然这样，你在云州万事以稳为重，擒住忽日辉固然重要，你的安危更重要。”
他浅笑着点头。
我握住他的手，继续道：“等我们从盛京回来。记住，你的安危比这些都重要。”
我感受到他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却只是柔声说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我们回到军营的时候，太阳正式落了山头。齐泰早已在等候我们，他手上拿着一张纸条，表情严肃。
洛都的情况只怕又是有变。
我们三人进了军帐，齐泰便开口道：“庆王已经昭告天下，由他摄政，主朝内外各事。”
方惟却似满不在乎：“如此也应该，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内局势，一定要稳住。”
我内心却有些担忧。
齐泰也回道：“殿下，你不明白庆王想干什么吗？”
“说来听听。”方惟倒是很淡定。
我忙道：“他会派人来杀你，若你死在战场上，一切便理所应当多了。”
“我与齐泰同去云州，想找我并非易事。”
“那之后呢，你总要回来。”
“之后？”方惟眼中似笑非笑。
帐外军号响起，又是一次集结的号令。
方惟拿起长刀，道：“之后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我们该出兵了。”
他走出帐外，我还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齐大人。”我道：“你是真心想保护方惟？”
“真心何足道，我们御前侍卫，只认命令。”齐泰说着，也走了出去。
我也跟着出去，只见外面军士已经开始集结，小白正在前方等我，他已换了身夜行衣，与周边士兵的模样极不相同。
我跑过去，遥看前方方惟与齐泰的身影映在夜幕火光之中。
所有军士都是踌躇满志，军号的嘹亮唤醒了每个人心底对胜利的欲望。
小白道：“清妹，该出发了。”
我点点头：“小白，谁能想到，我们还有一起重出江湖的一天。”
，还差